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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手与他相握,“谢谢你。”

  他笑笑回自己岗位去。

  同事们都瘫痪在椅子上,“幸亏有江颂怡。”

  “救星,给她打一顿都值得。”

  “以后每天看见颂怡我都自动鞠躬。”

  “救了我们贱命。”

  “究竟出了什么毛病?”

  “拜托,别再提这件惨事,我们努力忘记过去往前看。”

  可怜,为了一次谬误统统吓成这样,工作的压力由此可知,职业妇女也其正吃苦,即使成功,也不算幸福。

  可是,到了今天,不让颂怡工作,她才不甘心。

  他日有了家庭,她会休业几年,先把孩子带好,待他们进了小学,才恢复上班……

  咦,怎么一颗心又活转来了?

  连颂怡自己都怔住。

  才失恋有多久,忽然又考虑到结婚生子。

  她讪笑自己,好似已把过去丢进海里了,还以为会终身抱憾呢。

  那天临下班,有人找她。

  “江小姐,我是李铭光,记得吗?”

  “千万别客气,请问有何贵干?”

  “下了班,去喝杯咖啡好吗?”

  颂怡大方答允:“好极了,我现在就可以走。”

  他过来接她,她发觉他穿着一件精致的手织背心。

  他见她注意,笑答:“是家母的手工。”

  须怡微笑,“你看伯母多痛惜你。”

  “家父早逝,我们母子相依为命。”

  啊也不是幸福的人,不知历尽多少艰苦。

  颂怡已经决定停止搜索有资格祝福她的人。

  她对李铭光说:“我与你同病相怜,我也一早失去家母,父亲又一早再婚。”

  在茶座上,他们谈到电脑软件最新走向,微软公司如何霸占市场,而将来,电脑可能主宰世界。

  与黄智仁不同的是,小李对工作雄心勃勃,永不言倦,朝气十足。

  只是一切言之过早,不过,他们已订好下一次约会。

  回到家,颂怡接接胸口,奇怪,那种郁痛的感觉已经几乎消失了。

  她大吃一惊,不会是痊愈了吧,多么没有心肝,她竟没有死于失恋。

  半年后,前大嫂邓合玲找她喝荼聚旧。

  “咦,气色很好呀。”

  颂怡埋怨:“胖了十磅,这样子下去,乖乖不得了。”

  “可见是雨过天晴。”

  颂怡笑,“几时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颂怡,记得那个大师吗?”

  “怎么会忘记。”

  “上星期我去找她,告诉她,我想寻找幸福。”

  “她怎么说?”

  “她说,要找到三个从来未曾受过感情创伤的人祝福。”

  颂怡笑,大师又出了难题。

  邓合玲苦笑,“除了婴儿,谁未曾受过伤害。”

  颂怡不语。

  “可是我们总得自灰烬中站起来,你说可是?”

  颂怡点点头,握住她的手。

  “颂怡,不管有用无用,我视福你,请你也祝福我。”

  她们拥抱分手。

  李铭光在门口等女朋友。

  “颂怡,母亲周末请你一起吃饭。”

  “好极了,我负责水果及蛋糕。”

  李铭光笑,“当心,她也许会问我们几时结婚。”

  “由你回答。”

  “不,你去应付她。”

  祖叫我来

  苏永昌受人所托,来到金禾片场。

  片场守卫森严,立刻有护卫员上来问:“请问你找谁?”

  苏永昌连忙答:“我找制片主任邵仁山。”

  “啊,对,邵先生已经吩咐过,你一直向前走,到了办公室上二楼便是。”

  永昌向护卫员道谢。

  这个傻呼呼的憨直年轻人一直向办公室大楼走去。

  邵仁山接获通报,马上迎出来,拍手道:“专家来了,我这回有得救了。”

  永昌笑,“千万别客气。”

  “劳驾,劳驾,电脑在这边,请来看,三家修理公司都派人检查过,群医会诊,束手无策。”

  永昌轻轻坐到电脑面前。

  他熟练地检查各种配件。

  那邵仁山开始冒汗,“祖说,如果你没有办法,我就完了。”

  永昌微笑,“祖说话一向夸张。”

  “电脑里边卡着我一只剧本,那是我呕心沥血之作,倘若消失,我命丧此地。”

  永昌笑意更浓。

  电影界人士说话大祗都如此活泼,不必理会。

  不过,“重要文件,最好用打印机印一份。”他忠告道。

  “我本想写完才复印。”

  永昌不住在荧幕上寻找蛛丝马迹。

  邵仁山急了,“好端端八万字一个剧本!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会就此消失?”

  永昌同他开玩笑:“跑到外太空某航天器的资料储藏库去了,外星人以为那磁碟才是地球人的脑部,要细细研究。”

  正在这个当儿,啪地一声,静寂的劳幕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字句。

  永昌随口读出来:“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邵仁山开心得大叫:“苏永昌你是我再生父母。”

  永昌按动打印机,把这个名贵剧本印出来。

  邵仁山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与外星人通了个讯息,叫他们发还资料。”

  邵仁山也笑了,“可是他们发觉剧本无用?”

  “不,有人误投了储藏掣,先进电脑以为是过时记忆,拨入仓库,隔些时就会洗掉。”

  邵仁山一身冷汗,“这次多亏你。”

  “不客气,举手之劳耳。”

  邵仁山摸摸后脑,“这样吧,几时把祖也叫出来,喝上一杯。”

  永昌笑,“好,我同相联络。”

  “对了,他好吗?”

  “好得不得了,正筹备婚礼,半退休状态,公司交给伙计搞,只偶作遥控。”

  邵仁山十分羡慕,“三十二岁便赚够退休,也只得他一人而已。”

  “谁说不是。”

  邵仁山一边送永昌出去,一边气馁地说:“我可能要做到五十岁。”

  永昌答:“一直有得做,证明社会还需要你,是另类福气。”

  “对,也算是中等人。”

  他俩在办公室门口握手道别。

  永昌本来朝停车场走去,故事也就完了。

  可是,他转错了一个弯。

  不知怎地,他迷了路,一抬头看到的不是停车场,而是A摄制棚。

  大门前人来人往,热闹得不得了。

  苏永昌从来没看过拍电影,好奇心人人都有,他不禁朝那边走去。

  一个场记模样的中年汉子没好气地说:“还不进去集合?”

  大手一推,把他推进摄影棚。

  肯定是把他当临记了。

  只见一地电线,有人拍摄影机,有人搬灯光,化彼师与服装师忙个不已。

  永昌识向地站在一角。

  他打算停留五分钟便走。

  可是不知怎地,大门一关,鸦雀无声,正式拍摄了。

  永昌见退不出去,只得继续站一旁。

  只听得一声开麦拉,一个男演员忽然扑向一名少女,拉脱她衬衫。

  那少女演员露出又惊又怒又羞耻的样子来。

  永昌刚觉得她演技逼真,那少女痛哭大叫:“导演,你没说过有这场戏。”

  永昌明白了。

  是导演瞒着她,她事先不知要拍这场尴尬的戏。

  可是摄影机不住转动,没有人要停下来。

  那名男演员狰狞地笑,步步进逼。

  少女大喊:“停一停,我不拍了,”一直后退。

  永昌看着她秀丽但已惊怖得扭曲的面孔,忽然气忿得不能挂制,大声喝止:“停机!这算什么,你们在拍摄黄色小电影?”

  工作人员不知发生什么事,不由得全体停下手脚。

  导演是个小胖子,顿时暴跳如雷,“什么人在此扰乱,即时赶出去!”

  那少女见有人搭救,连忙披上外套,退至一角。

  副导演儿霸霸朝永昌走来,厉声道:“你是谁,闯到片场来有何意图?”

  永昌见这班人状若土匪,越来越气,“我刚自邵仁山办公室出来,是祖叫我来帮他的忙,并非白撞。”

  本来凶神恶刹一般的副导演一听这话,神情忽然犹疑。

  “祖?”他问。

  “是,祖叫我来。”

  本来,几乎有人的手已经搭到他肩膀,要把他扔出街外。

  可是一听得这个祖字,大家都诤下来。

  有人咳嗽几声。

  副导演跑到小胖子耳畔钿语。

  小胖子脸色忽然详和起来。

  永昌冷笑一声,刚想离开是非之地,忽然有场务员端来一张帆布折椅请他坐。

  “请多多指教。”

  永昌怀疑听错,这时又有人递上香茗一杯。

  小胖子踱过来,和颜悦色问一句:“祖好吗?”

  永昌只得答:“很好。”

  “请问阁下,对刚才一场戏,有何意见?”

  永昌据实答:“点到即止也罢了,何必玉帛相见。”

  “是,是。”对方好似言听计从。

  永昌十分奇怪,这班人的态度为何作三百六十度转变?

  只听得小胖子问:“未请教首姓大名?”

  “我叫苏永昌。”

  小胖子满面笑容,“永昌兄,我帮你介绍,”一方面叫场记:“叫庄乐然过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片刻,那庄乐然走到他们跟前,原来,她就是这才被扯脱外衣的少女。

  此刻已经穿好了衣服,脸容楚楚可怜。

  她拨动着头发,怯怯地说:“对不起,导演。”

  小胖子却爽快地挥挥手,“算了算了,早知你畏羞,这场戏不拍也罢,我会叫编剧改掉,增加感情戏。”

  庄乐然连忙乖巧地说:“谢谢导演。”

  “陪苏先生逛逛,去喝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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