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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公爵正返回东罗斯地区。

  当茱莉站在他轻舟的甲板上时,茱莉怜悯他的敌人。

  自六天前离开金拜尔堡,罗斯公爵就变了。他们坐了四天的篷车才到金拜尔的港口市,在那期间,他一个人骑马。若不是因为多嘴的若婷,它根本不知道他的任何计划。若不是他每天来看一下孩子,她或许根本见不到他。他没有时间给一个友善的女家庭教师,她却傻得对他动了真情。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胃在翻搅。她转身背着升起的太阳,面对着海风。咸的空气抚摸她的脸颊,吹干她的眼泪。她吸几口海风,俯身在船的栏杆上注视着波涛汹涌的海水, 海水就和罗斯公爵的眸子一样深蓝迷人。

  一群鱼由船首游开,它们银色光滑的身体就像细针穿过丝、滑过水。一群海豹游出水面,它们热情的眼睛打量着船,长胡须的鼻子皱起来。小海豹上下浮动叫个不停,白鼻子的母亲在附近盘旋。当一只海豹太靠近船边时,它就叫着把它赶开到安全的距离之外。

  悲哀和寂寞包围着茱莉。如果艾波克在这里而不是去了格拉斯哥就好了。他会逗她笑,提醒她想着她的幸福和未来。不过他会回来,然后无论有没有找到莉安的孩子,她都得开始计划回家的事。他们不可能、水远待在苏格兰。尤其是现在,公爵没有一点时间给她。

  他不是不理她,茱莉跟自己说,他有许多计划要想、要做。东罗斯地区有许多地方需要他去改正。他不是故意不理她,只是在忙着处理领地的事。

  他已派传令兵通知每个被逐出东罗斯地区的家族,他们都将收拾行囊返回泰恩市。他为家人偏用了裁缝,甚至还带了一个补鞋匠。

  可是他没有带嘉琳。

  茱莉沮丧不已。孟家族谱在金拜尔堡,而她的感情又不可救药地系在一个不可能拥有真情的男人身上。

  在茱莉后面,船长在甲板上招手。她的目光移向码头,泰恩市已出现在眼前。那是公爵的宝盆,他的特洛伊。

  她有自己的责任。自船离岸后,可怜的玛丽就开始晕船。

  茱莉转身返回舱房。舱门突然打开,罗斯公爵由黑暗的舱梯中出现。

  他已松开辫子,一头红褐色的头发用蓝丝带绑起来,使他英俊的五官更富帝王的气质。

  它强调出他优美、微尖的鼻子并缓和他下巴严肃的线条。他的胡髭刚刮过,皮肤最近晒得微黑,他的脸在晨光中发出金光。白色松褶领带挂着的孟家徽章,在他下巴底下炫耀。他穿着大衣和深蓝丝绒合身的及膝长裤,使他看起来英姿焕发。洁白的袜子包裹住他修长的小腿,金扣装饰着方头鞋。他一手拿着宽边帽,一手拿着小望远镜。

  茱莉渴望和爱慕地叹口气:孟蓝棋从头到脚都透露出高贵。东罗斯地区的居民会看出并害怕在高雅装束之下的苏格兰领主吗?为了他们的缘故,她希望会。

  他窥见她站在栏杆边,目光由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移到她的新靴子上。她的心如小鹿般乱撞。一霎时,他的表情即变为冰冷的注视。她应该想到他的冷漠,最近她常看到它。她的心情为之沉重。

  船员涌上甲板收帆,唱着歌将船驶入泰恩的岸边。船长对公爵大叫打招呼,公爵以望远镜轻触前额示礼。

  然后他以慵懒的步履向她走来。希望给他好印象,她深深屈膝行礼。他努力保持僵硬的态度,但他的唇角微掀,眸子因欣喜而眯起来。他戴上帽子,使帽檐遮住前额。“起身,柏小姐。”他说。“你在此……或任何地方都不必表示谦卑,它不适合你殖民地的骄傲。”

  他领她经过吊着的小木舟,停在栏杆旁。他举起望远镜,扫视地平线。

  茱莉大胆地说:“骄傲和此无关,是你高贵的新衣服。”

  他的目光扫向她。海水跟他深蓝的眸子比起来,黯然失色,像是单调的灰色。“你在向我调情吗,柏小姐?”

  若是别的男人说这种话,她会觉得受辱。她针锋相对说:“你是想钓更多的赞美吗?”

  他的拇指勾着皮带,手指似有若无地指着胯下。“我有适当的饵吸引你吗?”

  他是唯”拥有她的需要的男人,她变得更大胆。“你知道的,你可以由蜜蜂诱出蜂蜜。”可是他无法诱出她的目的。

  “你在提供你的蜂蜜吗?”他用望远镜轻触她的脸颊。“我警告你,我有贪婪、甜蜜的牙齿。”

  铜栏杆冷却她灼热的感觉。她大笑说:“我知道,每个人都知道你的胃口。但记住,我是不同的。”

  就像一幕剧的落幕,冷漠遮住愉快的表情。他将望远镜转向陆地。“啊,柏茱莉,你的确不同。”

  衣服的高领变紧,不管她如何感到不安,她不会让他再忽视她。“你最近似乎也有些不同,爵爷。”

  “不同?我不懂你的意思。”

  如果他不再对她亲切些,她会尖叫。“你似乎有心事。”

  他放下望远镜,眯眼扫视着前面的陆地。“是的,我心中是有些问题。”

  怀疑动摇了她的信心。“它们是在东罗斯地区的事吗?”

  “无论我去哪儿,问题似乎都跟着我。女孩们在哪里?”

  失望打击着地。她愈想接近,他愈拒绝。“裁缝师在为她们试衣。”

  “你喜爱她们吗?”

  “裁缝师?”

  “我的孩子们快乐吗?”

  她真想拿走他手中的望远镜,敲他的脑袋。“是的,爵爷,她们很快乐。”

  他将两肘撑在栏杆上,外套的宽边露出美丽的花边。“如果你离开我们,她们会很失望,不是吗?”

  其中三个会,但茱莉无心多想那些事。她必须打破他竖立的冷漠的墙。“我在维吉尼亚的爱慕者怎么办?永远剥夺我的陪伴对他们也不公平,不是吗?”

  “我以为你会跟我们住很长的时间,至少等女孩们长大。”

  他是怎么了?他的幽默到哪儿去了?“不过到那时你已是个老头子了。”

  即使这么强烈的措辞也无法激起他的幽默,他耸耸肩。“我会有个公爵夫人和一打儿子陪我度过老年。”

  他干脆用把刀子深深刺入她的心。“你在看什么?”

  他的一边唇角得意地微掀。“我的命运。”

  她的内心有股苦乐参半的大笑冲动。这位迷人的公爵会像征服她的心一样轻易地征服那些等待着他的人。“告诉我,东罗斯地区在哪里?”她说。

  “在苏格兰的中央……靠近最高处。”他指着离船首远处的陆地。“这是个三面环海的半岛。”

  “而且住着一个邪恶的治安官和一群英格兰人。”

  她说什么似乎也无法令他高兴,因为他一点也不幽默地发出半声笑。“你知道苏格兰历史延伸至英王詹姆二世的革命吗?”

  “是的,你的父亲罗斯公爵支持查理王子。”

  他下颚的肌肉放松。“是的,让骄傲和固执控制着他,他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所以英王拿走了东罗斯地区。”

  “他们拿走了一切。”他的望远镜轻拍着船的栏杆。“头衔、财富、土地。我七岁时,身无分文。”

  “可是你长大成人后,取回了你的财产。”

  “它本来就是我的,我一向保护属于我的东西。”

  这次不行,她想。“你的母亲呢?”

  他用望远镜指着逐渐靠近的忙碌码头。“她死于泰恩。

  “我很遗憾,我希望能说什么安慰你。”

  如此说,然后转身背对着海岸。

  她感到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她是赤裸裸地。“我对我的亲人会十分忠心。”

  “这是一种高贵的情操,可是由于你没有亲人,柏小姐,这还是个疑点。”

  她有个荒谬的想法,认为他已知道她的秘密。但这是不可能的,他、水远不可能把她和莉安联想在一起。她愉快地说:“你有足够的家人为我弥补了缺憾。”

  见他没回答,她又说:“莎拉告诉我你在泰恩有座城堡,它很雄伟吗?”

  他的目光跟随着一只飞翔的海鸥。“就我记得的,它比金拜尔小,也没那么古老。我现在没法描绘它。”他给她望远镜。“瞧那金色的圆顶。”

  她举起望远镜试着瞧在码头上走动像蚂蚁般小的人,还有点缀在天边像拇指般大的圆顶。阳光在目标上闪烁,但画面随着船起伏摇晃。“你能教我怎么看吗?”她问。他当然会教她看许多事,但没一件和陆地上的风景有关。

  “手臂别那么僵硬,”他说,走到她背后。“放松。”

  放松?如果他这么碰她,她会化成一滩水。他诱人的男性气味飘入她的鼻子里,由他身体散发的热力令她暖热。

  当他的碰触来临,却像一只蝴蝶遥不可及。他的脸出现在她旁边,晨光描绘出他的侧面。如果她转头,就会碰及他的唇。

  船倾斜。她的头碰到他的帽子,帽子飞过她,他伸手去抓。她失去平衡,望远镜由她手中飞出船边,落入蓝色的波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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