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切都已过去了。
现在,她所需要的以及所要计划的就是他们的未来了。
伯爵牵着她走近窗口,她看见洛克湖面上,映出一片落日的余晖,金光闪烁,而山头上的点点灯火,更有说不出的美。
“这就是你的王国,亲爱的!”他说。“正如你永远是我心中的皇后一般。”
“那你必须……帮助我去做那些……对的,以及那些你……希望我去……做的。”蕾安娜低声地说。
“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完美的!”他答道。“可是我所能给你的,够吗?”
她很清楚,当时依苏贝要求去南方,去过完全不属于他的生活的那件事,在他内心深处,仍然留有创伤。蕾安娜知道此刻她必须不停地安慰他,并且告诉他,这这种顾虑,完全是多余的。
她仰起脸来对着他。
“我所渴望的生活,”她温柔地说,“只是要能和……你在一起。不论是住在这座城堡或者是住在那些山脚下的茅屋里,我都不在乎。重要的是能永远恩爱的在一起……就象此刻我属于你这般的恩爱一样。”
她从他的眼神和脸上,看出他内心里充满了喜悦之情。他将她紧紧地搂着,吻着,直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她已和他融为一体了。
厨房管事过来告诉他们,晚宴已准备妥当,于是他俩走进了挂有红色丝绒窗帘的餐厅,这种窗帘是蕾安娜喜爱的。
仆人端上厨师引以自豪的拿手好菜,还有临时赶做的结婚蛋糕,因为正如伯爵所说,没有结婚蛋糕,婚礼算不上完美。
尽管他们有许多话要讲,可是他们只是不时地四目相对,默默不语,似乎一切已尽在不言之中。
这时,仆人已经退下,伯爵轻松自在地靠在高背椅上,他的侧方,摆了一杯红葡萄酒,蕾安娜说道:
“我知道我们并不想常常来……谈这件事……可是我还是禁不住……在想为什么公爵少爷生来会是这个样子呢?”
“在医学上,是否可以找到解释,我不知道。但是在苏格兰,每个人都会相信,今天所发生的事,应该算是他们的报应!”
“报应?”蕾安娜感到惊讶。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的,”他答道,“因为那可能会令你烦乱不安的。近两百年内,每一位亚耳丁族长都曾遭到沮咒!”
“究竟为了什么呢?”蕾安娜追问道。“是谁在咒他们呢?”
伯爵啜了一口酒,然后说道,
“有天夜晚,一群罗斯地方的人,因为海浪太大,无法继续航行,于是将他们的船停泊在港里,并且请求亚耳丁族长,等天气转好后,准许他们通过辖地,返回家乡去。”
蕾安娜睁大了眼睛,聆听伯爵继续讲下去:
“这群人获得了许可,于是他们带着在这次成功的航行中所获取的物品上了岸。”
“有多少呢?”蕾安娜紧追着问道。
“我想大约有十五到二十件吧,”伯爵答道,“当他们通过峡谷时,已是薄暮时分了。”
蕾安娜体会得出这群人当时在峡谷中所感受到的阴森恐怖的气氛,正如她经过那里时所感受的一样,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于是伯爵继续说道:
“亚耳丁族长和他的族人们都是贪婪的,他们早就埋伏在那里等候着。当这群罗斯人到了谷底时,他们就猛扑过去。”
“那真是太可耻了!”蕾安娜愤怒地叫了起来。
“他们真是卑鄙到了极点,”伯爵也愤慨地说。“他们将这些罗斯人的财物洗劫一空后,尸首就埋在路旁,然后凯旋而归了。”
“罗斯人全被杀光了?”蕾安娜问道。“没有一个人幸免?”
伯爵摇了摇头答道:
“没有,他们的妻子,爱人,以及他们的族长,一直盼着他们平安地归去!”
“那么,船呢?”蕾安娜继续问道。
“亚耳丁人也将它占为已有,理由是这条船长久地停泊在海港,没有人出面认领。”
“那简直是一种强盗行为!”
“谁说不是呢!”
“怎么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
“过了五年后,”他答道,“一个具有‘通灵耳’的人,在罗斯人组成的诗班前面,告诉他们说,那些失踪了的族人们的声音,一直在干扰他,哭喊着要求复仇。”
“人们都相信他的话吗?”蕾安娜问。
“他们都相信。因为他不仅确定说出是那些人被谋杀了,而且还生动地描绘出可以找到他们尸骨的真实地点。”
蕾安娜倒抽了口气。“他们找到了尸骨?”
“一天夜里,罗斯人由一个诗班的人带头,悄悄地溜进了亚耳丁,结果正如“通灵耳”感应到的,发现尸骨真的埋在峡谷里。”
“多可怕!”蕾安娜惊讶地说。“那么,亚耳丁人就是为了这件事受到诅咒罗?”
“并不是全族的人,”伯爵更正她的说法,“而是族长本人,因为他是个领导者,他对所发生的事,必须完全负责。而且,他对人民掌有生杀之权,因此,对人民的行为,也同样要负起责任,何况,在这次谋杀案中,他还领着族人们一同去犯罪呢!”’
他继续往下说,声音愈来愈高,显得非常激动:
“依我看来,这是他应该得的报应。”
“诅咒些什么呢?”蕾安娜问道。
“那些吟诗者站在峡谷里,面对亚耳丁堡,祈求天主作见证,证明那些爱好和平的人们,是带着友善而来,竟然遭到了谋杀,这是多么残暴,多么可耻的行为啊!”
伯爵略微停顿了一下。
“那人看起来一定是仪表庄严令人非常敬畏的,因为吟诗班的人通常都是非常高大,留有长的白发,而且声音宏亮。”
蕾去娜几乎可以想象出那人念咒时的情景。接着他又说道:
“那位吟诗者诅咒亚耳丁族长永远因着他所犯的罪恶得到惩罚。”
“究竟诅咒了什么呢?”蕾安娜又问道。
蕾安娜想到诅咒,就感到难过起来,因为她已能料想到,诅咒的将会是什么。
“那位吟诗者预言,每个亚耳丁的族长,都将死于叛逆之手,后来,他的话真的应验了。”
“真的已经发生过?”蕾安娜急切地追问着。
“前一位公爵是和他妻子的情夫,在巴黎一次比武决斗中被杀的。再前一位公爵,是在发现一个仆人偷窃时被刺死的。”
“还有再前面的族长呢?”。
伯爵作了一个手势。
“我已不太记得发生在他们每个人身上的事了,反正,诅咒在每一次事件中,都已应验了,他们全都死在背叛者的手中。”
“这就是所谓的峡谷之秘罗!”蕾安娜说。“当我坐着马车,第一次穿过峡谷时,我就感觉怪阴森恐怖的。
“那么,诅咒也威吓了你,亲爱的。这就是我将永远无法忘记,也永远无法宽恕的事,”伯爵说。
他将手伸过桌面,于是蕾安娜将手放入他的掌中。
“我愿向你保证,我这个族长,决不会做有愧良心的事而遭人诅咒的,我今天所得到的况福比任何人所能得到的都要多。”
“我现在知道你永远不会……做出背叛的事的。”
“可是你曾经怀疑我做过。”
“原谅……我,”她请求着。“请……原谅我。”
他将她的手轻轻地捧到唇边,先是抚吻她柔润的手心,接着是一只一只的指尖。
“在我们之间,永远不需要原谅什么,”他说。“我们互相了解。我们并非两个人,而是一个。”
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热情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着。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说道:
“亲爱的,你今天过了好长的一日,够劳累的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所经历的这一连串事件,不仅损伤了我们的健康、体力,更摧残了我们的心灵。”
蕾安娜明白,他说这段话时,是带有几分勉强的。
他拉着蕾安娜的手一同站了起来。
“我会来向你道晚安的。“他低沉地说说。“在迎接置于我们眼前崭新的生活的时候,我要告诉你,你是多么的娇美,而我又是多么地爱你啊!”
蕾安娜想,若说这时他是在向她讲话,还不如说是在对自己讲话来得恰当,因为他希望她回到卧房去找正在那里等着她的麦克琳夫人。
这位管家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她说:“啊!夫人,我还从未见过象你这么美的新娘。”
“谢谢你,麦克琳夫人。”
“这是我们大家一直为伯爵所盼望的。你会带给他欢乐,他再也不会象从前一样,在母亲过世后那么寂寞孤单了。”
“我会尽量去做的,”蕾安娜说,“你也会的。”
麦克琳夫人擦了擦眼泪。“明晚将有一个盛大舞会,大家都会聚集在族长室里向你们祝贺,并且带给你许多礼物。”
“札物?”蕾安娜问道。
“他们藏着这些礼物,就是为了这样的一天。”
“什么样的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