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凯尔,是塞拉牵著「福宝」。她为自己感到失望而自责,一面向塞拉道晚安,将门锁上。
凯尔站在冷飕飕的地道中打哆嗦,他对著双手阿气。今天他爬上这道阶梯十几次,决心打破她的门,请求她原谅。十几次他在她门外徘徊,心乱如麻。他应该扮演边地勋爵强迫她吗?或者以伯爵身分哀求她?他是哪一个人?
他自己都不知道了。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他全心全意爱著马若兰。
他下决心打开板门,将她的衣服推开,走进衣橱中。一个湿冷的鼻子碰触他的手。他跳起来,手肘撞到衣橱。他压抑诅咒的轻拍那条狗,直到心跳平顺、痛楚褪去。然後他蹑足走向床,脱下衣服,爬进她身边。
她蠕动,但没有醒来。他乘机将一条手臂伸到她身下,将她拉到胸前。她倚偎著地,他呼吸著她的芬芳,让她的清新迷醉他。
睡眠中的她显得脆弱、无依,远离冷酷的外交战场。她要哪一个人?她将自己给了边地勋爵,但和温柔的伯爵做朋友?朋友或情人,他应该扮演哪个角色?
若兰醒来,僵硬的发现凯尔躺在她身边。他的手臂紧紧环住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对著她的秀发说道:「我不回答这麽笨的问题,姑娘。你明知道的。」
「我不会原谅你。」
「啊,我相信你会的。」
「别想再对我甜言蜜语,我这辈子听得太多了。」
「那正是我在这里的原因,来讨论你一辈子的幸福。」
她抓住他的手臂,惊道:「老天,你没穿衣服!」
他忍俊不住。她的气息吹拂他的颈项,她的胸脯抵著他的胸口上下起伏,使他清楚的想起往日的拥抱。「你看过我没穿衣服的样子——好几次了,我记得。」
「说谎,你只在黑暗中闯进我的生命。」
这但次你记错了,亲爱的。有一次我和麦肯在打滚玩耍时,你在我的苏格兰裙下看到了。」
「那是意外,根本不像……」
他抚摸她细嫩的下巴。「不像什麽?」
「不像其他几次,」她冲口而出。「立刻滚下我的床,否则我就叫『福宝』啃掉你的头。」
他好整以暇地自言自语。「它不会伤害我的。你告诉过它我是朋友,记得吗?它认识我。」
她以指甲抓他的手臂。他皱眉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翻转过来,压在她身上。「这个不行。」
「别的也不行。」她挣扎道。「放开我!」
热情席卷他,使他的腊间涨满欲望。他试图压抑呻吟,但失败了。他本能的抵著她摇摆臀部。
「哦,天啊,你——」
「对你感到非常兴奋。」
「我不要你兴奋,我一点也不要你,你是个骗子。」
凯尔压抑生理需求。「我确实是骗子,若兰,但我相信自己别无选择。我以为你像其他外交官一样,但当我发现你不能以金钱收买时,我……」他中断。
「你就引诱我。」
凯尔因词穷而气急败坏。「我并不打算要引诱你。」
「哈!你在自欺欺人,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要我。」
他轻声说道:「我爱你,深切到足以将自己的生命和儿子的未来交在你手中。请你原谅我。」
他坦诚的话像寒夜的白兰地般温暖了若兰。他倾向她,宽澜的肩膀阻隔光线,双手托著她的头。「我爱你就像爱苏格兰一样。我是一个配不上你的混帐,但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将穷毕生的心力使你幸福,嫁给我。」
喜悦围绕她的腹部,使她的小腹紧绷。「我怀孕了。」
他眉开眼笑。「我知道。我一直从衣橱後面的地道看你。当我给你血衣那天,看到你哭泣。」
她想起那份痛苦、孤独。「你伤害我。」
「是的。我也很难过,这是我做过最差劲的事。」他躺在她身旁,伸手放在她腹部。「你愿意原谅你腹中这位杰出孩子的父亲吗?」
她心中吟唱著喜悦。「麦肯知道你是边地勋爵吗?」
「不知道。」
「对於我们的事他会说什么?」
凯尔笑道:「他或许会扮演坎特伯里大主教,使那个礼拜堂变成西敏寺,并且坚持亲自主持婚礼。」
她战栗,贴近他。「正经一点。」
「他会很兴奋,若兰。他几乎和我一样需要你。」
「那麽我们现在就告诉他。」
他呻吟。「今晚我有别的计划。此外,他正在厨房里扮演卫兵。」那个小偷。「不知道谁偷了食物。」
他手臂绷紧。「是亚苹。她躲在雪橇里,我以为你知道。」
「你怎样发现的?」
「我差点在地道中将她敲昏,她躲在塔楼中等待黑夜天使来救她。」烛光闪动,在他脸上投下阴影。「边地勋爵。」
他微笑道:「是的……」然後他的唇碰触地的,她忘记呆子伯爵和神秘夜客,亲吻杜凯尔地所爱的人。
终曲
一星期後,凯尔踱进起居室,坐在他、心爱的椅子上。若兰坚持要他将这张杜家宝座搬回原位。
若兰全身包里在蓝色天鹅绒内,丰盈的秀发直垂到腰际,面孔因寒冷而腓红,站在门口。「艾琳和安格来了。」
凯尔轻拍扶手。「很好,过来坐在这里。」
她迟疑,然後从衣服下拉出那份缀著缎带的文件。「我派亚瑟去接他们,他送来了这个。」
凯尔看到王家的封印,并且被打开过。安妮下了命令,若兰已经知道结果。他深深注视若兰眼底,但看不穿她的心思。他压抑著恐惧地说道:「她命令我放弃麦肯?」
若兰走向他。「不!你可以自由决定儿子的前途。陛下还命令男爵赔偿所有地烧毁的农庄和杀害的人命。」
凯尔因释然而虚脱,瘫靠在宝座的椅背上。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那位偷走他的心、并且挽救他未来的女人走上来。「谢谢你。」他低语道,将她拉到他膝盖上。
她抬眼看他。「我给你带来了一样东西。」
「什麽?」
若兰拍拍手。「法兰西斯爵士……」她叫道。
麦肯打扮成法兰西斯。瑞克爵士,穿著绉领、紧身上衣,脸上画著胡子,抓著一个长形盒子的一端碎步走进来。亚苹穿著一件新上衣、皮裤,抓著盒子的另一端。他们一起努力将盒子搬过来,放在地板上。盒子里有东西在移动。
凯尔忍笑道:「你带了什麽给我?」
她向麦肯示意,男孩掀开盒盖。
「孔雀,爵爷,」若兰说道。「我记得这是你很想要的东西。」
他曾经诅咒她的记性,现在它则收藏了他们往日的欢笑,也揭示了未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