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身旁有个人提醒着,她不是!
「平姑娘,妳瞧那新人多登对呀!要是锦儿未来的夫婿有少庄主一半英挺就好 ,妳说是不是吶?」从拜堂一开始,锦儿便已不下十次在平颜耳边嘀咕。
「嗯。」平颜勉强响应,眉头却已深锁到了极点。
「哇--」这回锦儿变成尖喊,她硬是握住平颜搁在椅背上的手。「平姑娘, 锦儿瞧见盖头下的新娘了!上官小姐……不!是少夫人果如传言的一样动人呢!妳 说是不是吶?」
一会儿,锦儿瞧平颜没反应,以为她没听见,还特地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
就这样,平颜无法抵御的一切,全都经由锦儿的嘴,入了她的心、她的脑。甚 至,到了仪式最后,锦儿仍是不放过机会。
「平姑娘,新人要入洞房了!」
她激动地拉着平颜站了起来,而平颜也被动地抬起头。这一抬头,一对穿了喜袍的新人就正巧从她身旁走过,被后头蜂拥而过的人挤至一旁,平颜是再也承受不住。
「锦儿……」她伸手探向身旁的人。
「平姑娘什么事?」
「我不太舒服,能不能麻烦妳带我回客房?」
「不行啦!宴席才要开锣,妳这一走不就正好错过了吗?」
「我吃不下……妳带我回客房好吗?」她的声音瘖哑。
「可是……」
骤时,平颜累聚到了极点的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她转身慌忙地想找绢巾,怎知却不小心撞上后头的人。
那人没责备她,只是将一条手巾塞进她满是湿意的手中。
看着平颜掩面啜泣,裴颖风并不打算安慰她。打从她进庄以后,他就一直守着 她,他将她情绪起伏的每个细节都烙进了脑中,一直到现在,他不忍再看下去。
他示意锦儿将她搀下。
***
她爱他!她好爱好爱他,怎么办?
厢房中,平颜已上了榻好些时候。虽然喝了些锦儿给她的镇心酒,但酒后的薄 醺却仍旧无法替她带走阵阵加剧的心痛。
她哑着嗓低泣,泪水早已浸湿了枕巾。
惚惚间,有人进房上了榻。
一感觉到身后的异状,平颜便立即翻过身,然而她这一翻,却撞痛了自己哭疼 的鼻梁。
「裴……颖风?」
她睁不开哭肿的双眼,只是伸手抚上一堵温热,沿着他的胸而上,掠过了发丝 ,她将手指停在两片丰厚的唇瓣上。
「不可能……」平颜苦笑,并缩回手。
现在他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出现,他应该在新房内,在芙蓉身边!
瞬时,她又将脸埋进她认为是被褥的胸膛里,再度泣不成声。
「如果现在我告诉妳我爱妳,妳肯不肯承认妳也爱我,颜儿?」裴颖风低下头 ,对着身前的人问道。
「这?」平颜愕然地抬起头,对着声音来源怔了好一会儿,终于苦涩笑开。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真的他不会在这里,所以我也只能对着你说真话……我爱你,一直都好爱好爱你,从小到大……从入庄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可是来不及……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一波波的咸意积占了她的喉头,梗住了她的声音,使她的告白最后仅剩一串啜泣。
但她这破碎的呢喃,在裴颖风听来却是无比的完整,他忍不住笑开了。
「谁说来不及?谁跟妳说来不及的,颜儿?」他低头吻住她的颈项。「别难过 了,成亲的并不是我呀!」
他一遍遍反复说着,但平颜啜泣依然。
「别哭,拜堂的不是我,递手中给妳的才是我,我一直都在妳身边,晓得吗? 和我成亲的,只会是妳,懂吗?」他吮去她的泪,接着印上她的唇,见她一直没反 应,他不禁开始心急。
「颜儿?」他捧起她的脸。
「你?」
「我爱妳。」平颜才动了下嘴唇,他便啄了下相同的地方。
「你骗了我。」
「我没骗妳,是妳没辨清真相就先入为主,我只不过让小丫头添点油、加点醋罢了!」他吻了下她的鼻尖,笑着。
「锦儿她……」平颜停止了哭泣。
「她是自愿的。」
「那拜堂的新人?」
「是庄里的家丁和女婢。」
「喜宴上的一切?」
「是我刻意安排的。」
「……你知道我看不见,所以……」
裴颖风倏地拥紧她,让她不再有问话的机会。
「如果我没拿到妳的琉璃,妳是不是就打算躲我一辈子,永远不让我找到妳? 倘若我不安排这出戏,妳就真的以为我会娶了别的女人,是不是?」
他还给她数个问题,然而她却只针对一个。
「琉璃?」
裴颖风自腰间掏出了两只琉璃,跟着塞进了平颜手中。「就是这信物让我找到妳……」
平颜惊愕地自他肩窝抬起头,并瞪住他。
「琉璃为凭,姻缘此定,妳忘了吗?」他将她拉开一段距离,好能将她的一切 悉数入目。「颜儿,这辈子妳注定只会是我的人。」
「我……」
剎那间,平颜窘红了脸。她怎也料想不到玳儿竟会将琉璃交给他,这等于是她刻意留了线索,让他轻易地找到了自己。
她……真是蠢得可以!
一时之间,她尴尬得无处可藏,只好掀开锦被想逃下床,却被裴颖风抱个正着 ,他将她锁在身下。
「想逃?休想!」他厮磨着她的耳鬓,并呵着她的耳窝邪笑。
「我……要回去。」她躲他。
「回哪儿去?我们根本没解除婚约,妳仍是我裴颖风末过门的妻子。」这可是 他几天来刻意瞒着她向平家二老求得的最后结果!
「什么?!」
她张大嘴,而他也趁机偷了她一个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