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的决定不会改变,除非晓恋承认她和你的关系,除非她拒绝我,要不然我是绝不会改变决定,这是公平的竞争。"
"不会吧。"他失笑,且难以相信文质彬彬的湛良威会想横刀夺爱,甚至是摆明地。他一定是开玩笑。
"再说一次,我不是开玩笑。"拿下脖子上的毛巾,他递给愣着的徐承海,恍若下战书。"从今天开始,我们将是情敌,虽然我还是贪心地想跟你当朋友,因为你人真的不错,只是……"
"怎样?"眉头骤拢,他这才进入情况。
"只是我情愿你当我的朋友,因为当我的情敌,你可能支持不了多久。"
"你……"
"我们会是情敌……或是朋友?"
情敌……还是朋友?盯着他准备离去的背影,徐承海抓紧拳头。
湛良威的话自那一夜开始,就困扰着他,之后他曾打过电话再和湛良威谈,但不是找不到他人,就是谈不出个所以然,他送花给晓恋的那一回亦是。他认为男人之间的友谊难得,所以不想撕破脸,而他却也不会因此放弃了对晓恋的感情,毕竟他已默默付出了许多。
本来,他还想透过注意晓恋来确定情况,但这些保留的反应也仅止于湛良威和晓恋的那个吻。
那个吻,破坏了他对晓恋感情的信心,也断了他和湛良威的友谊,从此,他们肯定了是情敌,而晓恋……
想起今天下午吵架的情况,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对她的注意是否真的过少,而对两人之间可能存在着的代沟也过于轻视。难道,他处理感情的方法,真是错了……
思绪由浑沌中抽回,徐承海不断地检讨着自己。
叹了口气,手抓上那早被耙乱的头发,另一手则从西裤口袋掏出那把钥匙,而拈着钥匙环,他开始失神地凝汪着它,直至后视镜一道闪光打破了他苦思不得解的窘境。
回头一看,停在车后的,是一辆很熟悉的黑色奔驰跑车,等奔驰车关了车灯,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车内的两条人影。
第八章
将车停在小巷前,湛良威并不想马上将喝得"酩酊大醉"的于晓恋送回家,他关掉车灯,仅是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她,想着事情。
今晚她的心情好像也不怎么好,因为她不多话却猛吃东西、猛灌啤酒,是和徐承海吵架了吧?他认为可能性有百分之九十,而能影响她的人应该不多,徐承海也许算得上其中一个。
"晓恋。"他喊,但面向车窗的她却没反应,于是他轻摇她的肩。
"别吵……"她喃道,口气似醒非醒。
"晓恋,你家到了,外面下着雨,要不要我送你进去?"她家就在前面,被一辆轿车挡着,所以他看不见她家的大门。
"啧,烦……我想睡觉,等我一下。"拨着耳,她扳过脸面对他,跟着又垂下。
等她一下?听了,他笑,笑她居然连说梦话都这么直截了当,只是这个一下会不会就是一觉到天亮,他虽不知,却很希望。替她拨去遮住脸庞的发丝,他的指撩划着她的蜜色脸颊,感受她细嫩的肤触,这……是他平常不可能做出的亲昵接触,除了那次他有"目的"的吻之外。
那天在餐厅,他无意间瞥见徐承海,而前一刻,他也才和他通过电话,说了有关他送花的事,没想到,他竟然就跟了出来,甚至还等到他们吃完离开,逛完精品店,跟着在巷道里接吻。虽然那一天他实在狡猾,但是他却喜欢极了那个吻,而现在……
"晓恋,你再不醒醒,我……又想吻你了。"他的脸贴上她的,唇在她颊上磨蹭,一下轻点她的鼻,一下吻上她的眼睑,手指挑着她的短发,那混杂着啤酒味的洗发精味道,就是她此刻的发香。
"别……碰我……"忽地抬起脸,迷 着眼,她瞪住他,跟着狠狠地在他胸前捶了一把。
"你醒了?"抓住她有力的拳,有些错愕,但因她的眼神仍呈现不集中状况,所以他认为她仍未清醒,只是下意识抗拒。他的手臂依旧揽着她。
只是一下,她果真又软上椅背,后脑勺对着他,喃言:"别……碰我,臭徐……海……"
海?她把他当作是徐承海?由此可知他先前的猜测是对的,她正生着徐承海的气,但是他却不想她在这时想着他,虽然对一个醉酒且未曾说过喜欢他的女子计较,实在可笑。
蓦地,他冷静的眸子突生一抹嫉妒,他拉过她,捧着她的脸,对着她的唇就欺了上去,他啃咬着她的唇瓣,舌急切地游移于她的齿关。"唔……"半醉半醒,于晓恋本能地对着这索求似的吻做着微弱的回应。
"晓恋……"为她的反应而迷醉,湛良威吻得更激烈,骤时,昏暗的车内温度陡升,只是就在湛良威吻到忘神之际……
叩叩!随着几声急切的敲打,轿车侧门突然罩下一道阴影。湛良威一看,车外头贴近的是一张忿怒到了极点的面孔,是徐承海。
"给我出来!"外头,雨依然大得吓人,打着伞,徐承海的理智早被蒸散到一点未存,他敲着车窗,嘶吼的声音几乎大过雨声。
徐承海的声音透过紧闭的车窗玻璃,虽然仅剩低沉的频率,但却能让人彻底感受到他的情绪。湛良威将于晓恋按回座位,并对着徐承海比了个等一下的动作,态度丝毫不受影响。
夜雨斜飞,泼了徐承海一身湿,他头顶的伞充其量只能够让他保持上半身干燥,绕过车头,他等在驾驶座的外头,拳已捏得死紧。
而湛良威似乎在找雨具,所以又等了近一分钟,他才等到了他开车门的动作。
"出来!"不待他撑开伞,徐承海一把将人扯离了驾驶座,跟着探身进入车内,打开另一边的门锁,并在同时吸进一股浓浓的酒味。
她喝酒了?盯着于晓恋似是酒醉中的睡脸,他的心里有了个疑问,但很明显他现在是没空理。出了车,他只狠狠地瞅了湛良威一眼,便走到另一侧,开了车门,准备将于晓恋背出车。
"这个时候你不该想揍我吗?为什么没揍?我吻了她,你看到了。"突然,湛良威在他身后开口。
一听,放下于晓恋,他站起身。"是你让她喝了酒?"她的酒量只维持在三罐啤酒,再多,就像现在这样。
"让她想喝酒的人是你。"
"我?"
"难道不是?而且将她逼进我怀里的也是你,你的情人是工作,而不是晓恋。"
"用不着你来指责我,那是我爱她的方式。"咬牙。
"我有资格当你的情敌,就有资格分析你的弱点,你该感谢我。"手插在口袋,一派从容。
"废话少说。"又探进身,他将于晓恋背了出来,在大雨里,为了不想让她淋湿,他的姿势只好将就着。
"为什么你从不检讨自己爱人的方式?"像个幽灵似地跟在徐承海身后。
"你可以走了,现在我不跟你计较。"因为姿势的缘故,隐隐地,他的腹间开始作痛,和近几个月来一样,只要情绪差、压力大一点就痛。将人背到于家门口,揿了门铃,等于母出来开门。
伫立在雨中,伞影下的湛良威表情不清,只有低荡的嗓音传来。"你真是个可恶的男人。"
"你说什么?"面对着门,浓眉深结。
"你不但可恶,还自私的可以,只知道自己的感受,晓恋不过是你调剂工作压力的玩物,如果你觉得不新鲜了,那么由我来接收有何不可?这比戏弄她来得人道多了,不是吗?"
"闭嘴!"腹痛加剧,于是他先让于晓恋下了他的背。"我可恶,那么你呢?"
"起码我真心喜欢她,我想她应该不会拒绝。"
"再说一次,闭嘴。"转过身。
"你该放手了,其实她不讨厌我,如果你……"他的话让一阵剧疼堵了去,徐承海的拳头扎扎实实地挥在他的嘴畔。
跌坐在满是水的地上,没有雨伞的遮蔽,湛良威迅速淋湿,湿透的丝质衬衫贴在胸膛上,那急遽的吐纳格外明显。"没想到你真会动手打人,但是这也改不了我的决定。"刚刚他只是激他,因为他不认为晓恋对徐承海的重要性只得那么一丁点情绪。
雨水成条状地在脸上奔流,堆积在眼睑上,他擦去一些。"你的决定并不是她的决定,总之离她远一点!"
"你想我会照做吗?"他笑。
"那我就揍到你照做!"爆烈的性子被激了出来,他扑上去,对着湛良威又是一拳,但湛良威当然不会这么乖乖让他打,他的拳头也硬,一挥打上徐承海的腹部。
"这就是我们健身的收获。"手擦去唇边的血。
"唔……呼呼……"按着肚子--徐承海闷哼,湛良威那一拳,让他肚子里老早就不对劲的脏器更是疼痛愈裂,他俯着,迟迟直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