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她似乎在思索这句话。「他们有没有说那是什麽颜色、什麽花样?」
「织工说没有人能做得出那种布。」
「好一个没有人能做得出来,」她嗔道。「我敢打赌我能在基德堡中找出那件披风。」
凯尔脑中发出警铃:她知道了。
她的声音透过那使他冻结的恐惧传来。「咱们继续写报告,塞拉。晚餐之後我决定去拜访伯爵。把最上层抽屉中那把钥匙给我,我可能需要它。」
「但是他在书房研究鱼饵。」
「好极了。」
杜凯尔就是边地勋爵。若兰一面为晚餐换装,一面自责没有及早看出来。她微笑的穿上那件最暴露的裙装。几年来解决复杂的国际纷争,她低估了边地的问题和人物。
想来,基德堡伯爵是她见过最不凡的人。在他那笨拙的外表下埋伏著一个狡诈的人——边地勋爵。
但现在她张大眼睛了,而且不久就要当场拆穿他。然而想起自己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间,她感到无地自容。她再也不信任男人了。
一个小时後,她懊恼的坐在餐桌旁,因为伯爵派人来道歉,并命人将餐盘送到书房去。
「你似乎很失望。」艾琳眼中闪著好奇的光芒。
若兰压抑怒气,玩弄著食物。「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他。」
艾琳盯视著麦肯。「明天还可以问,除非你还没有写好给女王的信。」艾琳语焉不详的为麦肯的前途说了几句,而麦肯则只顾狼吞虎咽地吃著他的甜点。
若兰推开食物。谈判协调的结果不容改变。「我已经写好信了。」
「那么我要带双胞胎去伦敦。」
「不。」塞拉说道。
「不。」麦肯说道。
塞拉满嘴甜点,哀求的看若兰一眼。「带塞凡夫,他想去伦敦。」他说道。
「是的,」麦肯说道。「塞凡想去。」
「让我留下来好吗,若兰小姐?」塞拉那通常桀骛不驯的面孔哀求的鼓起来。
她转向塞凡。「你确定你的身体可以旅行?」
当然可以,他那傲慢的眼神像是在说。他甩开眉毛上的一缯乌黑直发。「我好得足以应付任何刁蛮女人。」
「我们大家一起去,」麦肯尖声道。「我可以一路上骑我的小马,绝无怨言……」
「你父亲肯让你去吗?」艾琳说道。
男孩张嘴,然後沮丧的退缩。「不肯,我最好也别问了,他自己留在这里会寂寞的,我想塞拉和我得留下来陪他。」
艾琳询问的看若兰一眼。若兰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想到伯爵说,麦肯在辛克莱将会多么痛苦,若兰感到不忍。那个邪恶的亚苹必定会折磨麦肯。
若兰知道没有孩子的安妮女王将会犯下错误,利用这个男孩来达成边地的和平,而这样麦肯便成为无辜的牺牲品。或许女王见到麦肯时,会改变心意。
「我可以请求你父亲让你去,」她说道。「今晚我必须和他谈别的事。」
「我要留在这里。」麦肯执拗地说道。
艾琳放下叉子。「我已经请求马安格陪我们去。」
若兰惊讶的说道:「我很意外。」
「这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以免遇见盗匪。」
虽然艾琳低下头,若兰还是瞧见她脸上的排红。若兰起身说道:「请容我告退,我要去见爵爷。」
「现在?」麦肯尖叫道。「不行,他的书房上锁。他正在做鱼饵,要花上好几个小时呢!」
几个小时!若兰欣喜的想道,她可以乘机到他房间搜寻边地勋爵的服装。她压抑兴奋地说道:「那麽我回房去休息一下。」
若兰离开餐桌。伯爵的房间在一楼,与他的书房隔两扇门。她在走廊遇见安太太,手上端著托盘。女管家行礼。「您迷路了吗,小姐?」
「哦,不。」若兰假装随意的说道,双手插入口袋中。她的手指碰到地道的钥匙。「我正想去向厨师称赞她的手艺。」
安太太尝试微笑道:「抱歉,小姐。她已经去休息了,但你可以明天再告诉她。」
若兰刻意的注视托盘。「给伯爵的?」
「是的。他忙著做明天要用的鱼饵。」
若兰不能等到明天;那时会有仆人走动。她笑道:「那麽赶快送去吧!他一定饿坏了。」
「你随意逛逛吧!」安太太说道。「所有的走道都可通到大厅,只除了这一条。它通往地道,但你恐伯没兴趣。」
管家的话正中若兰下怀。「谢谢你。我想我会逛逛,我喜爱城堡。」
若兰回头走向厨房,但是等管家一转弯,便停下来。她快步走向遮掩地道入口的挂毯。进入阴凉的地道後,她停下来让眼睛适应四周的黑暗。
她回想地道的地形,然後摸索前进。当她经过左边第一扇门时,听到隐约的人声。是伯爵和安太太。她压抑偷听的冲动,前进到那个凹处。地弯腰观视钥匙孔,确定伯爵的卧房是空的。她感到一丝罪恶,然後自己找台阶下。如果他对她诚实,她就不需要刺探他的隐私。身为边地勋爵,他夺走了她的贞操;至少他得让她知道他的真实身分。
她抓住门把,推开门。当她看到那张巨大的宝座时,不禁停下脚步。一位巨匠用一棵大橡树雕刻而成。高高的检背上,镌刻著杜家的太阳和苏格兰的国花蓟草。而做为扶手的人立狮子栩栩如生,几欲怒吼。
她一面越过厚厚的花毯,一面对著那张椅子目不转眼睛。虽然因年代久远而黯然,它仍然威严堂皇。起居室的那个台座似乎是摆放它的绝佳位置。但伯爵却不像是那种会在上面叱咤风云的人。
边地勋爵似乎更适合坐在上面,这个景象适时的刺激她走向衣橱。她确信那件披风就在里面。她打开它,里面摆放著伯爵各式各样的衣物,她心跳的搜索他的个人物品。
没有被风,连一片暗色的布都没有。
她失望但并不沮丧的继续搜索床和书桌,还是一无所获。她在一口箱子里发现一套时髦帅气的男装,他为什么从来不穿呢?
她困惑的关起箱子,坐在盖子上。沮丧冲淡了她的信心。她已经认定伯爵和边地勋爵是同一个人,现在不然了。
壁炉上的钟敲响九点钟。她害怕被发现,最後再扫视房间一眼,然後回到地道。她才刚把门拉上,站在黑暗的地道中,一个深沉的声音说道:「姑娘,没想到在下竟然发现你鬼鬼祟祟的从伯爵房间溜出来。」
第十四章
惊恐以及一双钢钳般的手使得若兰动弹不得。半晌她才吸口气说道:「放开我。」
他的双手抓紧她。「嘘,姑娘。」他略微松开,但不足以让她挣开。「我并不想吓你。」
她敏锐的感觉杜凯尔没有他这麽高。凯尔的言语通常是优雅的,没有这样浑厚、咄咄逼人。
一些疑点使她不再确定此人是杜凯尔。「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呢?」
太阳从西边出来,她才会告诉他。「这是我和女王的事,我不需要向你报备。」
「我懂了,」他英气勃发的说道。「你和我上床,但一点都不信任我。这和我的性格不合,也违反你的道德。」
「我的道德?」她震惊的试图挣开。「是你引诱我,说你为我疯狂的。」
「你才豪放呢!你忘了你压住我,探索我的胸膛和私处吗?」
回忆使她热血沸腾。「我当然记得。我表现得像个妓女。」
他笑道:「不,姑娘。妓女技术高超得很,你是初尝云雨。」
她羞赧极了。「你这个流氓。」
「如果你否认你喜欢我,你就是睁眼说瞎话。而且你还想再要呢!」
她的骄傲叫她刮他耳光,她的心要她投入他怀中。教训及经验告诉她要正经地对付他。「我不否认你使我喜欢你。」
「使你喜欢我?」他退开,但一手仍放在她肩上。「就像昨夜那样?还是像你玩弄的对象?」他的手下滑到她的乳房上。「现在呢,若兰?」
她试图克制翻腾情欲的抓住他的手腕。「你对我不公平,而且特别野蛮。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殷勤的迎接、款待我,姑娘。」
他那占有性的宣言使若兰战栗。她一直想要一位权威性的另一半,他珍爱她的感情。容许她和别人交往,但总是坚持他的独占。
但她并不是处在一个爱情至上的世界。她彷佛处在炼狱中,胼手胝足的谋生。如果她的怀疑没错,这个男人可能摧毁她的声名、自尊和独立。「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做什麽?」
「呃,判官小姐,既然你如此坚持,我是来见伯爵的。很讽刺,不是吗?因为你似乎也为了相同的目的。那个胆小鬼人呢?」
故弄玄虚,她想道。但她没有那么轻易上当。她站定脚跟,抬头挺胸。「哦,是的。你不知道他在哪里,是吗?」
他的双手抓紧她的肩膀。「是的,姑娘。但我会找到他的。除非你的记性突然失灵,否则你显然才刚刚离开他的房间。最好他还没上床,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