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解语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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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你当它个人呀!”这个状元即还具特立独行,有趣得紧。

  “虽然不是人,可也是条生命。公主呼吸,它呼吸:公主喝水,它喝水;花草也有表情,也有情绪,只是没人去注意罢了。如果可以,微臣愿以一物换一物。”最糟,也就要他的前途了。

  “说得爽快,你拿什幺换?”嘴上咄咄逼人,心里却不禁为路恭臣不畏强势的态度而撼动,虽然他护着的只是一株花。

  妹妹,我瞧就算了,花让路学上带走,你就不会再打喷嚏了。”见一名堂堂状元为了一桩小事被她这幺刁难,可也于心不忍。“路学士。”

  “微臣在。”

  “花你带走吧,好生照顾。”倾首微笑。

  “微臣知晓。”俊朗的脸上如同晓光初现,他笑容轻杨,登时迷惑了数位公主的少女心,包括大公主和三公主,还有……

  从头到尾皆专注于路恭臣应对的玉棠儿,亦被他执着护花的举动给震慑住。

  说他恋花成痴,先前她只道这是个不知变通的行为,但今天……就刚才听完那一场应对之后,她却不得不对此人完全改观。

  现在她终于明白,他是真的懂花,所以才恋花;他是彻底尊重生命的存在,所以才以某种形式在保护、捍卫花。

  这样的人……心该是柔软、易感的。好生羡慕!如果海棠也能让他这幺疼法,不知道该有多幸福呵!

  想着想着,不觉天色又更深了些……

  而此刻;御花园里的一个角落,也正因为玉棠儿带走芍药花,而起了一阵小骚动。

  树阵花影里,错落的月光下,有着人影两条。

  “该死的”!不是说东西放在这里吗,到哪里去了?”一人生怒却不敢放声愤骂。

  “是应该在这里的。一盆芍药一盆芙蓉,这盆是芙蓉。”另一人又对着指定地找找。

  “那芍药呢,”

  两人摸黑又对着那该要搁了发财物的指定地找了又找,最后……

  “不见了!”

  顿时,咒骂声四起,惊吓了暗丛中嘶嘶唱呜的闲虫。

  “棠儿姑娘,小芽苞!醒醒!怎幺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半个时辰后,出了皇官的路恭臣和甘寅,终于在大街旁的福德祠找到睡得正熟的玉家姐弟。

  只是喊了数声,摇晃了好儿下,都不见人转醒。

  当街睡真这幺好睡吗?若不是日前玉棠儿曾说过她有着日落即眠的怪癣,他们还真不太敢相信呢。

  将自刁蛮公主手中救下的芍药放进马车内,路恭臣又走回睡得横七竖八的一碱小跟前。“帮我抱小娃儿上车。”他对身材较矮小的甘寅说道。

  “好,姑娘就让你抱,可别心慌地抱掉了。”咧笑,不忘调侃一句。

  从玉家两口住进状元府至今已一个多月,他没赶他们走,就是会让他们继续待下去了。熟知路恭臣嘴硬心软个性的甘寅,忍不住暗笑。

  抱起花精,他朝马车走去,留下路恭臣对着香甜酣睡的玉棠儿。

  他盯着她粉配的睡脸,不由得想起半个时辰前仍在宫中时,其实那时除了芍药浓郁的花香,他还嗅到了另一股香味,那股香味清清淡淡,与她身上的香味非常之相似。

  如果不是她乖乖在这里睡觉,他还真要怀疑,她是不是偷偷跟着他们进宫了。抱起玉棠儿,嗅着她发间传来的独特味道,他唇间不觉扬起一道柔情的笑。

  将人安进车内,马蹄才要跨出……

  “哎哟!”

  时候挑得正好,马车一颠,那在宫里痴想到忘了时间的玉棠儿这才回归肉身。

  呼呼!这一路飞得可辛苦,她的眼皮重到一直掉下来,差点回不来!

  睡醒?声音来源颇近,玉棠儿吃力地抬眼一探。

  是他!怎幺她会睡在他怀里?喔,不是只有她,还有小芽苞也贴着他睡,该是怕他们被马车颠着吧?

  “看来是还没睡醒。”玉棠儿的一脸困相不容置疑。“还想睡就继续睡,到了我会叫醒你们。”

  见玉棠儿仍死命地撑在那儿,他又轻笑一声。

  “……本来我还在担心将你们丢在街上妥不妥当,结果你们真的当街睡了起来,所幸没让人趁机掳走。”

  闻言,玉棠儿朱唇微晒。他担心他们那,就像他担心那株芍药一样!她开怀地窝迸他怀中,并合上极困的眼。“……你心地善良,我一定会替你找段好姻缘的……”含糊喃道。

  “如果对象是你,或许我会……”路恭臣不由得一楞,他凝注怀中人恬静的侧脸,未久,摇摇头一笑。“果真是你,因为也只有你会对我说这些话了……”

  种生:将绿豆,小豆或麦类等谷物盛在器皿中以水浸泡,发出的芽苗再以颜色不等的彩带网束,七夕当日拿来贩卖。

  第七章

  “好个小芽苞——”

  隔晨,天光才转亮,一阵骚臭味便将逐渐醒转的玉棠儿熏到自床板上跳起来。

  “大仙,怎幺了?呵……”揉揉惺松的眼,伸着懒腰,花精抬眼看向床头一脸苦相的人。

  “怎幺了?你闻闻。”

  “闻闻?好!”两只鼻孔对着房里的空气吸了吸,而后一脸糊涂。“没事呀。”

  “真的没事?”提起后臀部分的裙摆,玉棠儿当空轻揭。

  吸一口,皱了脸。“嗯……好骚的味道,大仙的衣服怎幺了?”他们来自花界,身上的花香应该永续不断,除非……

  “大……大仙你病了?”他跳下床,在床前碎步踱了起来。“不成!不成!大仙病了,那不可以再待在这里,回花界去,对!回去!”

  “别忘了我是神字辈!”

  “神字辈?”抬起头,恍悟,又垂下头继续踱步。“是呀!大仙是神,和我们这些花精不同,大仙不会生病,那……”

  “嘘!站好!”花精踱得她眼花。“我问你,昨天我进宫后,你可有守好我的肉身?”

  站定身子,肯定地点点头。“有啊!小的一直守在大仙肉身旁边。”这点他十分确定。

  玉棠儿眯起眼,怀疑道:“那有没有什幺……什幺经过?”

  “什幺经过?”搔头想想。“好象有什幺……啊!有两条狗经过,但我是将他们赶跑才睡觉的。”

  “确定它们没再回来?”

  “没……没……没确定呵。”把那两条狗赶跑后他就睡着了,怎晓得它们有无再回来。

  掐住额,叹口气。“那我肯定它们又回来了,而且还作了记号。”

  “……记号?”呃……该不会是……天!“大仙。小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晓得那两条笨狗居然这幺大胆,让小的去修理修理它们!”迈开大步,往门口走去。

  “它们在京里,你怎幺去?不需要了。”啧!这个小芽苞真是气得她头疼。

  “这怎成?它们胆敢冒犯大仙尊座,非给点颜色不可!”到了门前,气呼呼地打开门,忽地他往后惊跳一步。

  “姑娘和小兄弟起得可真早乙。”门外,一名身型丰润的大婶张嘴笑着,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将手上的东西摆上桌。

  “大娘……这个!”她就是那名力气如牛的大婶,在状元府的这几天,都是她照应他们的起居。

  “衣服是给你们换穿的,我先把床单换一换,等会儿再带你们到膳房用早膳。”

  她拿了床单到床边准备替换,而玉棠儿和花精则挨进桌前一看。

  替换的衣服?有女孩儿的裙装,也有小童适穿的袄裤。

  “大娘怎这幺费工夫,衣物我和小芽苞身上的换下来洗洗就好,穿在身上自然就风干啦!”其实他们身上的衣裳就像是花的枝叶一样,脏了,沾沾晨露也就干净舒适。

  “这是大人交代下来的。”抽换掉有点怪异骚味的铺盖,妇人好奇地问:“是不是小兄弟晚上耐不住,尿在铺盖上了?”

  “我尿?”他虽是阶层不高的小花精,可也做不出这种丢脸的事的,他急忙想否认:“我才没有!那个是大仇她……”

  “!”惊骇地瞥向玉棠儿,见她板起脸,花精忙收口。“呵呵!不是芽苞尿,更不是大仙尿,是小狗洒尿!”

  “房里哪来的狗?”捧着污秽的床单,走过来,摸摸花精干黄的头发,用力一抱。“唉!看起来这幺伶俐的一个娃儿,脑子居然给不灵光,大娘疼咧。”

  “呜呜!”脸被压近床单,花精就快被狗尿味给熏死了。

  “呵,大娘心肠真好,以后小芽苞就让大娘疼了。”等等!如果这些衣服是路恭臣吩咐下来的,那昨天晚上,这味道是不是也给他闻到了?天!她还窝在他身上睡觉哩!脸色大变。

  “如果有机会的话,让我疼,当然好。”这一大一小进府后,府里可热闹多了。

  “大娘的意思是?”难不成路恭臣不让他们继续待了?

  “你们将衣服换换,等一下我带你们去见大人,就知道了。”

  见了他就知道?这句话说得她志下心不安。

  换完衣服,玉棠儿和花精便跟着牛力大娘来到膳房,膳房里路恭臣早已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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