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可以,太靠近不行;爱可以,但不能以爱为名将他禁锢,除此之外还必须接受他的淡情。
“的确,但我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你爱我吧?”
杨洛笑了,说爱太过激昂,他对她还不到那个程度。“你吸引我。”
“只有这样?”
“吸引的程度逐日加深,你急吗?”
“就算我急也没用,除非你想,否则我只能等了不是吗?”他不是任人摆布的人,也不是会为了迁就别人而改变自己想法的人。“无妨,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来日方长,我等你。”
“你看起来很急躁,实则不然。”
“这要看事情。”她笑。“对你,我有无限的耐心,虽然你有让人难以忍受的龟毛慢速,但我还是爱你。”
她的情话有缠绵的情意,也有带刺的锐利,前者听得悦耳如天堂乐音,后者让杨洛跌进谷底。
“我该谢你了?!”这句话并不真诚。
何夭夭笑得更深更甜。“不客气。”
“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回到正事上了?”
“啊啊……”谈情说爱的神采奕奕转眼变成有气无力。“这阵子我一直忙,很辛苦──我们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这个世界有哪一对情人像我们这样?恋人的蜜月期在哪里?”想到这里,小小的不满开始变得具体。
杨洛笑了出来,她这样子像拒绝上学装病的小孩子。
“还笑得出来!”一点都不怜她这个香、惜她这块玉。“我好可怜……”
说着说着,纤瘦的娇躯往杨洛愈靠愈近,最后又赖上他结实的大腿。
“我很可怜对不对?”
“你不想找出事实真相?”
“想啊,那是我作检察官的目的;但爱情也是我人生里的大事情,关乎我终身的幸福。”
“我们已经到谈终身幸福的程度?”她又偷跑了。
“早晚的事。”何夭夭说得很有自信。
的确是早晚的事,但不是现在。
杨洛将她抱离自己的腿,顺道抽了份报告压在她腿上。“我不介意你把对我的耐心分一点在这里。”
唔……何夭夭的表情像听见老师念出一串回家功课的小学生。
“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一定要卯起来约会约个过瘾!”她发誓。
约会约个过瘾?
这种话也只有她说得出来。
凝视她信誓旦旦的神情,杨洛笑在心里。
她要求的浓情热烈他不知道该怎么给予,对她的在意在她眼里只能算是小CASE,已经是他能付出的最大极限。
她只要这样就好了吗?
不过度贪心、不再躁急进取?
一句我等你让杨洛高兴,但──
不知怎的,还有些失落与焦躁。
为什么呢?
难道──他开始觉得这样的进展有点慢?
第九章
杨洛的办公室如今对何夭夭来已经跟自家客厅一样熟悉。
打开门──“陈文胜?你在这里干嘛?”
“我来拿点资料。”
“杨洛呢?”
“杨SIR在解剖室,我想等一会就进来了吧。”
“哦。”何夭夭应了声,坐在杨洛的位子上。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陈文胜非常有礼貌地告辞。
“啊,等一下!”她有点问题想问他。
“有事?”
“没事叫你干嘛。”这人真老实。“这份报告你会怎么看?”
陈文胜顺从地读着,好一会儿才抬头。“有可能是吸毒之后神志不清自己跑到马路上撞死。”
“是……吗?”她一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大部分的法医都会这样做出这样的结论吧……”
“有问题吗?”
“没有,你可以走了。”她挥手,很没礼貌地过河拆桥。
“是。”陈文胜抓抓头,表情困惑地往外走。
“啊,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何夭夭的强势似乎让他压力很大,战战兢兢。
“你是新来的法医对吧?”
“是啊。”
“这里的工作很辛苦吧?”闲来无事,找人聊天也好。何夭夭的想法很唯我独尊,完全不管人家是不是有事要忙。
真不愧是女王陛下。
“还好,一开始不太能够适应,但是这份工作很有意义,让我有很大的成就感。”
“成就感?”
“是啊!”陈文胜的眼睛突然亮得像黑夜里的小星星,充满梦幻骑士的慷慨激昂。“死去的人不会再复活,所以需要解剖。因为他们不会再说话,所以我们要帮他听出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些话……“深津绘里主演的《法医物语》!”
“啊,何检也有看?”
“当然!我很喜欢铃木京香的戏,当然柳叶敏郎也是个大帅哥,我欣赏性格的男人。”
“就是就是!还有……”谈起日剧,陈文胜说得兴高采烈,也就不再紧张。
※ ※ ※
杨洛结束工作回到办公室时见到的就是两人相谈甚欢的画面。
“你在这里做什么?”
如梦初醒的陈文胜只差没跳起来。“啊,我来找些资料。”
“还没找到?”
“找、找到了。”老鸟给新人的压迫感一直都很大。“我先离开。”
“拜,改天再聊。”何夭夭挥挥手,这回送客送得很愉快。
“你们聊得很愉快?”
“还好,他是个日剧迷。”笑笑让位,交往归交往,她得寸进尺的目标是他的心,可不是乎常相处时以爱为名过分的要求宠溺。“很有趣。”
“是吗?”声音怪怪的。
“你──吃醋?”
杨洛坐上自己的位子,翻翻报告,又马上合起来,凝眉沉思──
“我介意。”
何夭夭的笑容像偷到鱼吃的猫。“都承认介意了,何不乾脆说你吃醋。”
四下无人,不趁此温存待何时。美人俏臀压上情人大腿。
已经习惯的杨洛也只能由她去,当然这无关妥协,而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天性。“我不是妒夫,也相信你会遵守你的承诺。”
“那你介意什么?”
“你跟他聊得很投契。”那画面,像根刺硬生生扎在心里。“相较之下我们并没有共同的话题。”
“不是没有,只是还没有时间去找。”她很乐观地说,“想想看,我们才正式交往多久,还有,到目前为止连一次约会都没有。”这一点她非、常、介、意!不时提醒她淡情的男朋友。
“这样不算约会?”因为她,他似乎真的有换新字典的必要。
“当然不算!”开什么玩笑!纪念性的第一次约会怎么可以如此寒酸。“约会是多么浪漫的事,烛光晚餐、小提琴抒情曲、月下手牵手散步──杨洛,我坚持要这么度过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为什么?”
“你可以是言情小说的遗毒──”虽然看第一页就不小心给它睡着,好歹也算有看过那么一两眼。“也可以电视看太多的后遗症,女人对爱情都有憧憬,我也不例外。”
“我必须配合?”
“我可以请你。”男人付费的时代已经过去,两性平等的诉求逐渐抬头。“除非你希望坐在对面的人不是你。”
喝!他的眼神变得好凶。
何夭夭被突然变动的眼神吓到。
“我刚是不是不小心捋了你不久前才长出来的第二根虎须?”她小心问。
“你说呢?”才刚相信她的承诺,她立刻跳票给他看。
“我只是开玩笑,你何必认真。”
“有些玩笑开不得,尤其是在情人之间你不知道?”
“呃……”看样子他真的很生气。
“我跟你个性差异极大,将来会吵架也是可想而知的事,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谨记在心,就算气到歇斯底里也要记得。”
好严肃。何夭夭连带挺直背脊,乖乖受教。
“不要拿分手之类的话来威胁对方或逞一时意气,这种玩笑很愚蠢。”惩罚性收紧缠在她腰上的手臂,直到看见她吃痛皱眉,杨洛才放松力道。“如果有天你说出这种话,而我点头说好,你怎么办?”
“别开玩笑!好不容易才追到你──”是啊,何夭夭恍然大悟,总算听懂他介怀的重点。
如果他不看重彼此的关系,就不会说这么重的话。
“对不起。”错了就要老实道歉,“我第一次谈恋爱,经验不足,请多包涵。”
十分有技巧的道歉,说明了原因,也消除杨洛的火气,更让他暗地里沾沾自喜。
他是她的初恋──任何一个男人听了,多少都会感到得意吧?
“肯原谅我吗?”
“我很讶异你会这么老实道歉。”真不像之前他认识的那串鞭炮。
“我有错在先,或者──只要我撒娇一下你就一笔勾销,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怀疑他老兄有这么好哄。
“最好不要。”
看吧看吧,她就知道他不是这么简单能应付的男人。
“如果我真的──”何夭夭将脸凑近他,呼地在他耳畔吹出气息。“这样做呢?”
“我会打得你皮开肉绽。”她的撒娇跟挑逗有什么差别?
什──么!“真的假的?”
“不要轻易挑逗我,就算我定力再好,还是一个男人。”
“废话!”
“所以也会有欲望。”这次,拉近彼此距离的人是杨洛,压低声音在她耳畔缓缓说:“别急着加深我们的关系,放慢脚步让感情有机会掺进一点理智是为了给彼此空间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