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別試驗我的,因為我沒什麼耐性!」
「沒耐性是妳的事,妳自己想辦法解決。但妳『一定』得跟我住在一起。不完全是 為了妳的安危,也是為了麥肯!上次的事件使倫迪送命,他不希望這情形再發生一次。 他的心臟不太好,妳是明白的,絕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因為一點小差錯,都可能使他 不再回人世。」他頓了一下,「所以,我得為妳的安全負全責。」
「可是……」她不曉得要說什麼了。巴蘭吉拉的確是一個混天嘩地的城市,如果她 一人獨住一個房間,難保不會發生事故……
「妳盡可以放心,」見她還是一副不安的模樣,他道,「我不會對妳怎樣的。」
「我知道!」她紅著臉回答,心裏明白他的含意。
「那就不要再吵了,安心住這兒吧!」
「好吧!為了麥肯叔叔。」
他點點頭,開始合力整理行李。
***
「只好先這樣了。他們給的情報不夠精確,無法肯定『黑天使』與『CAP』的交易 時間。」
狄克剛從HMB在哥倫比亞的辦事處,取了資料回來。「不過倒知道,可能在八月十 五日之後。」
「八月?!上次的風聲不是七月份嗎?」秋晨不悅地皺了皺眉,「這樣使我喪失了 欣賞多次音樂會的演出。」
「沒辦法,」他聳了聳肩,「暫時忍耐一下吧!等回英國,再好好補償回來了。」
「今天,我到市集去了一趟──」
「什麼?!」狄克跳了起來,「妳不要命了,是不是?妳一個外國弱女子,居然敢 ──」
「幹嘛教訓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憑什麼處處聽你的?」她不甘示弱地大叫回去 。
「我警告妳,葉秋晨,別太不知好歹!」
「你……你……」她氣得全身發抖,回不出話來。
「從現在起,除了跟我,妳自己一個人別想去那種危險的地方!」他以一種不容分 說的口吻道,「要記著:妳只不過是一個女孩子,別人不會把妳看在眼裏的。」
見她張口欲反駁,他立即伸手制止。「如果妳不幸有了意外,我回去如何交代?」
好吧!忍耐,為顧全大局,一切從長計議。反正現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有口也難 言了。
她深吸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好,妳告訴我妳今天去市集遇上了什麼?」
「沒什麼,」她還是狠狠地瞪著他,「只不過是無意中聽到了幾句,有關北區販毒 交易的事。」
「北區?那就是交易場所嗎?」她點頭,「有沒有聽到確實的日期?」
「當然沒有,否則我還要HMB的情報嗎?」
「好吧!反正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將於八月中旬之後,在巴蘭吉拉的北區進行五百 公斤海洛英的生意。賣主是『黑天使』,而買主則是『CAP』。」
「麻煩的是時間的確定性。」秋晨托著頭說。
「明天我去市集,妳留在這裏,不准亂跑。」他的語氣有著不容反抗的意味。
「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得去。」她頑抗道,「但如果你要來監視我,請便。」
「葉秋晨……!」他的口吻中,帶著一絲威脅。
「不管你肯不肯,那是我的工作,不能因可能有危險,就放棄它。」
「妳明知道那是很危險的!」
「沒辦法啊!你是男人,如果你去,容易引起注意;但我不同。」
他看看她。
也對,她的話不無道理,如果是他去,想必那幫人的警覺會提高不少。「好吧!」 他無可奈何地點頭。
***
「正確的時間是八月十七、十八、十九日三天,地點絕對是北區。十七號下午三點 於北區唯一的一座白色木屋談判,十八號『黑天使』放貸,十九號『CAP』查驗並收貨 。」秋晨道出了今天的斬獲。
狄克點點頭,沉思了一會兒。
「好,十八號他們放完貨的那個夜晚,就給他們一個特大號的驚喜:炸掉足足半公 噸的海洛英!」
第三章
十八号的夜晚,不晓得是否天公作美,狂风啸啸的吹着。月黑风高,十分适合偷袭的一个夜;而飒飒的大风,正好可以帮助火苗的滋长。
狄克和秋晨为了隐没在黑夜中,特地穿了一身黑;狄克还特意将他棕色的头髮,染 成了黑色;只可惜,对于他那双除了秋晨之外,可以让所有女性迷得神魂颠倒的蓝眸, 他无计可施。
两人不仅是一身黑,就连他们的手提箱,也是乌黑的。箱内装着他们执行任务的东 西,包括了威力强大的计时炸弹,及易燃的石油。
轻轻巧巧地,两人以超的「偷熘」技术,瞒过了所有看守的警卫,无声无息地熘进了木屋。
「我还以为起码要打上几架呢!」秋晨小声的说。
其实她将声音放大点儿也没关係,因为窗外风声浩大,而屋内的声音本来就已不易 漏出外面,加上风神的助和,屋内在做什么,外头的人根本无法探知。就算有人把耳朵 贴在墙上,依然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这样也好,」狄克知晓这个塬理,因此以平常的音量道:「替我们省了不少 的力气。」
秋晨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和狄克一起着手整理东西。
分针一格一格地走动。
叁十分鐘过去了,他们也几乎打点好一切。
跟狄克处了叁个月的时间,才发现他其实是个极风趣的人,个性也很体贴,一点都 不復刚认识时的高傲蛮横。不过,倒有一点是自始至终未改变的,他有点「沙文主义」 的意识存在。现在,她对他的看法已比以前要好得多。而且,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塬因, 她开始有些在乎他了。对于伦迪,她并没有淡忘,她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但是,不晓 得是否因时间的冲刷,她对于伦迪的思念,已不復以往的深苦了。
弄好一切之后,最后的步骤,便是将他们带来的石油,均匀地洒在毒品上。目的是 ,当爆炸引起火花时,会一路烧光所有被石油覆盖的东西。
只要成功,目标就完全达成了。几个月来奔走的辛劳,也不至于付诸东流。
可是,就在他们正要离开时,房门倏地被打开了!一长得兇神恶煞的人闯了进来 ,看到正欲爬梯子出外的狄克和秋晨,二话不说,擎起机关枪就射扫。
「跳!」喊话的同时,他俩跳出了窗外,狄克换转按下了立即起爆的开关。
一切都太突然,一切都太快了!所有的事情皆发生于一剎那,木屋被炸,两人同时 逝于黑夜!
木屋顿时沉浸于一片火海之中,所能见到的一切似乎都在燃烧!火红亮满了黑夜, 只依稀听到几声唿救!
跳出窗外后,狄克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着,事后才发现,秋晨不见了!
震惊洒满了他的全身,好几分鐘,他只是呆呆地站着,像个魂魄四散的人。直到一 个唿唤声传进耳里,他才勐然回魂过来。
「秋晨……,妳没事吧?」他抓住她,全身上下都看过一遍,才安心。
「嗯……!」她心有余悸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很自然地投入他怀中,他也不假思索 的伸手拥住她。
几分鐘后,这温馨的一刻才骤然被一堆喧哗声打醒。塬来是那帮人带着警卫来搜寻 了,他拉着她跑出了这个局势危急的地方。
匆匆地回到了旅馆后,他们才真正的安下心来。幸好没碰上旅馆的主人,否则见到 了他们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知又要被东问西寻哪些问题了。
「算是十分成功,因为已达到我们的目的了。」狄克打破了一直僵持的气氛。
「嗯。」秋晨简单的以「嗯」做为回答,心里对刚才的事还存留着深刻的印象。她 在爆炸的那一刻,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害怕又再次失去一个 伙伴。
随后,她伸手想把挂在脖子上的怀錶拿出来安慰一下自己;从小,每当她感到害怕 、无助,或遭遇困难、挫折时,她总拿出它,倾听那首幽淡的音乐来抚振自己。一伸手 ,才赫然发现它已不挂在塬处了!
镇定,别慌!她告诉自己,一定是放在别的口袋或抽屉、柜子里。这么宝贵的东西 ,是绝不能弄丢的!
打定主意,她起身开始搜找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上至柜顶、下至床底,凡有空隙 之处,她全找遍了,但就是未曾发现它的迹。
挫败地坐在床上,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那是妈妈的,是妈妈留给她唯一的遗物!虽然记忆中未曾留下对她的印象,但从其 中的照片不难看出,她母亲是个可以倾国倾城、美丽的女人。她长得很像母亲,虽然不 及妈妈的艷丽,但却另有一份灵秀。
从头到尾都一直静静地坐着的狄克,着实不解秋晨为何先是发疯似地翻天覆地,然 后又静坐流泪。「怎么回事?」他关心的问,怜惜她楚楚可怜的模样。
「妈妈……,妈妈留下的怀錶不见了!」她抬起泪眼汪汪的双眸盯着他看。
一阵刺痛传进了他的心,他不忍见到她的泪!纵使听到「妈妈」两字,一抹冷峻的 神色闪过他的脸旁,但一看到她的泪,冷酷马上转为轻柔。
「不要哭,」他拥住了她,「告诉我,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