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咯咯笑个不停。「那麽我就是波斯的舞娘。」
她那轻浮的反应刺伤了他。「我可以证明。」他从皮囊袋中拉出一条黑色领巾,丢在她膝上。
她吸著鼻子,擦拭泪水。「『福宝』也有一条嘛。」
他下定决心,倾身,以最冰冷的目光逼视她。「那天晚上你拿走钥匙将我锁在外面时,我差点因为爬城堡的墙壁而摔断脖子。」
「安太太可能刚刚告诉你钥匙的事,艾恩也可能告诉你那一夜在花园的事。你到底想说什麽?」
他没想到她会不相信他。「事实,若兰。我是边地勋爵。」
「这是我听过最荒唐的事。」她又捧腹大笑。
他口不择言。「我要吻你,这应该足以证明。」
「哦,凯尔,」她起身。我不想吻你。走!「福宝」。」
凯尔怅然若失地看著她离开。他自责的决定重来一次。
隔天早上若兰下去用早餐时迟疑一下,想起凯尔的承认仍然莞尔。她曾经确信他是边地勋爵,但没有人可以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但他的动机使她纳闷,他为何要这样?
她到达餐桌时,得知有一半厨师所准备的肉派饼和一整桶牛奶不见了。凯尔似乎并不烦恼。他坐在餐桌上首,垂询她的健康,且深切难过她只有少许牛奶。
整个早餐,他一迳笑容满面,直到塞拉和麦肯告退。他从杯子边缘说道:「你知道我的全名吗?」
「不,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这有什麽关系。」
他气派十足的放下杯子,伸手拿家庭圣经。他站在她面前,将圣经放在她膝上。她压抑笑意的看著他翻开那破旧的书页。「在这里。」他说道。
她看到他指尖点的那一行,心中泛起狐疑。
「大声念出来,若兰。」
他声音中的抖音使她想起黑暗中的激情。刹那间她真的知道了,但同时脑中充斥著疑问。他为什麽要伪装?他怎麽忍心递给她那件血衣?
「若兰?」
她需要时间思考。他如果不是最下流的恶棍就是最大的笨蛋。或者她才是笨蛋?困惑和伤害迫使她开口。「你是杜安卓。艾恩。凯尔。」
「艾恩,边地勋爵。」
她鼓起比面对法国国王时所需要更多的勇气和耐心,将他的手抬离书页,将书合上,然後起身面对他。「好极了,艾恩。你得告诉我你如何勾引你自己的女家教、并且追求那个养猪人的祖母。」
他紧抿著嘴。「那些故事是为了隐藏我的真实身分。」
现在她懂了。那此谎言、他的引诱她、那件血衣。她的双手颤抖得拿不住圣经。感谢上帝多年来她已训练有素,但也仅止於此了。她非离开他不可。「很好,很聪明的故事。」她将书甩在他的胸口。「告退。」
她任由他抓著书、目瞪口呆。她震惊得哑口无言,走上楼梯,进入她的房间。
他戴上眼镜、穿错鞋子。从她一踏进这座该死的城堡,他就满口谎言。只有在她告诉他,自己将尽力说服女王改变心意时,凯尔才说出真相。
自己所做过的种种馍事历历浮现眼前。耻辱将她推入绝望中。他在呆子伯爵的伪装下,玩弄著她全心奉献给一位陌生夜客的爱。
哦,天啊,他知道她的一切秘密,不是吗?她碰触她平坦的腹部。他不可能知道孩子的事,他的孩子,一位在欺骗中孕育的孩子。
可怜的孩子,她想道。可怜的我,她痛心道。
她猛然醒悟。马若兰不是一个容易受骗上当的无知少女,她是一位聪明世故的女人。如果他试图引诱她、动摇她,她是胜券在握的。
隔天早上她一踏进书房,凯尔就知道他有麻烦了她甜美的微笑、灿烂的明眸、自信的风采在在都说明了。
她身穿绸纹布,朝他轻移莲步。当她坐在他书桌边缘时,衣料沙沙作响。
「我一直在想你告诉我的话,凯尔。」她的手指像蝴蝶般飞舞。「我自问你为何要承认自己是边地勋爵?」
因为我爱你,他想说,并跪下来求她原谅。但不知为何,他知道自己一日京弱,她就会像饿虎扑羊般的炮制他。
他虽然理亏,但仍决定控制场面,露出漫不经心的微笑。「我们是朋友,若兰。你不相信我吗?」
她吸起樱唇唳道:「我当然相信,我对你是推心置腹呢,我还告诉你葛伦坎的事呢。」
罪恶感戳刺他。今晚她为何要让头发如此散开、如一道闪亮的火红瀑布般妖娆动人?「我呃——」欲望使他喉咙梗塞。他乾咳道:「我想我们应该可以更进一步。」
她检视著手指。「我不相信你是边地勋爵。」
这句话像是挑衅。「我应该怎样做才能说服你?」
「边地勋爵知道一些事。」
例如她爱他并且怀著他的孩子。的确,他的行为罪无可这,但她非原谅他不可。你想知道什麽?」他拉起她的手,抚摸地的手掌。
她倒抽一口气,但很快恢复镇静。「柏亚莉人呢?」
「她在巴贝多。」他大方地说道。
「你是否劫持她?」
他大笑。「没有。我安排她和情人查理到那个群岛定居,他们快要有一个甘蔗农场了。」
「你大可以以杜凯尔的身分安排她逃走,你不必伪装自己。你是如何弄黑头发的?」
可恶!她将他逼入死角,他没想到她会如此单刀直入。「我用油烟染的。」他碰触鬓脚。「这里,」他碰触眉毛。「和这里。」
她盯著他的椅子扶手。「你真聪明。」
他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你生气吗?」
「生气?怎么会?」她起身拉直裙子。「生气就表示我相信你。」
他疲於舌战并且害怕失去她,冲向她身边,将她拉进怀中。「如果言语不能说服你,若兰,这个可以。」
他的唇一触及她的,他就发现自己错了。他应该慢条斯理的使她松懈、建立感情的,不该如此猴急。但懊悔褪去,迷失在她开启的芳唇,以及她倚偎在他胸前的温柔模样。他的若兰,一件无价之宝、一个值得珍爱的女子。
他确实珍爱她。他细致的吻她,知道当他的舌头与她的交缠时,她总是叹息,然後采取主动。沉迷在热吻中、知道她总会原谅他,凯尔全心的拥紧她。
她的呻吟催促他并且向他确认她爱他。她迅速成为侵略者、双臂环住他,双唇与他的厮磨,寻求更亲密的结合。他也急切的爱抚她的胸脯,直到他被两人之间的屏障所阻碍。他的手伸进她的上衣,却碰触到布料。
他困惑的退开,张开眼睛。她双乳之间放著边地勋爵的黑色领巾。
她僵硬,缓缓张开眼。那迷蒙的热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的盯视。她轻柔而坚定的低语道:「你的吻和边地勋爵不一样,他比你还高。」
「我要鞋匠垫高我的鞋跟。」
她霍地转身,扭开门跑出去,当著他的面将门甩上。
第十九章
那天晚上,若兰锁上她的房门,留在房中,请人送餐盘进来。当安太太送来时,歉然的微笑。「厨师用胡萝卜和芜菁做了烤鸭,但却失踪了。所以我给您送来乳酪和圆饼以及甘蓝菜布丁,还有一整罐牛奶。」
管家是凯尔伪装的帮凶。那天晚上在地道中,她假装和他说话。「谢谢你,」若兰说道。「这样很好。我想小偷还没有被抓到。」
安太太审查室内。看见若兰的丝裙垂在床脚,她将它捡起来,挂在衣橱内。「不,最奇怪的是,今天马夫发现那只缺牙的猫的笼子里有派饼屑。」
若兰不知道那天晚上,安太太是否在地道中看见她在边地勋爵的怀中?是否听见他们激情的喊叫?「伯爵确实是吩咐马夫照顾亚苹的小动物。」
「是的,但马夫并没有喂它吃派饼。」她关上衣橱的门,但它又打开。好象是它自己吃掉似的。」她嘟怀的再将衣橱的门关上。
「你在白费力气,」若兰说道。「那个门闩坏了。」
「哦!对了。」她突然紧张地转向若兰,但瞪视著地毯。「您认为那个摩尔男孩有没有可能……」
这个猜测很明显,若兰立刻家保护小鸡的母鸡般跳起来。「他叫做塞拉,他的宗教是不吃肉的。」
管家抬头辩称道:「对不起,小姐,」她的口气毫无悔意。「我知道那孩子的饮食习惯,是我特别吩咐厨师另外为他准备的。我只是怀疑塞拉是否喜爱残废的小动物。」
若兰仍不信任她,但口气软化。「谢谢你照顾他的饮食。但是我向你保证,他绝不是小偷。他的宗教也是禁止这个的。」
安太太环视屋内,若兰发现她眼中有泪光。「对不起,小姐,我……」
「你欺骗了我?」
她难过的抿起嘴。「是的。」
「我原谅你,安太太!但不要请求我原谅你的主人。晚安。」
「晚安,小姐。」
管家离开後,若兰将自己锁在房中,坐下来用餐。她预期凯尔随时会来敲门、要求进来向她花言巧语,因而坐立难安。她刚喝完牛奶时,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