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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南方转裁庭

  西海云台。

  时至下半夜,月光微敛其辉,清蒙柔光透过雪白窗棂,稀落照进寝宫内。

  浪花凝成的香洁大床,苍蓝之发扬撒柔软床褥,月光照拂沉睡中的娇颜,直至远方虚空隐隐波动惊扰,舞天飞琉蓦然睁开眼。

  「风?」这才发现身畔无人,身上唯一所系的涛带像在呼应般,起了烁亮蓝光。

  而南海皇的西岸,由安诃远开路,繁澔星在後,一行人乘著海上战兽驹蛇破海急驰,受了结界之困的杰和润则被安置於中央的驹蛇背上,想奔往西岸求助海上大贤者,半路,却遭舞天飞琉拦路。

  「若想找海上大贤者,只怕得请你停步,夏之圣使。」月光下,背对的身形傲立海面,在纷飞的水珠泽光中,拾手道。

  「哦,为何?」繁澔星双手环胸,不知为何对前方那蓝发扬飞背对的身形有些熟悉感。

  「身为海上之主,我不会让闲杂人等去骚扰海上大贤者。」

  「南海皇武相见过浪·涛令之主。」安诃远忙出面,在她身後依仪行礼。「我们并非有意骚扰海上大贤者,实是有隐衷,还请您谅察。」

  「够了!」佣佣懒懒的声听来有些不经心,却自有一份威严。「你身为海上子民,还是堂堂武相,协助一个外来者,不命南海皇帝安你一个意图通敌之罪,已是够厚待你了,如今还敢为不诡者求情。」

  「通敌!不诡者!」安诃远错愕。「澔星是光城圣使,光城圣院与海上子民关系甚好,他并非敌人,请浪·涛令之主明监。」

  「是不是敌人你说了算吗?」光影中的人儿,哈的一声嗤鼻。「身为大海之主的我,要说他是敌人他就是!」

  「这……」也太蛮横了吧!

  「早跟你说过,这位大海子民敬重的浪·涛令之主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嚣张过份的女人!」繁澔星冷笑。

  「可是……」不知为何安诃远总觉得这位浪·涛令之主和先前所见有些……不同。

  水珠氲氤的光影中,一切显得朦胧,连带水光烁影中的人看起来也不真,虽然身形背影相似,但是音色有些异样,言行举动也不似往昔,带著些许……不负责任的霸道!

  虽然浪·涛令之主眉宇素来带有霸气,但好像没这么胡来,只是,有人冒充得来浪·涛令之主吗?那份浪涛之气可难造假,对方身上确实传来大海的浩瀚,只是好像又少了些什么!

  「舞天飞琉,你三番四次挑衅是想与光城圣院为敌吗?」

  「哟,与那么伟大的象徵为敌!」对方传来夸张咋舌声,继而一摊手。「我只说不希望你们去打扰海上大贤者,别扣那么大的帽子到我头上,不好戴呀!」

  「扣帽子!」繁澔星更是啧啧的摇头。「上回你无端生事,我不曾找你要公道,如今你倒先理直气壮的指责我,看来手握大海命脉的正主儿,是个进退是非不分的三岁小孩。」

  「哈!从来没想到零岁不长脑的人还敢指著别人说对方是个三岁小孩。」叹息声拉得既深且长。「我头一次见到一个人的脸皮厚过礁岩,海水蚀不烂的。」

  「不愧是大海之主,能力不可小觑,连口才都这么得理不饶人,只可惜今晚本圣使没兴致跟你磨牙,我再说一次,退开!否则这次可不比上回,我将全力相搏,在最短的时间内与你一分胜负,这一次我可不保证不会伤到你!」繁澔星凛锁前方背影,警告的同时,背在身後的双手指掌已开始凝光。

  「澔星,我想……其中可能有误会,大家还是冷静下来好好把话说清楚好了。」

  「用不著!」前後两人同时开口喝住安诃远。

  「繁澔星,拿出你的能力,我倒想领教看看,你能在多短的时间内伤到我!」哼! 」

  「好,本圣使就如你所愿,莲焰--」

  「等一下!」

  繁澔星红莲焰火正要出手,安诃远却大喊的阻止。

  「浪·涛令之主--请您先息怒。」只见他伸手挡著繁澔星,接著快速上前,单膝跪下,谦诚垂首道:「请您听我解释,光城圣使毕竟非海上子民,他并不了解大海规矩,一切是我太冒失,不经细想便要打扰海上大贤者,实是因灵界圣兽出事,我们心急如焚才会有这样唐突的举动,请您见谅!」

  这两人要真打起来,南海皇西岸怕是要毁去一大半,为此,安诃远只好以把命豁出去的认知来跪求!

  「嗯……看你这么诚恳……」前方之人显正思忖。

  面对好友,繁澔星虽收回力量,横竖的眸光依然赤炯,改为环胸静观其变。

  他打量眼前的蓝发背影,心中估量实际所见的浪·涛令之主与上回隔海交手的感受似乎不太一样,上回对方充满霸性,活沛的力量带有震动天威之能,引得人连血都快沸起,今天对方的气息转为复杂,接近莫测,圣气依然浩瀚不变,但总觉少了点什么,又好像多了点什么,且有种不陌生的感觉,真是奇怪!

  「好吧,既然认错我便不追究,你们走吧。」水光中的人一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可是灵界圣兽出事,安危迫在眉睫,诃远斗胆请您出手相救!」安诃远再次请求。

  「恕难办到,你们可以走了!」

  「恳请您--」

  「够了,安兄,你还看不出她根本是有心刁难吗。」繁澔星冷嗤出声,要安诃远退下,看著对方扳著手指道:「很多事说不通的时候,武力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好办法,尤其是对一个嚣张无赖的女人!」

  「说得好,对一个自信过剩的疯子,武力确实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对方也一副摆明就是要打的扬笑。

  「安兄(安武相),你快退开!」两人又是朝他一喝。

  居中的安诃远,左看看、右看看,内心天人交战,是该秉著武将的尊严用性命捍卫国土,还是乾脆离开逃命去算了!以这两人打起来的情况和两国大军交战差不多,南海皇要没任何损害是很难的,身为武将他不能视而不见,但是为这两人的争斗付出性命是多么不值呀!

  「请你们冷静再谈一下,事情不严重,没必要大打出手!」

  「安兄(安武相)再不退开,伤到你我是不会有内疚感的。」意思很明白要他别自找罪受,双方对这一点倒是很有共识的朝中间人撂话。

  「这--这--」

  上天呀~为何总要叫我面对这么难的事,安诃远内心痛嚎,良心与生命的价值在挣扎著!就算他的脑子知道要逃最好,但是他的心却会要他为武将尊严牺牲到底。天呀,怎么说他的命也是命呀,别要他这么廉价的付出!谁呀,给他一条明路吧!

  「你们无论是谁敢伤了安武相,我都不允许。」就在安诃远进退不得的呐喊时,另一道女声响起。「风,我应该说过,再轻率出西海云台,别怪我还有更狠的!」

  浪涛纷涌,霸性的气息带动波涛,充沛的力量撩动浪潮,四周海面涌翻,当来人双足一立时,大海以涟漪般的荡漾拓散开来。

  「呃……浪……浪·涛令之主。」看到澔星後方的女子,安诃远怔住,怎么会还有一个。

  这种感觉,一股直逼而来的迫人,繁澔星蓦然回身,一双深邃绿瞳迎视对上!

  「舞天飞琉!?」正是那一度对峙,带有憾动天威的傲气感。

  在他唤出名字时,苍蓝发色下的绝寰丽颜更加耀人,淡抿的唇角勾扬,映著耳旁的金珠辉灿。

  「繁澔星。」面对初次相见的对手,绿瞳升起两簇亮焰。

  「这、这是怎么回事?」安诃远站起身,莫名的看著前方背对的身影,和立於後方的来人,强盛的大海之气,此时才像找回了那种熟悉感。

  月光下,苍蓝发色如缎飘飞,修长的身影遥立海面,绝美的容颜在水光中更添离尘感,霸气与迷蛊人心的邪气,再加上浪·涛令的自然浩瀚,奇特交织的特点,在来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魅惑,饶是身经百战,识人极多的繁澔星也看得一怔。

  「你就不能睡熟一点,让我活动一下筋骨再出现?」风没回头,咕哝抱怨著,在他的计划中,至少也是跟繁澔星打了一场後,她才会出现。

  「拿著浪带狐假虎威,我还真难安枕好睡。」舞天飞琉挑眉没好气。「闹够了,该回去了。」

  她改朝安诃远一笑。「安武相,今晚让你多受惊吓了,在此跟你致歉,望你莫放心上。」

  「不、不,别这么说,我很好。」大海之主朝他致意,安诃远连忙回礼。

  转向繁澔星,舞天飞琉面容一敛,淡淡颔首。「我西海云台的宠物就是爱玩,今次不小心玩过头,抱歉了。」

  宠物!前方那个人,算是『只』宠物,骄傲又有力量的人喜好都很奇怪。安诃远相当难以理解的侧首,看著眼前这群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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