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开始收集落地的箭,雅妮奔向马厩。
“马上回来,孟雅妮,”茱莉说。“站住,玛丽,你们哪儿都不准去!”
“可是,柏小姐?”雅妮哀泣道。
“你绝对追不上他的。”茱莉充满无助的愤怒,眼睁睁地望着治安官骑马把莎拉带走。
“噢,柏小姐,”若婷哭泣道。“她会怎么样?”
茱莉思绪混乱。施夫人会照顾莎拉。如果治安官把她带回家。他当然会。
杰林红着脸,气喘吁吁地爬上山丘。
“立刻把公爵找回来。”茱莉说。
“是的,”他喃喃地说,走向马厩。“他们要付出代价。”
茱莉命令三个女孩们进屋,她在门内踱步,直到听见马车道上的蹄声。她气得发抖,走至前门打开它,面对着冷峻的罗斯公爵。
他鼻子翕动,眉毛拱起,嘴严厉地抿成一线,瞪着她。“好了,柏茱莉,你终于弄丢了我一个孩子。”
“我?”她张口结舌,本能地挥手打他一耳光。“通件不幸的事都是你的错。”
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书房。
“放开我!”她试图挣脱,可是他的手像铁铐扣住她。
他将她推进一张椅子里,俯视着她。“帮助威尔绑架莎拉是谁的主意,你的还是蕾琪的?还是你们三个人的阴谋?”
茱莉简直气疯了。“你这可怕的恶棍!”她站起来。“你怎敢指控我?”
他推她坐回去。
“你在做什么?你在说什么?是他带走了莎拉。”她声音破碎,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他像抓一袋面粉似的将她抓了上去,她大声尖叫,而你居然只会叫嚣什么阴谋。”她握紧拳至嘴上,牙齿咬着关节,但仍无法控制自己。
“是谁的主意?”他质问。
“你滚下地狱去!”可是甚至在说着气话时,她仍想到了一个主意。施夫人对大伟的绑架并不难过。她发誓要挽救她丈夫的自尊。施夫人和蓝棋一样是个苏格兰人。她知道她丈夫和公爵不会达成协议,所以她要设法逼他们或使他们站在同一个足点上。
像致命的毒蛇准备攻击,公爵威胁地说:“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吗,茱莉?”他一拳穿过雕刻的橡木屏风,木板制开。“老天!女人……我已掌握威尔,他必须跟我交涉了。”
茱莉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为何叫莎拉去拾箭?”
“拾箭是射箭的部分,若不是因为你和你荒谬的仇恨,我们可以安全地住在这里。”
“为什么要莎拉去?该死的你,为什么从来无法对我坦诚?”
茱莉闭上眼睛,平静地说:“他会绑架四个女孩中的任何一个。”
“不是你不了解,就是你残酷至极”
“了解什么?”她叫道。他荒诞的声明像打中她一拳。“任何人在这愚蠢、落后的国家里能了解什么呢?我们干么争吵!去带她回来!”
他跌入她旁边的椅子里。“我不能。”
第二天早上,楼上的女仆交给茱莉一张纸条。她尚未打开前,就知道是谁写的。当她看到莎拉孩子气的字时,挚爱揪着她的心。
亲爱的柏小姐:
你不必担心我,我很好。治安官没有伤害我。在我尖叫之后,我很勇敢,就像大伟被爸抓住时一样。施夫人说你应该以我为傲。我想念你、爸、若婷、雅妮还有玛丽。施夫人说一等爸和治安官放弃他们的骄傲,彼此说话,我就可以回家了。我在这里和其他的小孩玩,并阅读治安官书房的书。
告诉爸我爱他,我也爱你。我很高兴你们订婚了,你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妈妈。
你亲爱的学生 孟莎拉上
在信底下别着一张施夫人的字条,要求茱莉保留此信,尤其别让公爵看到。这样,两个男人会早些谈判。
茱莉微笑地把信和莉安的放在一起,原来是施夫人设计的绑架。茱莉只希望治安官不会对施夫人动怒,就像公爵对她一样。她必须想法子结束仇恨。但怎么做呢?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公爵一下子向茱莉道歉,一下子又指责地。沮丧、伤心的她拒绝听他或跟他说话。他的三个女儿,有时是大伟,会传给她一些口头消息。她拚命想设计出一个能帮助施夫人让两个男人和好的计划,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凡娜和海蒂的笔尽情挥洒,报纸首次成为大街小巷争相购阅的刊物。她们说绑架健壮的男孩是一回事,但绑架甜蜜、可爱、惹人怜惜的女孩是另一回事。
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都起来维护莎拉。整盒的饼干、牛奶、面包都在治安官门前的台阶上出现。!英格兰人也不甘示弱,送上一篮篮的水果、樱桃果酱、茶具等。
公爵为大伟买了匹矫健、美丽的牝马,每天早上公爵和他的人质公然骑马穿过泰恩的街道。
莎拉却从未出现。
治安官发出一篇声明,说女孩和她倔强的父亲一样健康。
孟凡娜要他提出证明。
市长要求见莎拉,被威尔拒绝。市长和英格兰及苏格兰双方重要的商业人士一起前来安慰罗斯公爵。虽然公爵自己先绑架别人,他却突然成为受害的一方。
没有她们的姊妹,玛丽、若婷和雅妮变得失魂落魄,她们吃得少也睡得少。
在第二个星期开始,茱莉知道自己必须怎么做。她写张字条给施夫人,并派女仆露西送过去。
一等公爵早上骑马离开及厨娘去市场后,茱莉就命令每个女孩收拾一个行李袋。
“我们要去哪儿?”若婷质问。
“你们等着瞧。”
十分钟后,女孩们都已收拾好,出现于楼下。茱莉率领着她们走下山丘,朝治安官的家走去。好奇的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都在各家的窗口瞧,聚集在街上看热闹的人则窃窃私语。
茱莉停住,叫女孩排成一列;施夫人也命令她的孩子做同样的事。两队人马擦身而过时,施夫人轻笑道:“蓝棋回家会大吃一惊,不是吗?”
一个女仆回答茱莉的敲门。茱莉进入治安官的屋里,叫女孩们跟上来。治安官拿着一卷地图,双眼瞪着她。他看起来很憔悴,头发凌乱,眼眶发黑。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茱莉像毫不在意似地脱下手套。“这很简单,先生。既你坚持留下莎拉,就必须留下我们所有的人。”
治安官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有条蛇爬到他腿上。
幸好若婷、雅妮和玛丽都没说话。
莎拉奔入房间。“噢,柏小姐!”她叫道,眼睛瞪得像某碟般大。“雅妮、玛丽、若婷!”她冲上前,抱住姊妹们和茱莉。
“你姓柏?”治安官的声音就像钟声由门厅传来。
四个小身体紧抱着茱莉。期待在她胃中打结,因为如果她的怀疑正确,治安官应该认识莉安。“是的,我叫柏茱莉,我来自维吉尼亚。”
“老天。”他的脸惊讶地冻住,地图在他手中捏成一团。
“不准伤害她,否则我妹妹会再射你。”雅妮说。
玛丽挥着弓,他的目光并没有离开茱莉的身上。
自离开金拜尔堡后,茱莉首次感到她的目标近了。可是施威尔会告诉她,她需要知道的事吗?
威尔的惊讶转为冷漠的轻视。“你们自己去育儿室,”他对公爵的孩子说。“我要跟柏小姐谈话,单独谈话。”他用手上的地图打了一下大腿,走入一扇敞开的门。
女孩们没有动。
若婷傲慢的目光注视着楼梯。“我坚持要有个人的房间。”
“柏小姐!”治安官咆哮道。“我在等你。”
“你们先去,要守规矩。”茱莉说。
怀着希望和恐惧,茱莉走入书房。
第十七章
渴望见到茱莉和他的女儿们,并查出一切骚动是怎么回事,蓝棋策马奔跑。草地上的羊群纷纷让开。在他旁边的大伟也促马加速跟上。他们并肩骑上罗斯堡的山丘。
一阵微风吹来,骚动午时的空气。夏季不久就要来临,在苏格兰是个灿烂的季节。蓝棋想念金拜尔堡的和平与宁静,他也想念莎拉。
一阵强烈的痛苦揪着他的五脏六腑,谦逊、仁慈的莎拉竟会成为报复游戏中的人质。她受到曹琪很好的照顾,市长和鲍亨利都向他保证。可是蓝棋担心莎拉或许无法了解,她可以背诵议会法典,可是她不了解东罗斯地区的问题。
他拉住马缰。“将马带去马厩,大伟。”
“好的,公爵。”大伟伸长颈子,回头望向镇上。“呃……我可以请问您一件事吗,先生?”
“当然可以,大伟。”
“为什么今天每个人都瞪着我们?”
蓝棋扫视过街。女仆们在打扫着门阶,这工作几个小时之前就该完成了。每一处庭院中都聚集着一小群人,他们在做什么?“我也觉得奇怪。”
大伟搔搔头。“这真的很奇怪。丈夫当煤矿工人的孟太太对着我偷笑,还有,你看——”他指着对街的房子。“那些一人从不打开窗帘的,还有那儿,看到顾小姐和那个音乐老师吗?她们已好几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