她的脸也被他吻湿了,但这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她的眼睛在凝望着他,里面闪耀着他渴望已久的爱情之火。
“我爱你!”他用深沉的声音说,“等我不象现在这么狼狈时,我再告诉你我是多么地爱你!”
“重要的是……你……没事了。”尤莎又喃喃道。
她说话的神情很是动人。
他们站在教堂的门口。这时,她转身向圣坛望去。
“我们是不是……以后再来一次?感谢上帝,是他派……我……及时地……救了你。”
“我们一定来!”公爵平静地说。
他们双双行了个屈膝礼,然后手挽着手,穿过庭院,向城堡走去。
在回城堡的路上,公爵记起他得派个马夫把马牵回去,再派个人来把水排掉。
教堂的东窗下有一个水闸,地下室的水可以从那里流出去。
当季蕾·得·萨隆穿过树林,爬上山坡,到了那里时,她发现正如她所命令的,盖在闸门上的灌木以及长春藤已被清除了。
根据她的命令,现在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夜色正浓。她得意地想,要不了一会儿,被淹死在地下室的公爵的尸体会顺着水闸流出来,然后,她把尸体拿走。
她已经做了周密的计划,使公爵销声匿迹,谁也不清楚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公爵的全家费尽心思也找不到他,她就感到幸灾乐祸。然而她不知道,水闸的外面看起来很大,人可以从里面出来,里面实际上很窄小。
她透过树林张望着,竖起耳朵听着公爵听到孩子救命声后朝教堂跑去的脚步声。
她精确地计算了水淹没地下室以及公爵被淹死的时间。由于闸门已经破旧,两扇门相闭合的中缝处有水涌出来。
她张大眼睛兴奋地观察着,心想这就象公爵的血在滴。谁叫他拒绝了她,并把她驱逐出领地呢?
她要让他葬身荒墓,而不得与祖先相会于地下。
“这样,他就是我的了!永远是我的了!”
她认为自己很聪明,当别人还来不及意识到公爵谴责她的背信弃义的行为时,她就迅速地进行了反击。
“我要把他的尸体奉献给撤旦,撤旦会把他的魂灵带去的!”她狂喜地想着。
这时,她发现水滴不再向外冒了。她迷惑不解地望着水闸。地下室的水该满了吧?公爵也该淹死了吧?突然,她想到一定是他的尸体把通道阻塞了,水流不出来。
她站着的岩石稍高于水闸,她连忙爬了下去。要把活板门打开,她得首先使出吃奶的劲把盖在上面的那个又重又结实的拉手提起来。
她把双手都用上了,好在拉手上了油,很快就拉动了。闸门打开了。她原以为是公爵的尸体堵住了水,实际上是他的衣服把.水堵住了。
她伸手去拾衣服时,水象爆炸似地从管于里直喷到她的胸前。水的冲力很大,把她摔到了水闸正前面的石头地上。水流把她往前裹挟着,裹到了崖边。
她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随水流而被冲去。她依然惊叫着,摔到三十英尺下面的岩石上。水漫过了她的全身,但是她一动不动,她的脖子摔断了。
从田间回家的一个农民发现她躺在岩石间。他想她的裙子布也许对他的妻子有用。
他把她的身子翻过来,发现她的脸被摔得变了形。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他,她已经断气了。
他想这不关他的事。这看上去象个不幸的事故或是一次谋杀,他不想被卷进去,赶忙走开了。
他边走边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向圣人作了祈祷,说了声他不想卷进任何不愉快的事情。至于他为什么不从田间回家而是到树林里去,那就用不着详细解释了。
原来在大白天的时候,他在通向飞龙林的地段暗设了两个逮兔子的陷阱。他想,晚上是不会有人从那里经过的。
他决定快点去将兔子捡起来,以免那些四处寻找那个死了的女人的人碰巧发现了兔子。
其中的一个陷阱逮住了一个小肥免,够他吃上一顿丰富的晚餐了。
他把兔子装进宽大的口袋里,急忙朝前走去。
他暗自思忖,将来弄些野味来当晚餐的话,也该在树林的另一边布置陷阱,那里看来不会再撞上死尸。
第七章
尤莎回到卧室,发现裙子的前摆已经湿透了。她赶快把它脱下藏了起来,免得珍妮进来时问。
尽管他们没有商量,但她知道公爵不希望城堡里任何一个人知道得·萨隆夫人是怎样想把他淹死的。
他曾经离死神那么近。一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好在公爵早已脱离险境,但是她还是心有余悸。
她敢肯定季蕾.得·萨隆是不会放弃她的妖术的。由于没有把她烧死,也没有把公爵淹死,她会想出别的什么更可怕的方式来除掉他们二人。尤莎感到全身掠过一阵恐惧。她想,上帝既然把他们从死亡线上救了出来,也一定还会保护他们的。
正义终究要战胜邪恶。她觉得冥府之中的妈妈也在这样讲,没有理由感到害怕。她从上往下擦着,然后穿上睡衣,上床躺了下来。
她还有时间休息一下。她知道,如果她想当晚在公爵的面前显得抚媚动人——这是她最大的愿望——她最好还是设法睡上一觉。
她闭上眼睛,却感到他的手臂还在拥抱着她,他的嘴唇还贴在她的唇上。她感到他会使她如痴如醉,这是从未体验过的快乐。
“我爱……他!我爱他!”她心中默念道。
她发誓今生今世要尽她最大的努力保护他,
她意识到,她对他的感情转变这么快的原因之一,就是他需要她。
当他从地下室的水中露出来时,她已经没有把他看作是外祖母要她嫁的那个显赫的公爵,而是她能保护并能给予安慰的一个普通的人。
她知道.如果她有一个儿子,她也会这么感觉的。她想给公爵生下几个象他那样漂亮的孩子,使蒙特维尔城堡充满着爱。
可是她似乎感到有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心。如果他们有了孩子,他们的孩子也会遭到季蕾,得·萨隆以及她的邪恶的威胁的。她再一次地析祷,全心全意地祈祷,请求上帝帮助她以及她所爱的人。
她一定闭了一会儿眼睛,因为她半醒着听见门轻轻地推开了,珍妮走了进来。
她对女仆微微一笑,问:“我是不是该更衣吃晚饭了?”
“还早呢,小姐。”珍妮答道,“公爵叫我捎来口信说,他要带你到外面去吃饭。八点以前你就不必下楼了。”
“到外面去吃饭?”尤莎惊喜地说。
后来她意识到,公爵一定认为他们和别的人一起吃饭会感到不自在的。
“他要把我带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去。”她想着,心怦怦直跳。
她为她的爱感到害羞。她不愿留在城堡的客人们好奇地看着她,提出各种问题。
“他太聪明了。”她心想,“他考虑得很周全。”
她闭目往后躺着,满脑子里都是他的影子。珍妮打扫了房间后为她准备了洗澡水。
等洗澡水准备完毕、散发着丁香花的香味时,她才从床上起来。洗了一个澡,她感到周身的疲倦都消失了,可是她不愿久呆在浴缸里,她要和公爵呆在一起。
她意识到,当她下楼时,他的客人已经都去餐厅了,这样他们离开城堡时,就无人注意他们了。她同时感到,他会对她外祖母作些解释的。
算了,没有必要思前想后。为了他,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吧。她完全陶醉在公爵不断亲吻的回忆中。她穿好衣服后,才发现她穿的是外祖母为她从巴黎带回的最漂亮的裙子。
即便珍妮没有想到她会穿这条裙子,她也会拿出来的,这正是她要为这样一个特别的晚上挑选的裙子。
这是由沃滋设计的,用各种薄绸、薄纱做的一条裙子。裙撑的沼边上装饰着一条十分别致的深色花边,也把紧身上衣包了一圈。它的款式突出了尤莎的苗条细腰。
她照镜子时,真希望公爵认为她就象他的某些珍贵的兰花。因为她要外出,珍妮让她戴上饰有花边的手套。这是一双细丝的手套,可能只有蜘蛛才能织得那么密。肩上披着一条镶有天鹅毛的白色丝绒被肩。
“您看上去非常、非常的可爱,小姐!”珍妮说道。
尤莎走出房门前谢了谢她,然后款款走下楼去。
公爵在大厅等候着她。
除了两个男仆外,没有人看见他俩手挽着手走下红色地毯,进入等在台阶下面关得严实的马车里。
马车启动后,尤莎才说:
“你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让我们今……晚……单独地呆在一起?”
“我想这样会使你高兴的。”公爵说。
他拉过她的手,取下手套,逐个逐个地吻着她的手指。然后,他把她的手翻了过来,亲吻着手心。她因一种从未体验的快感而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