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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见了吗?眼前这一帮人,说理已经没用。」为保护于阳,他频频闪身欲躲去数人凌厉的攻势,只是在心有旁骛的情况下,终究居于劣势。一群人似电掣的刀剑阵仗中,有人出了暗刀,那刀划过他护着于阳的那只臂膀。而见此,他不得不拥着于阳往上跳跃。

  「啥?哇啊啊--」再怎么大胆,也未经历过那种脚不着地的感觉,于阳忍不住惊叫。

  「嘴巴闭上。」

  「唔。」

  脚下腾空,翟天虹以柔韧的竹干为踏,并运用宜一反弹的力量使两人愈上高处。剎那间,无尽的绿意扑面而来,而再眨眼,便又见蓝天,只不过那时人已在竹之尾尖。

  一时之间,只见他们在直挺的竹阵中高起低下,躲着追兵。

  而频频被竹叶竹枝刮着脸的于阳虽然听话闭上嘴,甚至闭上受怕的眼睛,但她心里有话憋着却是难受,在忍了半晌后,最后还是开了口问:「嗯……我想说话。」翟天虹没答,只是专注施展着轻功.「你不讲话就是没意见,那……那我们现在跑的……嗯……飞得够远,他们应该追不上了,我们能不能……」

  「不行。」

  「噎﹖」她话都还没说出口,他就知道她要说啥了?

  「笋子掉了就掉了,命却只有一条,我习的武是用来保护自己和喜欢的人,不是用来和人打斗。」不消想,也晓得她又想回头去捡刚刚掉落的笋子,但这回他不会再允她。

  闻言,于阳先是愕然,但将他的话再回想一遍之后,便不再开口。她只是静静地盯着神情严肃的翟天虹,且全然忘了风在吹、人在飞所该有的恐惧。

  他说……他习的武是用来保护自己和他喜欢的人。这么说来……她算是他喜欢的人喽?不觉中,她的圆脸泛红,并发起呆来。

  「脸贴着我。」

  「啊?」若非他突来一句,她可能会继续发呆下去。

  「贴着我才不会被竹枝划伤,妳不想变成大花脸吧?」

  「嗯……喔。」盯住翟天虹的侧脸许久,于阳最后才将脸颊缓缓地、迟疑地、被动地,偎上了他的肩头。只是这一偎,她竟发现翟天虹的肩膀居然是那么地坚实,那种感觉相对于她单薄的肩,真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远。她从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肩可以让人这么有安全感,就像……就像有了靠山,什么都不必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不由地,她心头居然坪跳了起来,还愈跳愈快,这让她不得不将手压上自己的胸。

  好怪,她的心怎这么个跳法?莫非……莫非她是喜欢上他了不成?

  喜欢?赫!不会吧?忍住那惊讶,她虽愣瞪住后头快速消逝的景色,可心思已全然悬在这个十数年来第一次遇上的问题上了。

  她喜欢上一个男人……

  天杀的喜欢!她会喜欢他才怪!

  怎料一个时辰之后,于阳翻脸就像翻册子一样,因为除了掉了的笋子,翟天虹竟然也不让她回头去找另几样东西,那几样东西虽然看来不值什么钱,但是对她来说,却全都是宝贝啊。

  「妳知不知道回头很危险?」离竹林五里外的一条乡间小径上,两条身影一前一后走着。那走在后头的翟天虹说。

  「呼呼--」听了,于阳虽不说话,却猛地回过头,瞬时,她疾步往反方向走。

  「去哪里?天快暗了。」只是翟天虹长臂一捞,便稳稳扣到她的臂膀。而这一扣,也让他蹙起了眉头,他受了伤的手臂正生痛。

  回眸瞪住。「当然是去找回老娘我的锅和杓,那些比我的命还重要啊!」

  闻言,翟天虹瞇起眼瞧她,而望进他这审视的表情,破坏了两人约定的于阳虽然心虚,可脾气使然,让她又忍不住补了句:「怎么,骂粗口不成吗﹖但是我就是这样,既然你看我不顺眼,那我们的约定就到这里结束,反正该煮的、该炒的我都弄给你了,不欠你什么!」

  说罢,虽然有些后悔,但她还是用力甩着翟天虹的手,只是她努力甩了半天,他的手却还是像沾了胶般一样黏。「喂,你这个家伙讲不讲理,都说了约定不算数了!」

  「妳的脾气真的很糟糕。」

  霍地,眸大如牛眼。「我……我脾气坏干你屁事!你以为你是谁?我老子吗?」

  「当然干。当初我们的约定是要妳一不粗口,二举止像个姑娘家,三不准过问我的私事,四想到再补。现在妳连犯四样,妳说干我不干?」他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这……」嘴角抽搐。「喂!等等,算一算我顶多犯了两样,我又没过问你的私事﹗」

  「是吗?!妳刚刚不还问了我是谁?我是不是你老子?这不就过问了我的背景。」

  「啊?那话我是拿来骂你的耶!」

  「这我不管,总之问了就算,所以妳不仅过问了我的私事,还累犯了第一、二项。」

  「你……你……你分明要赖!那第四项呢?第四项根本连说都没说!」

  「那时候忘了说,我现在补上,当初妳和我的约定虽然只是口头,不过却是在两造同意的情况下,所以要反悔也得要我也同意,这是做生意的基本常识。」

  「做生意?谁跟你做生意了?」她不过想赖他带她行走江湖,于今却反被赖得紧。这年头,行走各地的他已少见如斯性纯之人。她就似颗未经刨光琢磨的朴石,有棱有角,模样带趣,质地却极扎实;而既然扎实,那么用来丢人……可就不得了。

  「你究竟放不放?」她一边反击,一边脚下使劲。只是她的气力虽大,却始终挣不脱翟天虹手下的巧劲。好,既然挣也挣不开,想打也不可能打得过,那不如……

  顿时,两眼瞄准那擒住她手臂的那只手,她将嘴巴张到极限,本想就这么咬下去,只是当她瞧见自他抽布上渗出的红液时,她的嘴,僵了。

  「咻--」没瞧见于阳发楞,翟天虹兀自朝远处林间吹出一声长哨,并无事人般说:「我说妳脾气坏,妳不承认也就罢,但是我说妳观察力不好,妳就没得反对了。」

  翟天虹看着远处,末久,那方向出现了两个棕色小点,小点愈来愈靠近,渐渐,悠哉的马蹄声伴着当唧响的锅杓碰触声传了过来。

  啊?居然是他的那两匹笨马?于阳看呆了。不过也只讶异一会儿,她就又将注意力挪至翟天虹受了伤的手臂上。

  「牠们始终跟着我们,虽然有段距离,但是我不唤牠们,牠们便不会靠过来,这样会少去被人发现跟踪的可能。」翟天虹解释。

  他说他的,而她看她的,于阳瞪住那愈来愈扩散的红色湿痕,一股愧疚不禁油然上了心头。这伤肯定是那些人砍的,如果刚刚不是她硬要回头拿竹笋,他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怎么,呆了?」他探手将她仍掉着的下巴往上一合,而后松去始终抓着她的那只手,改去牵马。「妳的锅和杓从头到尾都没丢,要是刚刚我再让妳回头去找,现在可能也丢了命。」

  于阳没答话,只是看着他转过身去整理马具的背影。

  「东西回来了,这下该不会再闹别扭了吧?我看这样好了,以往回杭州我都是走这快捷方式,从这里到下一个能找到客栈的镇似乎还有点距离,如果妳不介意睡郊外,那么前头该有间废弃的小屋,在那里歇一晚应该不会有事。」

  「小屋?」终于回神,她眺眼看向前头。

  「对?如果不想露宿郊外,合现在我们就得赶路到小镇去。」

  「赶路?我才不想再那匹笨马颠死咧!」

  「那……」

  「那啥那?小屋很好,何况你手上的伤也要快点处理,快点走啦!」

  伤?他差点忘了。「妳这么急,是在担心我吗?」

  「担心你?我才不是担心你。」口是心非地啐了声,她拉住霍天虹就往小径那头走。

  而被她不算细嫩却坚定有力的小手牵住,翟天虹心头竟是一阵暖意,他静静盯住那走在前头的身影,若有所思,直至两人终于来到他所说的小屋前。

  这小屋四面墙有两面已半圯,不过尚且能遮风。

  在进入屋内,找来柴枝生火后,于阳立即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瓦制小罐,她的指头在小罐上摸了老半天,这才朝火堆彼端那正撩拨着火势的人走去。

  「这个药专治刀伤,我帮你涂上。」她大剌剌地抛下一句后,便在他身边盘坐下来。

  「伤我自己处理就行了,妳先休息吧。」瞧她面带难色,他说。

  「我说我涂就我涂,有人帮忙还这么啰嗦!」放下瓦罐,她拉过翟天虹受伤的手臂,开始帮他卷袖,只是当她摸着那一大片沾了血的布料,两道浓眉还是……扭了。

  「会怕就别硬撑。」她忍耐的表情实在是有点好笑,看起来好像痛的人是她不是他。

  「这种我……我不怕。」咬紧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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