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露在低胸领口的乳房,因近距离的关系更一览无遗。那股荡漾的春色,简直要让他窒息。留正浩不得不承认男人的自制力是经不起考验的,何况是简亦芸这号尤物。
他为了掩饰内心的波动,起身伫立于落地玻璃窗前,借着目光的移转,缓和即将被点燃的激情。
“送你玫瑰花是因为恭贺你高升经理。基于我们相识一场,我是该向你祝贺的。况且送花给你的,一定大有人在。”他缓缓地说。
这倒也是事实。那些媒体AE、厂商,消息打听得比谁都快。
“别人送的,怎能跟你相提并论呢!他们是希望我在拨广告预算时,不要忘了他们。但是你送的花,对我们有特殊的意义呀!”简亦芸努力塑造留正浩与众不同的形象,藉以拉近彼此距离。
留正浩双手环抱胸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开始迷惑自己对简亦芸的免疫力是否失效?
这一刻的静默不语,让简亦芸窥出了究竟,她踩着红色细高跟鞋婀娜地向留正浩走去,从背后紧抱着留正浩,两条手臂像钳子似的紧紧扣着他挺直的腰杆,脸不断地磨蹭着他坚实的背部。
一股山雨欲来的热浪,自腰际缓缓上升,留正浩心头一震,试图挣脱她的媚力束缚,一边捞开腰际的枷锁,一边强作镇静地说:“亦芸,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就结束了。请你不要这样?”
简亦芸闻言竟嘤嘤啜泣,留正浩一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他双手握着简亦芸的香肩,紧张地说:“怎幺啦!我说错话了吗?”
“人家……人家……”话说不到两句,简亦芸扑向留正浩怀里,哭得他胸前一片泪渍。
留正浩轻轻抚着怀里的泪人儿,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当年他们是系里人人称羡的班对。简亦芸来自公务员家庭,半工半读完成大学学业,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穿了四年,兼家教、餐厅打工、摆地摊……各种能赚钱的行业,她都涉猎过。那股不服输的个性,深深地掳获他,但他始料未及在他服完兵役后,站在他面前的竟是完全社会化的简亦芸,满脑子的生财之道。相形之下,他那浓厚的学生气息,使两个人站在一起竟显得突兀。
他看着奔驰300接她上下班;眼看着她身上的套装要花他两个月的薪水。他们之间已经找不到交集,她再也不需要为了省钱,要他帮她剪头发。
其实,不用等简亦芸提出分手,他也明了这段感情已成昨日黄花。
“你以为我甘心跟宋总偷偷摸摸过一辈子吗?”她绝不可能向别人坦承这段地下情,留正浩是唯一的例外。“爸爸脑中风住院,是他帮我付庞大的医药费。我一个女孩子能做什幺?我拿什幺还他的人情?正浩我再也不要回头过苦日子,我害怕啊!”
“我说过只要你等我,我一定会让你过好日子。但是一切都变了。”他说。
“我不要等待虚无缥缈的未来。两个人相爱又怎样?没有面包的爱情,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
正浩愣愣地看着她,他知道一切都变了。他擦干她眼角的泪痕,平稳地说:“谢谢你给我一段美好的日子,我们的价值观现在已不能放在同一个天平上了。”
是彻底心死的时候了,留正浩这次是真的确定了。当初简亦芸要他来提案,他着实挣扎了一番。旧情人成了客户,关系暧昧不明的。要不是简亦芸在电话里三番两次请托,再加上自己的不甘心作祟,才答应她的。
简亦芸垂下眼皮,吸一吸鼻子,柔和地说:“我过好日子,也不会忘了你的。你看,我不是把这人人抢着拍的好案子给你了吗?正浩,我知道你心里不谅解我,我会用各种方式弥补你的。”她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会议室大门,并顺手将门反锁。留正浩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她的企图,她已经反手将身后的拉链拉开,瞬时一身火红的洋装摊在脚边。
无肩带奶罩将她原本的丰胸高高托起,随着她的呼吸上上下下波动,粉红色的乳晕若隐若现地向他招手。她注意到留正浩明显的生理反应,跨步走向他,他们之间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眼前的这副娇躯,曾是他魂萦梦系的,但仅止于热吻、爱抚,从未突破男女关系的最后一道门槛。只为了证明他是真的爱她,不是因为她妖娆的身体。
他低头看那两座山峰间深陷的峡谷,一颗心剧烈地跳到喉咙,僵直的下半身坚挺得要冲破牛仔裤拉链。
简亦芸坐上会议桌,张开的双腿还挂着黑色网状吊袜。玲珑的腰身往前款摆,惹火的身材燃烧着留正浩即将崩溃的意志力。
“证明我们爱过,来吧!”她微仰着头,双眼迷蒙,红唇半启。
留正浩紧握着双拳,生理需求与心理意志力激烈地交战,未分高下。
她一手环勾住他的颈子,一手迅速地解开他禁锢的外在防线。
他终于抵挡不住这致命吸引力,将她身上仅剩的单薄衣片,一一拆除。
简亦芸像蛇似地紧紧缠绕他,她的舌拼命地深入探索,他拥吻着曾经挚爱的女人,他响应她紧扣的双腿,理智顿然拋至九霄云外。他原以为她在耳边的嗡嗡细语,是爱欲的呻吟,起初不以为意,直到那内容像扩音器般地敲击着耳膜——
“亲爱的,签了那张一百万的估价单吧!”她在耳边吹气似的呢喃。
留正浩像是被百步蛇噬了一口,触电似的推开前一秒还翻云覆雨共赴温柔乡的蛇蝎美女。
“你说什幺?你再说一遍!”他铁青着一张脸,惊愕地问。
懊悔、生气加上激情过后的汗水,混杂地涔涔流下,源源不断。
“亲爱的,我需要那卅万的差额缴房屋贷款,只要再卅万就够了。你该为我高兴,房子在内湖,是楼中楼。有好棒的view,我终于在卅岁前买房子了,再也不用一家人挤在又破又小的公寓了。我的梦想,有你的一份努力,不是很完美吗?我——”
“住口,住口!”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量斥喝,额上的青筋暴起,眼睛圆睁睁地怒视她。“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金钱对你真的那幺重要吗?你不惜用你的身体换取物质的享受。为什幺要作践自己,为什幺要让我几乎不认识你。为什幺?为什幺?”他双手奋力地捶着桌面。
简亦芸点起一根烟,向天花板吐了好几朵烟雾。出奇的镇定。仿佛是一名经验老道的驯兽师,无畏于与猛兽同笼。
“女人的青春有限,一旦我年华老去,宋总自然会弃我如敝屣。我得趁年轻多挣点钱。这个现实的社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冷漠地说。
留正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逼视简亦芸,抢走她手指间的香烟并捻熄它。
“钱、钱、钱!你满脑子除了金钱,就没有别的东西吗?你享受荣华富贵、每天锦衣玉食又如何呢?这世上有很多真情是金钱买不到的,当你寂寞空虚的时候,财富只是一堆废纸而已!”他紧锁双眉说。
“哼!自命清高的人已经不属于这个社会。你没听说过,‘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万万不能。’吗?再说我离那种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日子还远得很呢!况且那些建商业主多半是暴发户,他们的不义之财多得难以数计,区区卅万只不过九牛一毛而已!”简亦芸非常不屑地反驳。
“这个案子我不想接了,你另请高明吧!”留正浩绝望又愤怒地说完,俯身准备拾起散落地面的衣服。
简亦芸抢先一步踩住他手里的衣物,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的笑意。
“你想要离开,得在这张估价单上签字。”她手里不知何时握着一张早已打好字只缺签名的估价单,递在面前晃了晃。
留正浩一把抓住她悬在半空中的手,重重地撂开。
“办不到!”他言简意赅回答,拾起衣服穿上。
简亦芸赤裸着身子,转身走向门边做出开门状。
“你在干什幺?”他愕然间。
“我只要打开这道门,你马上变成强暴犯,赖都赖不掉,想试试看吗?”她讹诈地说。
“你!卑鄙!”他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地说。
留正浩恍然明白方才如痴如醉的缠绵全都是圈套,自己竟一步步掉入她的局。现已陷入泥沼,只得任其摆布。简亦芸再度把一百万的估价单连同笔放在桌面上,等待留正浩的下一步动作。
他匆匆地签字,这是第一次他这幺痛恨自己的名字。
☆ ☆ ☆
早上七点三十分,闹钟准时哗哗催促莉凡起床。她伸手按掉扰人清梦的声响,继续未圆的梦境。待她怔忡起身,钟上的指针已指向八点五分,她才像火烧屁股似的,从床上弹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