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者?!”寻风咬了咬牙,不明白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含意。
“哼!”凌火看出她困惑的神情,不禁冷笑一声,“皇族血系,你明白吗?”他冷酷的摇首,“别以为血婚能有什么约束力,昊天王是不会允许你强夺王法制度的。”
“住口!”寻风气得浑身发抖,内心却急速窜过强烈的不安与战栗。
从今而后,你就是我谜样惟一的女人了!谜样低沉的保证犹在耳边回旋,然而这个气势凌人的二太子却告诉她:谜样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随你爱信不信!”凌火冷笑的睥视她,“我今天来的目的,不过是想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东西?”寻风冷嗤了一声:“没兴趣!”
闻言,凌火双眸微微深思的眯了起来,狩猎大会时,还看不出这小女人的火爆脾气,然而现在……
目光触及她左手无名指上的红色丝线,凌火的神情瞬时一阵僵凝。
“相信我!”凌火冷冷的调开目光,不再注视那双炯亮且忿忿质疑的大眼,“你会对她感到兴趣的。”
寒风飒飒,黑笛悠悠扬扬的在荒漠中四处飘扬,忽高忽低、忽远忽近,这是泰族特有的丝竹。
隔着流河,不,该说是脆冰,就在这样僵持不下的险况下,风族大军隔着宽约数十丈的碎裂冰河,和对岸的泰族遥遥对峙了三天两夜。
“参见贵督军!”
木合风大步走进谜样的将帅主营,一个屈膝跪地,神情微露不安的仰望桌案后高高在上的主子。
“起来说话。”谜样凝神的自奏章中抬起眼廉,冷峻的脸孔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是!”木合风依言站起,双手抱拳一拱,“禀贵督军!破冰时刻,积雪渐溶,照这样的情势看来,渡河之事……”他顿了顿,有些为难的不知该如何继续下文。
“如何?”谜样面无表情的啜了口桌上的香茗,眉宇间有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这……”木合风恭谨的低下头,“属下约略估计了一下,若要等待冰雪尽融,只怕还得挨上个十天、半个月。这么一来……”
“说下去!”谜样眼也不拍的道。
“是!”木合风暗暗拭去额角的冷汗,在这样天寒地冻的荒漠里冒汗,足见他为了质疑主子所下的命令,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
在万年朝,“贵督军”这三个字有如圣子之名,谜样风不严而厉的威仪着实超越了九族至尊。
“属下以为按兵不动非长久之计,三个月的军粮若要转战北方的青族,只怕是后继无力。”木合风恭敬道。
“青族?”谜样嘴角噙起一抹冷冷的笑意,显得莫测高深,“我们不到北方。”
闻言,木合风惊愕的仰头注视谜样,“不……不到北方?”他诧然的结巴难成语了,“贵……督军!难道我们不打算歼灭青族了吗?”
“我们不去。”谜样深沉的眸光一闪,“但并不表示他们不会找上门来。”
“这……”木台风一脸困惑,不明所以的瞪大眼睛,“属下不明白。”
“你也不明白我为何要挑选破冰时刻起兵征泰。”谜样冷笑的啜了口茶,一派自适闲致。
闻言,木台风满是胡髭的面孔一阵泛红,的确,他和风族众军还真弄不懂谜样风的心思,破冰时刻冰雪渐深,并非作战吉时,然而他的主子却与人背道而驰。
“木合!你可知青族来这儿是抄何种路径?”谜样挑眉道。
“自然是渡河而来。”木合风不加思索的应道,“惟一的陆路,非得经过地势险恶的高山崖不可,但是一入高山崖,只怕大军就要折半了。”
“很好!”谜样点头微微牵动笑意,一手拿起桌上的作战方图挥了挥。
“半山缺?”接过谜样手中地图,木合风纳闷的盯着上头标示的红圈所在,“这是……”他不确定的望向主子,“这是青族的水路路线,贵督军之意是……”
“半山缺是狭形海口,暗礁甚多,青族兵船势必连结而行。”谜样冷峻一笑,“我已派了数名死土埋伏在半山缺,待冰河一溶,来一个,我就砍一个。来一双,我就杀一双。”
“这……”木合风面露惊喜“是要用火攻,还是用炸药来得干净倒落些?属下以为……”
谜样投来的异样目光,令木合风意识到自己摩拳擦掌太过雀跃,不禁尴尬的顿口,忙不迭的假装咳嗽。
“我们的目标锁定在青族,青族一灭,仅仅两万大军的泰族,自然就会乖乖顺降。”谜样冷冷的说。
“是!属下明白了!”木合风恭敬的领命,谜样运筹帷幄经验甚为老到,胸有成竹的自信风采,教他打心底折服。
一连串的疑虑接续澄清,原来贵督军提前出征的原因,是为了早做布署,但是……一抹疑虑闪过木合风的星目。
“贵督军!属下仍有一事尚存疑虑。”
谜样抬了抬眉,示意他说下去。
“属下不用白,贵督军是如何得知泰、青两族准备联手对付咱们的消息呢?”
话音一落,谜样深邃的金眸一阵不定闪烁,半晌,他眼神漠然的高向帐篷内革萤的火炬,“这消息由来已久。”
主子的神情令木合风心中一凛。
谜样金眸映出一片火光,语气冷冰:“只是我以为可以忽略了它而已。”
“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和谜样又有什么关系?”
壮着胆子,寻风一步步的走在这窄而黑的走道里,走道旁的火炬是这密室惟一的亮源,却仍旧晦暗。
一阵阵的腐败霉味窜进她的鼻间,忍住欲吐的恶心感,对谜样的好奇硬是阻止了她想拔腿就跑的强烈渴望。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寻风重复一遍同样的问题,勉强忍住向前猛踹凌火一脚的冲动。
“风塔!”凌火不耐的旋身与她相对,“这是风族历来的刑场。”
“刑场?!”寻风惊叫起来,“你到底要我来看什么?死人骨头吗?还是来找古迹的?”
凌火皱了皱眉,不知该不该夸赞这小女子的胆识超群,一般女人听到风塔两字,十之八九都已晕倒在地,惟独这双眸晶晶亮亮的女人……
凌火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跟着我,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说完,他迳自转身走开。
“它?!”寻风悻悻的挑眉,“它是什么东西?骷髅头吗?我老哥房里摆了一大堆哩!有什么好看的?”
牢骚归牢骚,满腹的疑惑不解还是让寻风移动脚步跟在凌火身后。
终于来到走道尾端的最尽头,一扇摇摇晃晃的破旧铁门映入眼廉。
“这是……”望着凌火推开那扇吱嘎作响的铁门,一向胆大包天的寻风却迟疑的顿下步伐。
直觉的,有股预感告诉她,铁门后的那片黑暗就像是会噬人的野兽,只要轻挪一步,就可能万劫不复。
“怎么?”凌火眯起了双眸,冷冷的笑,“你怕了?”
怕?!她怕死了!不过,打死她,她也不会让脸上泄露出一丝惊惧,“笑话!我易寻风长到这把年纪,怕字怎么写都还不知道哪!”
强挺腰杆,臭尸也得要有点儿本事,寻风大踏步的超过凌火,双眸好不容易适应昏黑的光线后,眼前的景象却令她震惊得几欲作呕。
“啊……啊……”这虚弱单一的音调,出自一个“坐”在雍缸中的女人。
人?不!那能算是人吗?寻风惊恐的掩住双目,然而却有一股绝望的意识,教她放下双手,仔仔细细的瞧个清楚。
那的的确确是一个女人!寻风发着颤,目光惊惧的瞪视那五官皆空的人头,只有那一张嘴是惟一幸存的本来面目,然而却没有舌头和牙齿,空泛泛的一张一阖,发出啊啊的细小声啊,形状恐怖至极。
“她是……”寻风眼中冲上了泪意。
好残酷的手段,不仅仅是五官,那女人是被截断了四肢,放进那脏臭的雍缸里,任其自生自灭。
“她是曼儿齐!”凌火目光冰冷的移视浑身轻颤的易寻风,一脸的无动于衷。
“为什么?”寻风强忍丰泪,望向凌火,“是谁这样折磨这个女人?她犯了什么错?”
“她不需要犯什么错?”凌火不自在的别过目光,“她只是被谜样打入冷宫而已。”
“谜样?冷宫?”青天霹雳重击寻风的意识,令她昏眩得几欲栽倒。
原来这就是冷官!曾经同榻而眠的女人,谜样却对她不留半点情分。
“我不相信!”她惊惶摇首,谜样不是这样的人,即使他表面上冷若严雪,但是……那双深不可测的金眸,那双眸子隐藏了太多事情,难道真是那样骇人的深沉?
“你真以为谜样会爱上你这异族女子吗?”凌火冷笑,“曼儿齐是齐族人,而你不过是藉着阿玛泰的尸身还魂的幽魂罢了,没有公主的身分,你的命运和曼儿齐是一样的悲惨无望。”
“你……”寻风怔了怔,“你知道我的身分?”原来凌火不是怀疑她和阿玛泰长相神似,而是早已洞悉她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