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去就好了嘛!”她嘟囔一声,跟他回去的意愿并不高,柔软的床垫对现在的她来说才是第一选择。
“不行,我怎么可以把你丢在这么复杂的地方?乖乖的洗个澡,我带你去吃大餐,补充一下体力。”他调皮的对她眨眨眼,暗示依两人昨晚的疯狂程度,的确需要好好补一补。
“唔,好吧。”仪翎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目光,心不甘情不愿的妥协了。
那样纵欲,似乎有违道德礼教,原本良心已经有点不安了,他竟还来提醒她,没良心的东西!
“那我不打扰你洗澡了,我先去把账结了。”他弯身轻啄一下她的唇。
仪翎看着他转头要出去,正想拉开床单洗个舒服的澡时,突地又叫住他——
“等等!这里会不会也有针孔摄影机?”她畏惧的目光四处望了一下。
“安啦!我刚才检查过了,没有。”他再给她一个保证的微笑,才转身离去。
※※※
思享的台湾分公司,仪翎曾来过,还是大学生的博伦,当时只是思享的台湾区代表,四年后,他已经贵为副总裁了。
回住处换了衣服,吃完饭,博伦半拉半强迫的把她拉回公司。
她要休息,副总裁办公室借她休息,她说要睡觉,附设的小房间也可以借她睡觉,反正他整个下午可能都会耗在会议室里,可能也用不到。
由于长发不容易弄干,也没时间弄干,仪翎只有任它披散着。
穿越走道、进入电梯,不管走到哪里,她总可以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悄声在问“她是谁”。
以前曾见过的熟面孔,她只有报以尴尬的微笑,然后听到对方惊讶的抽气声。
“她是谁?副总裁为什么拉着她?”一个年轻的女声问道,八成是博伦的爱慕者。
“她是副总裁以前的女朋友,头发变得这么长,要不是那独特的神韵,我还差点认不出来呢!”一个较年长的女声回道,然后似又喃喃自语的说:“不是分了吗?怎么……”
“副总裁不是四年没来过台湾了吗?会不会是那个女的自己找上门的?”又有一个冷眼旁观的女人问。口气这么酸,肯定又是另一个仰慕者。
“你看像吗?我倒觉得像是副总裁在拖着她走,说副总裁黏上她还比较像?”说闲话的再添一名。
“唉哟,你没听过‘旧爱才是最美的吗’?我听说副总裁当年是被总裁硬召回美国的,分手分得不干不净,当然要重拾情缘喽!”
可见女人真的是三姑六婆,对喝咖啡聊是非的兴致永远高过公事,何况现在又是午休时间,不做做嘴上运动怎么睡得着。
进了办公室,博伦打开隔间的门,仪翎看见里头有张豪华的双人弹簧床。
真不懂就他一个人休息,干么要准备双人床?可见设计者其心可议。
管不了那么多,仪翎看见床,立刻软绵绵的趴上去。
她猜他们今早约睡了三小时吧,但感觉像是刚闭上眼就被硬吵醒似的,她真的很累,尤其腰更是酸疼,酸到她想找支棒捶来敲断它。刚才吃饭时,还要求博伦帮她揉揉,博伦很体贴,这种服务也从不推拒,再说她会这样还不是他造成的?
她累成这样,想必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博伦,你一定也很累吧!还有一小时,你要不要顺便也躺一下?”她拉着他的手,拇指轻揉他的掌心,展现出难得的温柔。
博伦没有反对,轻轻躺在她的身旁,伸手轻搂她的腰,深情的望着她。
他虽然很累,但却睡不着,只是这样凝神对望,他就觉得心里无比平静、踏实。
命运之神啊!她明明是个泼辣、火爆、缺点一大堆、缺乏温柔细胞的女子,为何偏偏有安抚他灵魂的神秘力量?
四年来,有几度他想放弃算了,但这个念头总无法持续超过三秒钟,她仿佛在他鼻头穿了鼻环、绑了绳子,只要她轻扯无形的细绳,他不得不回头寻找她的踪影。
所以不论母亲如何劝退,他还是回来了,回到她身边,做她最忠实的仆人。
仪翎躺在博伦的怀中,享受他的柔情,享受他的抚触与呵护,但奇怪的是她也睡不着,刚才明明很想睡,这会儿有床、有被、有枕头的,情人也不缺,她反而了无睡意,真是奇了。
她瞪着明亮的杏眼,同样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你看什么看?还不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她佯装薄怒的叱道。
“那你怎么不睡?方才是谁边吃边睡,还兼打呼的?”他立刻反击。
“我才不会打呼!你乱讲!你睡觉才打呼咧!”她用力在他的胸腔上拧一下。竟敢破坏她的形象,活该挨罚!
博伦吃痛,牵着她犯罪的小手,要她负责揉揉他的伤处。
“好吧!我负责打呼,你负责睡觉,这样可以了吧?哗!多像夫妻啊!你是夫,我是妻,看我多小鸟依人?”
他说完将头往仪翎怀里钻,放做小鸟依人状,逗得她咯笑不止,浑身发痒。
两人开始在床上嬉闹,睡意全消。
忽地,嗄的一声,房门被开启,走进一个中等身高的美妇人。
“博……”美妇人的话在看见房里的情形时打住。
博伦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下属,正待开骂,待看清来人,立刻坐起来并翻身下床。“妈?!
“抱歉,我以为只有你一人。”韦母淡淡的看儿子一眼,便将目光调往仪翎。
仪翎缓缓起身,坐在床沿。
“原来你就是博伦的母亲。”她看着她,有点茫然的说。
是昨天迷路时遇上的美妇人,真是冤家路窄,以她不敲门就随意进出博伦的房间的情况看来她一定早就知道她在这,且她应该已见过她的相片,难怪她看见她的时候神色那么奇怪。
“你见过我妈?”博伦讶异的问,看仪翎自若的神态和语气,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没错,我还充当一下她的临时司机。”仪翎下了床,走到他身边站定。礼貌一直是她所强调的,当然,这只针对她自认为需以礼相待的人。
她认为坐着与站着的长辈说话一点也称不上礼貌。
“她怎么会在这里?”韦母问,而且是用英文,好像是故意说给仪翎听的,平常私底下,母子俩都是用中文对谈,只有在谈论公事时才会用英文,这是否在测试仪翎的英文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关于两人巧遇的事,她则避而不谈,反正也没什么好谈的。
博伦故做轻松的道:“我带她来的。”用的则是中文。
这是他的体贴,他知道仪翎的英文程度尚可,沟通还可以,但速度太快她就跟不上,为免她觉得自己像局外人,只有尽量让她听懂。
韦母有些不高兴,于是母子俩开始以英文对中文的方式说话。
“为什么带她来这里?办公室不是游玩的地方。”韦母口气严厉的质问。
“我带她来这里,自然有我的理由,而且这里是我的休息室,不是办公室。”他义正辞严的回道。
“带个女人进休息室还需要理由吗?妈又不是没年轻过。你曾答应我会以公事为重,我才让你回来的,现在呢?你为了个女人耽误公事,会也没开,这样糊搞瞎摘对得起我、对得起公司吗?”
“就我所知,这个会交给区经理来主持就可以了,你可是总裁,严不严重你最清楚,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大可把我的权力收回。”他并非忤逆母亲,只是她质疑他的工作能力,让他有些不满。
“我相信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这点你也清楚,但是别让我再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给了下面人说闲话的机会!”
韦母身为女性,却拥有最高权位,行事做风难免强硬了些,尤其对亲生儿子的表现,当然盯得紧。
“不管我的表现如何,下面的人永远有闲话可说,只要业绩成长,对董事会就有交代,私生活如何谁管得着?如果我还得看下面的人脸色过活,岂不本末倒置了?”博伦自有一套生存哲学,如果处处在意别人的眼光,生活委实太过辛苦。
“这简直荒唐!竟把工作与玩乐混为一谈。”
“谁说我将工作与玩乐混为一谈?带仪翎来思享,也是因为公事。”
“容我插句话。”沉默许久的仪翎选择在这时出声。
她奇怪的看着博伦。来玩就来玩嘛!干么说谎?
“你说错了吧?明明是你强拉我来,说这里有舒适的床给我睡,我才来的,伯母都说自己是过来人了,公私不分是恋爱男女的通病,我想她会谅解啦!”
“你来这里就为了睡觉?”韦母不自觉也用了中文问话,她瞠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这么没纪律。这小魔女当真好大的魅惑力!
“不,我只是想趁开会的时间让她休息一下,的确有公事,相信我。”博伦侧过头对仪翎道,“现在没时间了,等开完会,我们再详细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