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姓呢?”他说。
“真不好意思,我早应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诺埃拉·沃克菲尔德。”
“听我说,沃克菲尔德小姐,”雷文先生说,“因为我想这会对你有好处。”
他说的很慢,好象他在寻找适当时字眼儿和考虑应说什么。
诺埃拉睁大眼望着他。她有一种预感,觉得他对她说的话很重要,但她想象不出他要说什么。
“两个月前,”雷文先生开始说,“我去见我的表弟罗纹丝黛尔伯爵。我带着一项发明计划,我想或许他会感兴趣。”
“发明?”诺埃拉叫起来。
“一种新的望远镜,我想这种望远镜比现在海军中使用的任何一种望远镜都先进,并且我坚信,如果投放市场,会捞一大笔钱的。”
“那太有趣了。”诺埃拉附和着。
“我消求我的表弟资助我,”雷文先生接着说,“但不必说了,他对这事儿不特别热情。”
“为什么?”诺埃拉问。
“因为他象他父亲一样刻薄而又难以对付。”雷文先生尖刻地说。
“我母亲认为卡罗兰表姨的丈夫是非常专横和吓人的,”诺埃拉说,“诺埃莉的哥哥也这样,真太可悲了。”
“许多人说他很可怕,”雷文先生说,“我却认为很吝啬。”
“因为他拒绝资助你的发明?”
“我有一个朋友,他是这方面的专家,”雷文先生说,“他认为这种望远镜是一种很大的发明,这比现在使用中的要先进得多。”
诺埃拉不知道这些会与诺埃莉有什么关系。
这时,好象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说:“经过激烈的争论之后,伯爵说如果我能生产一种能看得更远的望远镜,那我就应能找到他的妹妹。在他读他妹妹给他父亲的信以前,他也一直没有听到过他妹妹的消息。”
“噢!现在我明白了!”诺埃拉说,“那你真太聪明了,能找到这儿。”
“我先到了威尼斯,因为信是从那儿发的,”雷文先生说,“打听了许多曾认识佛尔伯上尉的人,然后我又追踪到了那不勒斯。”
“卡罗兰姨妈和诺埃莉就是从那儿到这儿来的;”诺埃拉说。
“这我明白了,”雷文先生说,“但到了这里,我发现我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真太遗憾了,”诺埃拉叫起来,“不幸我们无能为力。”
“事实上,我想会有办法的!”雷文先生平静地说。
诺埃拉吃惊地望着他。他接着说:“你刚才说你长的非常象诺埃莉。”
“是的,”诺埃拉回答说,“我们就象是双胞胎。”
雷文先生从椅子上探过身来说:“我有一个建议。”
“一个……建议?”
“我有一个主意,沃克菲尔德小姐,你一定非常需要钱吧?”
“我想……这……是很明显的,”诺埃拉回答说,“你可以看到我一无所有……没有东西可卖了。”
“我很清楚,并且你也不应该这么消瘦。”
雷文先生的目光打量着她,诺埃拉感到自己脸在发热,她认为他有点扯得太远了。
“我想我们自己会想办法。我仅是为你感到遗憾,雷文先生,你的旅行毫无所获。” 她站起身来,但谅讶地发现雷文先生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仅仅抬起头,看着阳光在她头发上闪闪发光,似乎产生了一个光环,笼罩着她那尖尖的消瘦的脸。
“坐下。”他突然说。
诺埃拉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坐下了。 “现在听我说,”他说,“要好好弄明白我的话。”
诺埃拉只是望着他,听他接着说:“罗纹斯黛尔伯爵一直认为他妹妹仍然和她母亲及达西.佛尔伯上尉一起生活,他下决心要让她脱离这种生活。”
诺埃拉听着,眼中有一种迷惑的神情。
“我向伯爵保证找回他的妹妹,唉!但她已不在人世了。
不过,我想上帝真是大慈大悲,为我找来一个替身。”他说着嘴唇抽动了一下,这时他看到诺埃拉没听懂他的话,就又说:“我建议你代替你的表妹。”
诺埃拉惊恐地望着他,“我……我不明白!”
“我想你已明白了。”雷文先生纠正道,“你已经看到那张小照片了,你一定知道没人会怀疑你就是照片上的人。”
“你……你在说些什么呀?”诺埃拉说。
“好好想一想,”雷文先生尖声说。“罗纹斯黛尔伯爵想要找到他的妹妹,我可以回去复命说他妹妹已去世,他再也见不到了。”他停下来笑了一下说,“也可以带回去一个非常像他妹妹的人,你刚才不是说过吗,你俩几乎就象双胞胎。” “你是说……要我伪装成诺埃莉?”诺埃拉倒吸了一口气。
“不是我要你伪装,”雷文先生说,“我是告诉你,如果你不愿这样做,那你真是头号大傻瓜。”
“不……决不能……我怎能做这样的事?”诺埃拉叫起来。
雷文先生站起来:“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只好认倒霉白跑一趟。但我只希望你,沃克菲尔德小姐,象现在这样等着饿死。”
雷文先生弯下腰捡起帽子,往门口走去。
正当他走到门口时,诺埃拉好象自言自语地说:“我怎能……干这样的事?这多么虚伪……不道德。”
“对谁不道德?”雷文先生说,“对你自己?还是对你的仆人?我可以想象他们也和你一样饿的皮包骨。”
当他提起她的仆人,使诺埃拉心中起了一闪念:她决不能眼看着奶妈和霍金斯饿死。只要有办法一定不能这样。
就在今天早上奶妈把那发霉的面包烤了又烤,还加上霍金斯昨天捉的一点点鱼送上来做为早餐时,她还说:“所有能吃的都在这儿了,如果你要上帝发点慈悲的话,你可以告诉上帝,这些东西实在少的太可怜了。”
诺埃拉低头望着盘了。奶妈接着说:“除了白水没什么喝的了,两天前茶就用完了。我想,早餐如果没有茶,还不如早些进坟墓的好。”还没等诺埃拉回答,她就走出房间了,诺埃拉清楚地知道喝不到茶,对奶妈来说比缺什么都苦。
她肯定霍金斯也会和奶妈一样这么想的。
当就著那一点鱼吃完那块没有利奶油的面包时,她决定再也不能这样过下去了。如果还这样下去的话,就会象奶妈说的那样,“不久就会进坟墓了”。
这时她凝视着雷文先生,想着,如果照他说的做,那不仅会解救她自己,也会救了奶妈和霍金斯。就在头天前半夜,她不能入睡,也一直在考虑他们的事。他们是那么忠诚,在母亲此后虽然一直没有得到工钱,却从不抱怨。
就他们以往的处事观点来看,他们觉得总会有什么转机的,虽然他们不知具体是什么。
现在可有了解救的办法了。诺埃拉用颤抖的声音恳求地说:“你能否……再解释明白一些……你要我做的事吗?”
雷文先生脸上掠过一丝看不见的微笑,他走回到椅子前坐下来。
“事情经过很简单,”他低声说,“就是你提到的热病夺走了卡罗兰,也就是罗纹斯黛尔伯爵夫人和她的好朋友,沃克菲尔德夫人的生命。”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当我到这儿时,你正处于绝望的境地,不知该怎么办。”
“可是……如果我冒充诺埃莉……伯爵一定会疑心的。”
“为什么会疑心?”雷文先生问道。“他母亲在他十一岁时就带着他两岁的妹妹出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他妹妹。”
“但是……”诺埃拉又说。
“不要总是‘但是’、‘但是’的,”雷文先生打断她,“他们不会指望你详细了解这个家庭的,你现在了解的已经够了,因为你妈妈决定与达西·佛尔伯一起生活后,你的亲戚都认为这是个罪孽,你妈妈当然也不会向你谈起她的过去的。”
“我可以理解那些亲戚……当时的……震惊。”诺埃拉喃喃地说。
她记起她母亲第一次讲起卡罗兰的行为时,自己的感觉。
“他们不大可能问起这件事。”雷文先生说。
“好吧!我想我们应尽快启程去约克郡,‘你哥哥’正等着你呢!” 诺埃拉轻轻叫了一下。
“但是……我不能就……这样走啊!”
“为什么?”他问,“我想留在这儿的一切对你都无关紧要了。”
诺埃拉目光恍惚地望着她周围,然后说:“你知道我必须带着……奶妈和霍金斯。”
“我的老天!那真没必要!”雷文先生说,“我可以给他们些钱,他们可以再找其它的活于。”
“不……不!那不行!”诺埃拉叫起来“他们必须跟着我……否则我也……不去!”
“那不可能,”他说,“因为那样就要让他们知道这个秘密了。”
“我绝对信任他们两个!”
她看到他有难色就接着说:“我刚出生时奶妈就来照看我,而霍金斯是从爸爸在军团时就跟随着他。” 她轻叫一声接着说:“他们一直这么忠实……对我那么好,……要么让他们和我一起走……要么我就……不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