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头别开,不想让他看到她害怕的表情。这时,他换:了另外一种声调说:
“今晚我不想让你不快乐,我送你一件可以取悦你的礼物吧!”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口袋中拿出一样东西,然后拿起她.的左手,把一枚戒指戴在地手指上。
好一会儿,塔笛卡只感到非常讨厌他碰到她。
她看见戒指是一颗很大的绿宝石,大得使她的手看来更小更脆弱,不过却增加了它的美。
那颗绿宝石四周镶着钻石,不但闪闪发光而且似乎还有深度。
“这是我们家传的,”克劳利爵士解释给她听。“另外还有一根发替、一串项链、一只手镯以及一些笑饰物,是一套的。塔笛卡,没有任何宝石比绿宝石更配你了。”
塔笛卡不回答,她在想:绿宝石虽然漂亮,但却会变成一条被这个男人系着的锁链。跟他那样接近,使她感到战栗和恐惧。
“现在,你要谢我吧?”克劳利爵士问。
她正在沉思,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直至他用一只臂膀围住她。
她死命地挣扎,但是太迟了。他粗鲁地把她拉近,紧紧地搂住使她不能动弹,然后用手把她的小下巴抬起,使她面向他。
他看着她好一会儿,他眼中的表情使她感到从来不曾这样惊慌过。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是阴险而邪恶的,他使得她感到被捕和无助。
“你逃不掉的,塔笛卡!”克劳利爵士说,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
于是,无论她怎么挣扎,他的嘴巴终于覆在她的唇上。
他的双唇是有力的,兽性的而贪婪的。塔笛卡从来不曾接过吻,不过她也察觉得出他嘴唇所显露的欲念。
克劳利爵土对她只有肉欲而无爱情这使她感到更加残酷。
他的态度使得即使纯洁无邪如塔笛卡都知道这是猥亵和淫荡的。一个正当的男人不应该对一个他想娶为妻子的女人这样做。
她以超人的力量紧闭自己的双唇,同时还使自己全身僵直。
她的整个身体都是硬直的,她集中每一条神经来拒抗他,而不徒劳无功地在他的强力下挣扎。
有好一会儿,他沉洒在自己的情欲中而没有察觉她的作为,然后他抬起头来望着她。
“原来你恨我恨到这样!”他大声地说。“但是,我告诉你,塔笛卡,我终会征服你的。我将会把这件事当作我这一生中最感兴趣的事去做。”
第四章
那个晚上塔笛卡睡得很少,一睡着了便醒过来。她有一种恐怖的感觉,觉得自己在被人追逐,却又没有办法逃脱。
八点钟的时候,艾伦捧着她的早茶进来。她从床上坐起来,说:
“艾伦,我快要绝望了!我知道妈妈也不愿意我嫁给克劳利爵士的。但是,我怎么办呢?”
艾伦放下一个托盘,那上面有一壶茶、一只杯子、一小瓶牛奶,还有一片很薄的涂着牛油的面包。她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
“我整晚都在想你的事,塔笛卡小姐。”她用担忧的声调说:“我认为你是无能为力的。”
“我不会嫁给他!那是不可能的!”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那位先生呢?”
“我也说不上来,”塔笛卡回答。“不过我知道这个人是阴险而邪恶的,他使我害怕。你知道我判断人从来不会错的。”
“那是真的,塔笛卡小姐,”艾伦说。“你的母亲也一样。有时她会对我说:‘艾伦,那是个坏人!’结果她总是说对了。”
“嗯!我也知道克劳利爵士是个坏人,所以我不要嫁给他。那是我绝对无法做到的,否则我宁愿死。”
“不要这样说!”艾伦急急地说。
“我说得到做得到,”塔笛卡固执地说。“我宁可自杀也不要嫁给这样一个人。”
“即使这样说说,对上帝还是有罪的。”艾伦责备她。
“那么你帮我忙!”塔笛卡大声说。,“帮我想办法逃走!”
艾伦作了一个无助的手势,当她望着黑发垂肩;坐在床上的塔笛卡时,她和蔼的脸显出深受困恼的神色。
她的黑眼中带着痛若的表情;当她在绝望中时就更象俄国人、更象她的母亲。
“不要难过,亲爱的孩子!”艾伦说。“当你出生后,你母亲把你放到我怀里时,我就发誓要照顾你。你知道,自从她去世后,我就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
“我怎么办?”
“新的女主人决定要把你嫁给那位绅土,谁能反对她呢?”
“我可以出走。”塔笛卡说。
“你靠什么生活呢?”艾伦问。
“我可以去找好几种工作呀!”塔笛卡台糊地说。
“象你这样一位小姐能做什么工作呢?”艾伦又问。“即使是牧师的女儿,也只不过能够做一个女管家或者女伴罢了。”
塔笛卡拾起头望着艾伦,眼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女伴!”她叫了起来。“这是很容易做的一件工作,你还记得跟随外婆的葛瑞维斯小姐吗?她是一位羞怯的、很、容易受惊的老小姐,但是我们都很喜欢她。我有二封她的信,说她已抵达澳州,跟她的弟弟和弟妇住在一起,过得很愉快。”
“那个时候葛瑞维斯小姐已超过四十岁了。”艾伦说。
“当然老年人会喜欢雇用年轻人来照顾他们的。”
塔笛卡开始数她的手指头。
“葛瑞维斯小姐常常读书给外婆听。她替她去换图书馆借来的书。她替她插花、布置餐厅,还替她写信。”
塔笛卡把双手一摔。
“那些事情我通通会做,而且我相信我会有许多时间去阅读;要是找到出版商肯替我出书,我还可以译书。”
“那是不可能的!”艾伦打断了她。“你是一位贵族小姐,就算对方再高贵,你也不能去侍候她呀!”
“我会去擦地板,去洗盘子。我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要嫁给克劳利爵士。”塔笛卡激动地叫着。
她从床上起来。
“艾伦,我有一个主意!今天早上我要到蒙特街的佣工介绍所去,看看他们的登记簿上有没有合适我的工作。’,
“这是一个疯狂的主意,我不让你去做。”艾伦紧张地嚷了起来。
“你又有什么办法阻止我?”塔笛卡向她笑笑。“去告诉我的继母?你绝对不会那样做的,艾伦。”
“我求求你,塔笛卡小姐,不要做出这样疯、这样笨的事来。”艾伦说。“天晓得你会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
“假使我去做女管家,那也许会惹上麻烦。”塔笛卡慢慢地说。“我听过很多年轻女管家被男主人或大少爷追求的故事,那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不过我遇到男人的时候我都不会处于那种情况的。我讨厌男人!你听到了没有?艾伦,我讨厌所有的男人。假使我从此再也看不到一个男人,那我会很快乐。”
“你自己也知道是在说傻话,塔笛卡小姐。”艾伦抗议说。“你把自己的美貌躲藏在女人堆里,那是违反自然,是有罪的。此外,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忌妒,一定还会有女人象你的继母那样,因为你的光彩遮盖了他们而感到怨恨。”
“我要替一个老得不会忌妒我的人工作。”塔笛卡微笑说。
她眼中的忧伤消失了,她不再绝望。她觉得她可以做一些事情,起码她开拓了这条逃走的新道路给予她希望。
“继母今天上午要做什么?”她问。
“我听见夫人吩咐九点半要用马车,她要去看牙医。”艾伦回答说。
“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塔笛卡说。“我现在要穿衣服了。艾伦,你跟平常一样到楼下去吃早餐。等夫人一出门,你和我就到蒙特街去。”
她停了一会儿,又说:
“你还记得去年奶奶过世时我戴孝所穿的黑衣吗?那件你不喜欢的,你说我穿起来不合适和太老气,我相信你是放在楼上的什么地方?”
“是的,我收起来的。”艾伦简短地回答。
“那么请你拿下来放在衣柜里,”塔笛卡说。“还把那顶我常常戴的小黑帽也拿来。还有一件事,我还要借用你缝衣服时用的眼镜,它会使我看来老成一些。”
“塔笛卡小姐,你可不要胡来。”艾伦叫嚷着;“这个主意太荒唐了。你自己也知道,没有人会相信你是女伴的,而且,你又没有证明书。”
“这一点我考虑到了。”塔笛卡回答。“两三天以前,我注意到楼下夫人放信纸的那个抽屉里,还有一些信纸上面刻着圣阿尔本斯曼诺公馆的标志。”
“它们一定是你奶奶死后留下来的。”
“当然,我要用这些信纸替我自己写证明书。”
“你不能那样做,塔笛卡小姐!”艾伦慌张地叫了起来。“这是伪造文书呀!”
“那不是的。因为我用我自己的名字来写。”塔笛卡说。“我要象替葛瑞维斯小姐写推荐书那样写,只不过她在离去之前没有向我们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