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用刚才吓了她一跳阴险可伯的腔调说。
她只想能更清楚地看见他的脸,也许就能更容易地猜出他在想什么。
这时,他好象下了决心,说:“好了,现在听着,不要搞错。如果不按我说的做,我要揭发你。我十分清楚,我那表哥会如何来对付欺骗他的女人。我警告你,你会被赶出去重新变成穷光蛋的!”他劈头盖脸地说着,使诺埃拉轻轻发出了一声抗拒。但贾斯伯不容她分说,又说下去: “也许你爸爸的那个马弁会活下去,但是你叫‘奶妈’的那个丑老太婆就会在你眼前死去,你看着她死去,一定很高兴吧?”
“你……不要……对我说这种话!”
“当然,”贾斯伯说,“你很漂亮,你无疑会找到一个男人保护你,可是绝不会有男人和你结婚;”
诺埃拉知道他是有意伤害她,但由于她认识到了这种侮辱的后果所以马上说:“我已说了……我照你的话……做。”
“对,而且要尽力做好!”贾斯伯说。
“可是我想你该今晚来,”诺埃拉坚持说,“门开着,你可以跟我进城堡,我就回到我屋里,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你这不是轻而易举的吗?”贾斯伯嘲笑地说。
这时天几乎全黑了,但她感觉出他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她,审视她,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突然他喊了一声。
“怎么啦?”她问。
“我把手指割破了,”他回答,“把你手帕给我。”
诺埃拉在腰带上摸到一块奶妈在吃饭时给她的手帕。
当她把手帕抽出时,她想起这是属于她自己的仅有的几件东西,不是用伯爵的钱买的。
这是她母亲做的,作为圣诞节礼物送给她的,手帕的一角上绣了一些花,中间还有她的名字。 她犹豫着,这时贾斯伯把手高高举过窗台,她不情愿地说: “你自己有手帕,我看见就在你的袖口里面。”
“把你的给我!”他粗暴地说。
没等她把手帕递过去,他一把将手帕抢过去缠在手指上。
她认为这太粗鲁了,但知道说也没用。
“好!现在听我说,不准出半点差错。”他说,“等明天林顿上床睡觉后——注意,一定要弄清他已上楼,在自己的卧室里——然后把花园的门打开。”
他说得很慢,好象是一边思考一边说:“我在外面等着,如果楼梯上没点灯,你要给我带路,把我带到你的卧室前走廊上,带到我那慷慨的表哥的套房。”
他再一次用以前那种阴森可怕的声调说,诺埃拉感到浑身在颤抖。
“回去吧,”贾斯伯尖声说,“注意不要被人看见。如果有人看见你,问你到哪儿去了,你就说你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去了,明白吗?”
“明白……”诺埃拉呆板地回答。
“还不走!你等什么?明天不要让我失望,否则你会后悔。”
他又一次威胁她,因为她再也不愿听了,就急速转身走了。
她摸黑从神殿中走出来,感到稍微轻松了一些;天空中已布满群星,可以清晰地看见她面前城堡的角楼和塔尖。
当她急急忙忙地走过绿色的草坪时,她觉得每一步都使她松一口气,离可怕的贾斯伯远了一步。
他就象一条毒蛇,她想,她除了恨他没有其它任何好感。
她从花园门进了城堡,插上门日,象走出来前一样锁上,跑上楼到了卧室里。
当她走进卧室时,奶奶正等着她。
“你到哪儿去了?”
“楼下。”诺埃拉回答。
诺埃拉没有反驳,她继续说:“我以为你在图书馆看书呢!”奶妈说。
“现在你该上床睡觉了,多休息对身体有好处,不要再看书了,要不到我这年纪你眼睛会瞎的。”
诺埃拉以前不只一次听过这话,亲切中感到了一些安慰。
她让奶妈帮她脱掉衣服。 到奶妈吹熄了灯时,她才想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她,并向她讨个主意。
可是她知道这只会让奶妈担心,让她一夜睡不好觉,那样就太不应该了。
“晚安,奶妈,”她说,“不要忘了为我祈祷。”
“不会的,”奶妈回答,“我肯定,你为你妈祷告时她能听见,如果世上真有圣徒的话,那就是她。”
当奶妈关上门,只剩下她独自一人时,诺埃拉开始向她母亲祈祷:“帮帮我吧……妈妈……帮帮我!我知道我做的一切部是……错的。现在贾斯伯想从城堡中偷珍宝,这会闹出乱子来的,而且……也许我会……被牵连进去。”
她想到这儿,心中一阵战栗。 她一遍又一遍的祈祷,过了很长时间才唾着。
第二天早晨回忆起昨晚与贾斯伯见面的情景就象做了一场恶梦,她真不敢相信真会发生那样的事。
这时奶妈问:“我昨天给你的手帕在哪儿?”
诺埃拉清楚地记得贾斯伯把它拿走了。
“他甚至到这种地步,偷走我的手帕而不用他自己的。”
她想这样回答,但她明白不能说出来。
下楼后,她偷偷观察各个客厅,想看看他可能会偷什么东西。 也许是那些精致的法国米勒玫瑰瓶,诺埃拉知道,连同那些绿色的扣金子的托架是无价之宝;也许是那些翡翠和水晶装饰品,伯爵告诉过她也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在另一问房里有一个柜橱,里面陈设着各种鼻烟壶,许多鼻烟壶上都镶有钻石或其他宝石,他知道这些都是珍品。
后来,当她看到那些画和肖像时,一想到这些东西都可能被偷走,她真想叫喊一声。
这些都是雷文家族史的一部分。
绝不可以让多少代人保存下来的珍品被这个家族的一个败于毁于一旦。
“如果这个贼被发现,”诺埃拉想,“我也不好办。”
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格外小心避免牵连进去。
因为她一直为自己要做的事情担心和烦恼,所以整整一天她都精神恍惚地在城堡里游荡。
她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抚摸着那些瓷器和小摆设,好象是在向它们告别。
她看着那些画,生怕再看时就只剩下画框了。
直到晚餐前,伯爵才回来。
那时她正在客厅中等他,通常他们七点三十分左右在客厅里见面。
他走进屋来身着晚装看上去十分潇洒。
他穿着乔治四世时就流行起来的瘦腿裤,在诺埃拉看来,远比那短裤和长丝袜更漂亮。
“诺埃拉,很抱歉离开家这么久。”他一边说,一边朝她走来。“可是在那要办的事太多了,大大出乎我的意科。”
“听到你叔叔去世的噩耗我很悲痛。”诺埃拉说。
“我们的叔叔。”伯爵纠正说,但他仍然微笑着,然后他又继续说: “他去世前没有什么痛若,这最好。他第二个妻子非常贤慧,很镇定,所以许多事就好办多了。”
“他有孩子吗?”诺埃拉问。
“有四个女儿!”伯爵回答,“当然,这很遗憾。”
他说着接过约翰森送进来的一杯香槟,呷了一口:“那么这一整天你都干了什么呢?”
“没于什么,”诺埃拉回答,“我只等着你回来。”
“你看上去有些忧虑,”伯爵突然说,“在我留下的条子中已告诉你了,不要再担心了,至少今后六个月之内不用烦恼了。”
诺埃拉的心高兴得直跳,不知不觉双眼放出兴奋的异彩,说:“谢谢你……这样……使我……更高兴了!”
伯爵看了看她,然后向壁炉前走去,边走边说:“葬礼下星期六举行,你也没必要去了。好了,谈点高兴的事吧。”
“我很愿意……。”
他们一直聊到吃完晚餐。 她知道伯爵正在尽力使她高兴起来,更觉得他比以往可爱。
到了吃完晚餐,在客厅的炉火前又坐了一会儿,她才又担心起来。
“我想我们应去睡了,”伯爵说,“说实在的,我很累,因为昨晚料理罗勃特叔叔的事情很晚才睡。”
“那好吧,你一定会睡得很香甜的。”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她看到伯爵疑虑地看看她,但他没说什么。
他们一同朝门口走去。
这时,大厅中有两个仆人侍候。
诺埃拉上了授才发觉,他们正准备熄掉墙上银烛台上和天花板上吊灯中的蜡烛。
她和伯爵走过通向主楼典礼厅的走廊,到达诺埃拉卧室门前时,他说:“明天早餐后我们就去骑马好吗?今早我错过了。”
“我也错过了。”
她一边说一边拾起头望着伯爵的眼睛,不知为什么不愿将视线移开。
达时他突然说:“晚安,诺埃拉!”说着,他沿着走廊朝在另一头的自己卧室走去。
走进卧室时看见奶妈正在等她,诺埃拉心中一阵热乎乎的,因为伯爵令人感到愉快。
脱下衣服,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她全身不禁为之颤抖。 奶妈在那儿好象慢吞吞地收拾她的衣服,而诺埃拉希望她快些离开。 她要单独好好想一想,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