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尖叫起来,我开心得浑身都热了。
“喂喂,你静一静好不好?”妈也笑。
“妈,几时?几时回来?”我、心焦地问。
“下个星期,这年头,飞机要多快就有多快。”
“妈,太好了!”我抱看她的手臂。
“你这个暑假,可不用愁没人陪着玩了?”
“当然!”
“其实很平常,阿棋也陪得你顶好的。”
“阿棋,怎么同呢?”我说:“他不同的。”
妈问:“怎么不同了?他不也是男孩子?”
“不同的。”
我还是那句话。我想我与家明在一起种种快乐的事情。
我更兴奋了。
不同地方就在这里,与家明在一起有刺激,与阿棋在一起就平静得太过份了。
我又上楼去,好,阿棋这一回可回来了。
我向对面嚷,“回来啦?我找你呢!”
他看我一眼,笑笑。
我知道他这个人,很少讲话的,老是微笑。
“我过来找你,你等着我。”我说。
他点点头。
我又奔下楼,喘着气一边笑着走。
妈说:“你知道你今年几岁了,十六岁半了,小姐。”
我笑着开了大门,直奔过阿棋家里。
阿棋的家里大门是不锁的,我一推开便进去了。
在他房中找到了他,他正在做模型飞机。
他看我一眼,“什么事?校服还没换。”
“你刚刚到哪儿去了?”我坐在他床上。
“去买飞机木。”
“去了那么久?”
“谁说久?”他看我一眼,“才十五分钟。”
“阿棋!”
“什么?”他坐下来看看我,“看你!”
“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说。
“考得好?”他问。
“不是,那算什么。”我高高兴兴的说:“告诉你吧,家明要回来了,阿棋。”
他一怔。
“家明?”他问:“那是谁?”
“你忘了家明?”我哗哗的嚷:“我表哥呀!”“你表哥?”他皱起了眉头。
“想起来了没有?”我问他:“嗯?”
“就是那个轻浮的家伙?”他问我。
我说:“什么轻浮?他可不轻浮。”
“还说不轻浮?”阿棋说:“小阿飞。”
“阿棋,”我不悦,“你说话小心点。”
“什么小心?”他忍下气,“不与你吵。”
我想不到满脸欢喜竟会变成这样子。
“他要回来了。”
“哦。”阿棋更冷淡。
“那么我们大家可以一齐玩了。”我说。
“是吗?”
我跳起来。
“你这个人,怎么了?人家高高兴兴的来找你,你倒推三搪四的表示没兴趣,你也太刁难了。”
“是吗?”
“不理你了!”我马上走出他的房间。
阿棋就是这么讨厌。
这个人,我越来越不晓得他在动些什么脑筋。
回到家里,我还是闷闷不乐的坐着。
“怎么了?”妈问。
“阿棋这人,”我说:“神经病!”
妈笑,“怎么说他神经病了?”
“神经!”我再骂一声。
我回到自己房间去,想着家明要来,心中又宽了一点。
我走到露台,静静的抬头一看,阿棋还在埋头做他的飞机,这人之讨厌,简直无出其右。
我气愤的坐下来,阿棋真是岂有此理。
我大声叫他。“阿棋!”我挥着手。
他抬起头来,向我笑了一笑。
“不气了?”我问。
他摇摇头。
这人,他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毛巾衫,一条牛仔裤。
阿棋走路喜欢低下头来,一付傻相,他是很奇怪的。
他又常穿毛巾衫,因为他的汗很多,这种天气里,整件衣服会湿透的。
家明并不这样,家明比较瘦削,不怕热。
我猜是比较喜欢家明,但是我对阿棋也好。
谁也不会介意有个傻里傻气的哥哥。
但是男朋友呢,总是潇洒漂亮的好一点。
“过来吧,妈弄了杏仁豆腐。”我叫他。
“一会儿就来。”他告诉我,提高了声音。
“马上来!”我说。
他无可奈何的笑笑。
“快点嘛!”我说。
他放下了模型,开了房门,我知道他是来了。
阿棋的好处其实很多,他是个好人。
我到楼下去替他开门,他低着头进来了。
我向他笑笑。
“刚才怎么不理我?”我问他。
“没什么。”他坐了下来,向母亲打招呼。
母亲说:“阿棋的确是越来越乖了。”
“阿棋?”我问。
母亲说:“叫棋哥。”
“多难听,棋哥,嘿!”我说。
“怎么?”母亲问:“以前不是老叫棋哥的吗?”
“以前怎么同了,现在我都大了。”我说。
阿棋在一边笑,笑得极有意思的样子。
“你笑什么?”我问。
阿棋摇摇头,“哎唷,笑也不能笑了。”
我警告他,“你当心啊,别趁妈在这儿,你装神弄鬼的欺侮我!”
阿棋问:“我做了什么呢?我只不过是多笑了一笑而已。”
母亲使劲的摇头,“小贝,你怎么可以这样!”
“嘿。”
“小贝是这样的了,将来看谁娶她!”
阿棋说这话的时候,瞄了我一眼。
“谁娶我不好了?”我大声说,“笑话!”
“阿棋,”母亲笑,“当心你偏偏娶了她。”
阿棋一听,脸就涨红了;坐着不出声。
我嚷,“他娶我?哈!笑话,谁嫁他?”
母亲抿看嘴笑,“你们谁都不要嘴硬!”
“哼!”
阿棋看我一眼。“哼!”他也哼一声。
“你这人。”
“我怎么了?”
“你憨得要死!”我骂他,“傻子。”
阿棋要开口,又把气忍下去了。不出声。
过了一会儿他说:“算了,不与你吵。”
他老是那句话。算了,不与你吵,他爱说。
他是很迁就我的。我知道,他对我好。
母亲说,“杏仁豆腐该好了吧?,要吃吗?”
“阿棋来,根本就是为了吃。”我说。
阿棋摇摇头,“你好欺侮我啊!小贝。”
母亲笑着。
一会儿她就把甜点捧出来,放在茶几上。
“吃吧,”我大大声的对阿棋说:“还等什么?”
阿棋看我一眼。
母亲说:“小贝,你别欺侮阿棋,弄得过份。”
我偏了偏嘴。
“这么热的天气,别就在家里,与阿棋出去玩玩。”
“不出去。”我说。
阿棋又说:“小贝还是继续念书的好。”
母亲说:“是呀,她这样子,如何去办公?”
我说:“如果我到外头去念书,你不见到我,就开心了是不是?没人会跟你吵吵闹闹的了?”
阿模看我一眼,“我没有那样说过。”
我问:“难道你心里不是那么想?哼。”
阿棋问:“我心里想什么,你知道吗?”
他这句话,语气很特别,所以我呆住了。
母亲说,“你们别斗嘴,快吃东西吧。”
我与阿棋对望一眼,埋头吃杏仁豆腐。
母亲说:“其实阿棋也真的够迁就你的。”
真的。
我知道是真的,母亲说得有道理,而且很对。
也许我该对阿棋客气点,但是客气显得生疏。
阿棋问我,“你要不要去看电影?”
我很想去,于是我说:“看什么呢?”
“总之你出去了,才挑不行吗?”阿棋问。
“妈,”我想起来,“家明是否下星期回来呢?”
“不知道,还得等电报呢。”母亲说。
“他父母知道了吧?,他住家里?”我问。
“这些用你袒心吗?他家里自然有主意。”
“是的。”
“阿棋等你呢?怎么不去换过校服?”
“那么再等我十分钟。”我奔上楼去。
阿棋不晌。
我说十分钟,便真的是十分钟,这点好处,我还是有的。
我下来的时候,阿棋在看画报,看得起劲。
我对他笑笑,“喂,傻子,好了,还不走?”
他抬起头来,看我一眼,马上皱上了眉头。
“这件衣服,是买回来的吗?”他问。
我很得意,“怎么样,好不好看?”
“领子那么大,裙子那么短,算什么?”
“叵?”我了大了眼余岁说什阳饥分}
“太不端庄了!”他一本正经的摇摇头。
气死我了。
“既然不端庄,你就别跟我出去!”我嚷。
他还是皱着眉头。“算了,不与你吵。”
“每次总是你意我的!”我说:“你讨厌!”
“好了好了。”
“什么好了?现在的裙子便是这么短,而且满街都比我短,你不爱看,就别看!”
“我没说不爱看,我只是请求你别穿这种服装出去。”
“这不是触我霉头吗?”我理直气壮的对母亲说。
母亲摇摇头,“我不与你们说。”她走开了。
“怎么样“、”我气势汹汹的问.!“还去不去?”
他看一眼。
“你如果晓得我会不去,你就不会说这些话。”
我气了。
“不去就不去好了,看谁希罕你!”我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
“小贝,看电影的时间就要到了。”他说。
“是吗?”
“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他问我:“小贝。”
“我还是穿这条裙子出去的。”我肯定的说。
“如果你喜欢,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那你刚才为什么多嘴呢?”我问他。
“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么多。”他答。
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了。
于是我也不出声一会儿,然后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