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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大的夜晚,躺在房间里的雪蔷听见程牧磊开门出去的声音,知道他又上果园去巡视了。

  他不该去的!今夜风这么大,天气还那么冷。

  听着窗外萧萧的风声,忙了一天的雪蔷早该合眼休息了,然而,心底一股莫名的担忧却让她始终难以成眠。

  辗转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放弃睡觉的念头,自温暖的被窝爬起,随手抓起一件羊毛外套,蹑着脚步下楼来到前廊。

  程坤平夫妇依乡下人惯有的作息早睡了,大厅里灯光全暗,只留下廊前一盏小灯,等待晚归的程牧磊。

  雪蔷站在廊前,远眺着远方,天边的冷星与明月衬着阒黑一片的林间,此情此景不见诗意,却反倒像是某种诡异的坏兆头。

  山中夜晚寒意正浓,夜露沾湿了排列在廊前徐晓贞所种的兰花,细长的叶片在月光下闪着奇异的光泽。

  拉紧了肩上的羊毛外套,雪蔷轻搓着双手借以驱逐寒意,在一口口呵出的白色雾气中,她终于看到了阒黑林间有一个自远方黑暗中逐渐清晰的身影。

  是程牧磊!她下意识就想转身逃回房间。

  然而他那不自然的步伐却教她起疑,直到他的身影渐近,她清楚看到他纠结得死紧的眉头和死白的脸孔。

  精确的职业直觉让她的目光本能往他脚下梭巡,当她的目光触及他脚上那怵目惊心的鲜血时,心脏倏然紧紧一抽。

  “你的脚……被捕鼠夹夹到了!”

  雪蔷倏地靠向他的身边,颤着手几乎不敢碰触那个卡在他脚上的骇人金属。

  “我看到了。”程牧磊冷冷的语调像是讥讽她毫无价值的关心。

  程牧磊的伤早已让她无心去计较他的敌意与冷漠,她转身就想去喊人来帮忙。

  “我去叫二舅跟二舅妈来。”

  “不准你去!”他粗声喊住了她,直到瞥见她脸庞惊惶又无措的神情,声调才勉强软了下来。“别去惊动他们。”

  “可是……”她犹豫的看着他冷硬的脸孔,又看看大厅,终于点点头。“那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用不着,我擦点药就行了。”程牧磊说完,便就着微弱的灯光,眼眨也不眨的扳开了卡在脚上的捕鼠夹。

  “牧磊!”她花容失色的惊叫一声,接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恶心感倏然自喉头冒起。

  “如果你想将所有人都吵起来,就尽管叫好了。”始终面无表情的程牧磊因为她的反应而皱眉。

  “我……”她怔然看着他,一时之间也愣住了。“那我先扶你回房间。”她不容他拒绝的径自搀住了他的手臂。

  这蓦然的接触让程牧磊浑身倏然一僵,然而为怕与她争执会吵醒程坤平夫妇,他只得不情愿的配合她。

  “你坐一下,我进房去拿药。”扶他来到他位于三楼的房间后,雪蔷便赶忙奔回房取出带来的药箱。

  来到这医疗设备不足的山上,雪蔷早有准备的带了一个医药箱,里面有抗生素、外伤、感冒用药,甚至连破伤风、止痛针剂都一应俱全。

  拿着药箱回到程牧磊的房间,在明亮的灯光下,他被捕鼠夹夹出的撕裂伤口一览无遗,比方才还要吓人。

  雪蔷勉强镇定心绪,取出一小瓶止痛剂用针管抽出,先替他打了一针,她知道这种伤口所造成的疼痛会有多磨人。

  “我早叫你别再放捕鼠夹了。”雪蔷见他伤得严重,不免心疼。

  程牧磊闻言抬起头,却惊见她眼眶中泫然欲落的泪,“你放心,夹到的是我的脚不是野鼠。”他面无表情的反讽道。

  这句话让雪蔷握着食盐水的手颤了一下,半晌,她才将食盐水倒在他的伤口上。

  然而随着不停往下滴的血水,她的手竟然不听使唤的抖着,深怕他的血会随着食盐水流光。

  “你真以为我在乎的只是野鼠吗?”她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来掩饰心痛。

  “什么意思?”程牧磊蓦然蹙起了剑眉,紧盯着她。

  “不论是动物或者人都是条宝贵的生命,不该受到这种残酷的伤害。”除了这样她还能怎么说?坦然向他承认她的难过与心疼吗?

  “所以我说你幼稚!”程牧磊又毫不留情的扯出冷笑。

  “我是感情用事,但我还不至于傻到让自己受伤。”她抬头幽幽的瞥了他一眼。

  “我知道佯装无辜来保护自己这一点,你做得比任何事都还要成功。”他嘲讽的扯了下唇。

  闻言,她忍住回嘴的冲动,她有绝对的专业伦理,去尊重、忍受病患病痛时的无理取闹与情绪化。

  “忍耐点。”她熟练的边以棉花棒沾取优碘,涂抹他的伤口,边平静的叮嘱道。

  虽然他说话很不中听,但是优碘一沾伤口,就会让人说不出话来的痛却也让她于心不忍。

  即使脚掌上的伤口刺痛得厉害,程牧磊却一声不吭,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他尝过比这伤口还要多上千倍的痛——就在他八岁那年!

  然而雪蔷冰凉的小手,在他伤口旁红肿灼热的皮肤上轻柔移动着,竟让他感到莫名的舒服。

  看着那双在他脚掌上来回移动的白皙小手,他惊讶的发现它竟微微的颤抖着。

  一抹轻得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笑,跃上了他的嘴角。

  无论她的模样变得如何美丽动人,但是骨子里她依然还是那个胆怯的小雪蔷。

  “你在害怕?”程牧磊对她颤个不停的手,比自己骇人的伤还感兴趣。

  “我从来就不喜欢看到这种鲜血淋漓的场面。”她平静的说道。

  “原来你是个胆小的护士。”出乎意料的,程牧磊竟然笑了。

  他坐在床边,凝望着她专注的漂亮脸庞,竟不由自主想起她小时候扎着辫子的可爱模样,幼时的影像也一幕幕像跑马灯似的掠过脑中。

  她从小就胆小、爱哭,每次跌倒了、找不到玩伴就只会哭,而且胆子小得就连一只小小的毛毛虫都能让她吓得放声大哭。

  还记得有一次她用后山坡的金针花,编成了一个歪七扭八的花环,兴致勃勃的交到他手里。

  “牧磊表哥,我长大后要跟你结婚,你现在先帮我戴上花环,这样你才不会忘记。”

  他犹记得当时她那认真的神情,与稚气柔嫩的嗓音——

  停!不准再想了!程牧磊痛苦的喝令自己。

  他怎么能让自己又想起任何有关她的事情?他该要恨她的!她是破坏程家一切的元凶,他绝不能心软!

  “挽救几颗李子,真的比你的生命还重要吗?”雪蔷抬起眼看他,眼中那抹闪烁教人看不真切。

  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他自八岁起就不去想这个问题了。

  自从如萍跌进池塘里冷冰冰的被捞起来,而母亲也从那天就不曾再展露笑容之后,他就知道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已经跟着一同死去了。

  “你哪懂得什么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程牧磊冷着脸,语气不善的讽刺道。

  “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

  雪蔷无法不难过,因为程牧磊愿意开口跟她说话竟会是在这种时刻。

  “哦?你又要使出你最擅长的逃避伎俩了吗?”他铁青着脸,显然不满她丝毫不动怒的沉着。

  “明天你得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尽量少起来走动,伤口才容易愈合。”她不理会他存心的挑衅,仍用对待病患的细心交代道。

  她慎重的叮嘱却引来程牧磊嘲讽的一笑。

  “我会听你的话才有鬼。”他故意跟她作对。

  “你的伤很严重,就算你想起来也很困难。”雪蔷一点也不担心,她知道这样的伤需要多久的时间复原。

  “我是个硬汉!”程牧磊傲然的宣称道。

  “你……”要是脚伤不养好,留下后遗症,你就什么也不是!雪蔷想对他大吼,可是她咬着唇,没把话说出口,她知道等明天一早止痛剂的效能消退后,他会认清楚自己就跟个怕痛的孩子没两样。

  无意浪费口舌跟他争辩,她包扎好伤口,再替他打了针破伤风,便准备拎着药箱离开房间。

  “怎么?不说话,这么快就认输了?”程牧磊一把扯落她手上的药箱。“你以为这几块小小的绷带和药布就能弭平你的罪?简直是异想天开。”

  “你到底想怎么样?”雪蔷开始有点无法忍受他的无理取闹。

  “讨回你应偿的公道!”

  他一伸手便将她甩上床,紧接着整个人压到她身上。

  “你……你的伤……”他身上好闻的气味与温热的气息让她结巴。

  “放心,除了脚不能动,我全身上下全是好的。”他嘲讽的勾起嘴角。

  “我……我可是你表妹,你别乱来!”

  “表妹?”他蓦然仰头狂放的大笑起来。“我程牧磊跟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你这么称呼不是过于一厢情愿吗?”“你不——”

  不给她反抗的机会,程牧磊倏然噙住地冰凉的唇瓣,粗暴的蹂躏着她的柔软,一双手也毫不温柔的将她身上的棉质睡衣扯至腰际,而后欺上她柔软的酥胸,用力的揉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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