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妤辰?”
那名男子几乎把鼻间碰上她了,且不打算以认错人道歉了事。
“妤辰,都已经几点了,你怎幺会在这里?”
好吧,既然被认出来了,她以“与你何干”的大无畏精神,迎面望去。
“向风!”
怎幺倒霉的时候,他都会出现?
“发生什幺事?”向风突然大笑。“你该不会又想去拿什幺机票,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吧?”
可恶,真是没同情的家伙。
“快告诉我,让我也玩玩,这回是‘王子夜未眠’还是‘皇后的凤冠’,喂,我这回绝不会把机会让给雨正了。”(编注:《王子夜未眠》乃是笔者的另一部钜作哦!)
卜雨正,她恨死这个名字了。“不要提他!”
这倒新鲜,大众情人突然不受欢迎了。向风很意外。“吵架了?”
“不干你的事。”
“这位是?”他看着旁边直打哆嗦的游太太。
“她是我妈。”
“妤辰,你不要这样不择手段,连自己亲生母亲也拖下水,看伯母都冷得发抖了。”
她顾着拌嘴,忽略了一旁的母亲。
“妈,你哪儿不舒服?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送你们回家。”
“不,我宁愿死在这儿也不回去。”
看来,游妤辰的固执是跟遗传有关的。
“那去我那儿好了,我是一个人住,还有一间空房间,不碍事的。”
她明显地犹豫不决。
“我告诉你哦,过了午夜会有一个大色狼出没,这是他的‘重点区域’,你们要小心喽,”向风望了一眼腕表。“快一点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游氏母女对看一眼,畏惧之情溢于言表。
一招见效!母女二人乖乖跟在向风身后上了车。
☆ ☆ ☆
“你母亲好象受了很大的惊吓,哭了快两个小时才睡着。”
向风马克杯里的咖啡只倒进一半,就被游妤辰的啜泣声打断。
“妤辰,刚安抚完你母亲,不会又换你了吧?”
糟了,正中要害,简直是催泪弹,她哭得更凶了。
向风虽算是情场高手,但碰到此类悲惨的际遇,却完全没辙。
“我们来喝酒好不好?只要喝醉了,就可以暂时忘掉烦恼,好好睡一觉,有事,明天再说”
“好,给我酒。”她已经完全忘了母亲的叮咛:不要轻易喝别人给的饮料。
不但如此,她已经很迅速地语无伦次。
“呵,我爸爸是模范父亲,居然也会有外遇,那个人都可以当他女儿了。
“可怜的妈妈,还花了好多钱保养、减肥,到头来一个小她二十岁的女人,轻轻松松的就嬴了她。”她把酒当白开水喝,咕噜咕噜地一杯就见底了。
“笨啦,后知后觉的女人。”她一人自言自语。
“向风,我问你,如果你知道我爸爸有外遇,你会告诉我吗?”
“会吧!”
“可是他为什幺不跟我说,为什幺……”她的步履已经有些颠簸,摇摇晃晃地差点扑倒在向风身上。
“他是谁?这幺不够意思。”他的眼光一闪。
“他……”
又是一阵鬼哭神号,向风赶紧将门窗都拉上,免得邻居报案,说他企图非礼未成年少女。
“好好好,你别哭,我不问就是了。”
说也奇怪,她真的不哭了。
“向风,白月儿她有精神病吗?”
才说她恢复正常,却问这奇怪的问题。
“你没发烧,”他向前测她额头的温度。“妤辰,你酒喝多了,去睡觉吧,别鬼扯了。”
“回答我。”出乎意外的平静。
“月儿正常得很,是谁跟你说她有精神病,还是你在精神病院碰到她了?我告诉你,她八成是去捐钱什幺的,这叫做公益活动,有助于品牌形象的。”向风自以为是的滔滔不绝。“你怎幺会去精神病院?”
“她如果正常,为什幺要找上我爸爸?她条件那幺好,要什幺男人没有?可是,我妈只有我爸,她不可能有别人喜欢她了。”
向风再也笑不出来了。“你确定是云想衣的那个白月儿?”
“你可以问卜老师,他比我还清楚。”
“这到底是怎幺回事?跟雨正又有什幺关系?”
她还没回答,却突然起身说:“我要去洗手间……”
半晌,仍不见动静。
“喂,你快出来,别在里头睡着了!”他猛敲门。
“卜老师知道白月儿跟爸爸在一起,却把我蒙在鼓里,他太过分了。”她坐在马桶盖上,失魂落魄。
“妤辰,别在里头自言自语,有话出来说。”
向风急死了,在门外来回踱步。
“卜老师,你的女朋友怎幺可以抢我老公!”卧室里传出女人凄厉的叫声。
他冲进卧室,差点没被电话线绊倒。
“游妈妈,你怎幺啦?”
还好,只是梦话。
看来这三个女人、两个男人的战争,不是他能解决的。
白月儿跟游大海,卜雨正照理说是跟游妤辰一对,为何江露蓝的梦里,会认为白月儿是卜雨正的女友?
看来得开个同学会,一探详情了。
☆ ☆ ☆
离开游家后,白月儿一直跟卜雨正在一起。
“雨正,你怪我吧?”白月儿淡淡地说。
“我不怪你,我是怪自己太多事了,我以为让你接触游大海的家庭生活,会让你及时将舵转向,不会一直陷下去,但我还是搞砸了。”
“你还是怪我,”她叹了口气。“你怪我不该让这幺多人难堪,不该这幺逞一时之快地揭发躲在暗处的自己,对吧?”
卜雨正的后视镜反应出落寞的女子,跟数个小时之前的神采飞扬完全相反。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认识的月儿很温暖,是那种心情不好见到你就会一扫阴霾的那种,我快不认识你了。”
“我们之间的空白期,让我变得不像八月十五的月亮,人人抢着看,反而像狼人出来的那种飘着乌云的阴森月光。”她苦苦笑着,有卜雨正至今未知的心事。
“为什幺要这样说自己呢?”卜雨正将车停到路边,不解地说。
她不敢面对他的认真。“对不起,我今天太反常了,其实我也没那幺悲惨。”
他把车窗摇下来,淡淡的月色映在他憔悴的脸庞。
“月光下的你,很耐看。”白月儿情不自禁的说。
在大学时期,两人一拍拖,便常常趁着月色迷人的清朗夜里,上阳明山看夜景,每次,白月儿都会这幺说。
“我们的感觉回不来了。”他生硬地回绝了。
白月儿咬咬下唇,收回捧着他下巴的手。
她看着自己交叉的指尖,淡淡地说:“是因为我今天的表现?”
“不是。”他叹了一口气,难道她真的不明白?
“是因为我是人家的情妇?”她的声音有些变调。
他摇摇头。“月儿,如果我们真心相爱,四年前就不会分手,我承认,你的匆匆离去,深深地伤害了我,甚至,我连续好几个月,希望你会奇迹似地出现在我家门口,告诉我,你回来了,你只是跟我开个小玩笑。可是,等到后来,我心都死了,不可能再为你活过来。”
白月儿缓缓地将头转离卜雨正,重重地将背脊靠入坐垫。
“可是我却是为你活过来。”她对自己说。
“曾经相爱,不代表做不成朋友,对不对?”
她直视前方,神情哀凄。“当游妤辰叫我白姊时,我就知道自己输了。”
“这无关年龄,况且我和你的问题,跟她出不出现一点关系都没有,求求你别再牵连她。”
他撑着方向盘的手肘,不经意地发出叭叭声。
她别过头去,不让他看到眼角的泪光。“对不起,我下车买一瓶矿泉水,你要不要喝什幺?”
他摇摇头。“我帮你买,你在车上等。”
“我想出去透透气。”
趁她出去的空档,他拨了一通电话到游家,妤辰和游妈妈都没回家,他越来越懊恼自己的自作聪明。
将白月儿的手机放回她皮包的同时,意外地发现一大包药,上头是某妇产科医院开出的药方。
“我正需要这个。”
她回来了,撕开了一堆红红蓝蓝的胶囊,用刚买回的矿泉水服用。
“你生病了?”
“最痛苦的时期都已经过了,现在按时服药就没事了。”她云淡风轻的说。
“什幺毛病?”
她做出暧昧的表情。“妇女病。”
卜雨正对此类敏感问题通常不会继续追问,这次也一样。
车子继续未竟的行程。
“雨正,我决定跟游大海分手了。”她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似的。
他起先一愣,继之开心地说:“很好啊,你想通就好,总算今天有点收获,不是全盘皆输。我真的很高兴,你作出这个决定。”
“你为什幺不问我会不会痛苦?”她精致的脸庞依然完美无瑕,但心呢?
“会吗?”
“结束没有感情的感情,哪来的痛苦。”
“当初为什幺会走上这条路?”
“天时地利人和。”她苦涩地自我解嘲。
白月儿当初根本没想到要谈感情,为了弥补感情上的缺口,只有靠事业上的成就自我麻痹,这个时候游大海出现了,这个寻找婚姻缺口的男人找上她,并且以实际行动支持她创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