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是被他下了蛊不成?
愈想愈不对,梁无心乍时激动起来。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要洗脑就干脆洗干净一点,别在我脑袋里装一些有的 没的!」
「你记起来了?」
「记什么?你那些聊斋故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亏你 还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负责人!」
算他倒霉,说了半天,她根本是个无神论者,即使那梦境跟真的一样。
梁无心想爬起来,却被商继人拥得更紧,紧到两个人的心跳、呼吸就快融合为一了 !他叹道:「……别否认这些,对你一点意义都没有。」
不知怎地,他声音里的叹息,竟像一双手,紧紧地扼住她的喉间,让她失去了再逞 口舌之争的力量。
她是怎么了?他不过是个陌生人,她为何会这么在意他的情绪起伏?好似他高兴, 她就会跟着他高兴;如果他心伤,她就随着他心伤一样……感觉她稍微平静,商继人便 继续着他的话--他藏在记忆里一直没机会说的话:「对于高僧,我负了他的期望;对 于你,我辜负了难能可贵的感情,同时我也对不起自己,因为我故意漠视心底的感觉, 而拿责任来搪塞……」
「你……」
「别动,让我说完!」双臂扎实圈住蠢蠢欲动的梁无心。「十八岁之前的商继人是 商继人,但当我在中国开封碰上这一颗仅存的舍利子时,我就不再只是我了。」
他的记忆便由那时开始重叠,经过了茫然、矛盾,而到了今天不得不信的地步。
为何非得相信?因为证据历历。
今天,他必须亲眼瞧见那悠远的故事是不是同样也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
骤时,商继人的手由梁无心的腰间,缓缓移至她的下巴,他灵活的手指稳稳扣住她 贴身夜行衣的拉炼,并瞬间拉至上腹部。
「你做什么?」梁无心杀鸡般地尖叫。
因为薄如蝉翼却轻暖有弹性的黑色衣物下,一如其它爱用者,她当然也是一丝不挂 。
天哪!这个脑筋打结的男人该不会想对她怎样吧!
但在商继人强而有力的挟持下,她是一动也不能动,就只能抬头看见他有型的下颚 。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听了,梁无心更是激动。
「这是什么屁话?哪个男人要对女人怎么样不都这么说的!」
真该死!
她的腕型辅助器不在手边,要不然她铁电他个哭爹喊娘!
「呵!很可惜,我并不想对你怎么样,我只是想看看你胸前的疤。」他笑了。
疤?
闻一言,梁无心不禁僵住了。
「胸前的……疤?」他怎会知道她的胸前有疤?
这个秘密除了她师父,没有人会知道的呀!
从小,她便有着心脏方面的疾病,如果不是她的神偷师父领养了当时还在孤儿院的 她,还拿他为人完成托付的佣金替她应付了一次又一次的医疗费用,说不定,她今天已 经不在人世了!
而她胸前的淡色红疤,虽然不是医疗时所留下,却是自她出生便有的!
连师父也是在她十岁犯心痛时才发现,这条大约一个手掌长的疤痕,颜色会随着她 的疼痛加剧,而由浅变深。
它就像一条本身不会疼痛的烙痕,跟了她二十二年。
无心就不会痛了,不会痛了!
无心这个名字,就是她师父当时为了哄她,而另行替她起的名……「因为你是紫莉 ,紫荆就是你。破宅子里,我剖了你的胸,滴入我的血,再放进舍利,所以你的胸前必 定有疤。」
「哈!」
原以为他神通广大,没想到说来说去居然还是刚刚那个故事!梁无心斜睨着眼。
「可是,那终究还是救不了你。」叹了口长气。「无心就不会痛了,只要剖了你的 心,你的心就不会再为任何人痛了……」
他松开手,让梁无心能行动自如。
「什么?」
这日,原本还暗笑着的梁无心,几乎是像被高压电电到一样,咻地自沙发上弹跳起 来。他怎也晓得这句话?真见鬼了!
「知不知道当时的你这么说,对我有多残酷?知不知道当我问你如果转了世还会不 会记得我的时候,你却已经不在,有多么令我心痛?」
屋内的晨光渐渐转白,映照着商继人写满悲怆的脸庞。
梁无心被他深情的神情迷惑住了!
她一直盯着他,直至他接了下一句话:「……咳!不过……虽然我现在心情很糟糕 ,但还是麻烦你把拉炼拉上,要不然我没法保证我等一下会出现什么反应。」
他耙耙头发,眼睛直勾勾地盯住眼前那躺着一条粉红疤和象征高耸的阴影的诱人雪 白。
「该死的你!」没想到他前一秒还伤心得像死了谁,下一秒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个 变态男人!
梁无心狠狠地咒了一声。她刷地拉上拉炼,反应极快地往房门口跑。
到了门口,她伸出拇指往门框上的感应器一印。
「喔喔!你不是商大帅哥,毙了你!碰碰!」
什么玩意?不可能的事!
她的拇指上明明就有着事先复制好的指纹,而且几个小时前她也是这么进门的,没 有理由现在不能用呀!
心头一急,她又往感应器猛印,却只听到那机器拟人化的声音传来:「难道你不晓 得冒充俊男是不道德的吗?」
「笨的人试两次就该知道自己笨了!」
「猪还有脑袋,这个人居然连一点脑汁都没有呀!」
「喔喔!不予置评,列入保育类动物。」
试到这儿,梁无心就差没将脚往感应器上踹了,而此时,她也正抬起脚--「如果 我是你,我就不会想要将它踹坏。这感应器最痛恨人使用暴力,你只要施力超过一千公 克,门框上的雷射武器就会对着你扫射。」
无声无息的,商继人已经来到了梁无心的身后。梁无心被吓了一跳,倏地跳至远远 的一旁。
见他可恶地笑着,并拿着他自她拇指上撕下的薄膜在半空晃荡,她再也忍无可忍。
「看来你早已看穿我的一举一动,我怀疑,今天根本就是你设下的陷阱。」
「我不否认,也不承认。」
梁无心气得翻白眼。「那你现在到底想怎样?」
霎时,笑意自商继人脸上消失,换上的是平静。他提起手,拇指往感应器上一印。
「叮咚!谢谢光临!」
门应声打开了,而他也跟着退到一旁。
「你可以走了。」
「!」梁无心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究竟是存着什么心态?在戏弄她吗?
久久,两人皆未再说话,而落地窗外,天色也开始大亮。
「你再不走,我就真不让你走了。」他说真的。
理不清心里头那怪异的滋味,梁无心只好牙一咬,轻盈地闪至门边。当她就要出门 之际,却又被商继人抓了个正着。
「你又……」
本以为商继人反悔了,没想到他居然将她往他怀里一榄,唇更顺势贴上了她的唇。
什么跟什么,他居然……吻她!
嘴巴被紧紧地贴住,梁无心仅能发出咿咿呜呜的抗拒声,她手脚并用的胡乱挣扎, 却被商继人技巧性地一一制伏。
天!
他一定常常这么欺侮女人,要不然她怎么丝毫找不到他的破绽?左一记勾拳被牢牢 抓下,右一记膝顶被稳稳钳住。
她可是柔道、跆拳双黑带高手呀!
他柔软的唇瓣吸吮着她的,肆无忌惮的舌诱引着她。
梁无心只觉一股热气由头顶冲到下腹,又由下腹回冲到脸上,整个身体就快要被那 可恨的反应给撑爆了。
就在她理智的想给商继人来个力道十足的脚跺时,商继人却在这时放开了她。
可是因为她的脚早已经悬在半空,所以突然失去他的扶持,她就只能像只可笑的金 鸡,以独立的方式往后踉跄了去。
好不容易站定了脚,以为维持住了尊严,却见商继人双手摆了投降状,脸上却挂着 让人想拿枪轰烂的可恶笑容。
「Kissgoodbye!!」他说。
「你……你……等一下……呼呼--」哪知道肺居然就在这时不争气,她拚命补足 刚刚「恶斗」后用完的空气。
但商继人却没等她的意思,他斜倚在门边,并将不知何时拿在手边的腕型辅助器拋 还给梁无心。
「天亮了,你已经没时间了,清晨固定的巡逻人员现在已经准备就绪,你只剩五分 钟时间,不过我相信你能出得去。」
「你!」他居然……「如果不介意,芯片我已经拿回来了,很抱歉我不能让你带走 它。」
「芯片?」一个字--惨!
但是依目前状况看来,就算再不想承认,她还是得承认行动失败了!
「还有,今晚的事……不!该说我们的事,回去后你想记得或忘记,就随你了。你 走吧!」
走?他叫她……走?
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会这么地令她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