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生涯规划!狗屎!没有变数就不叫人生!”博伦气愤的口出秽言,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强硬的态度对持仪翎。
这样没说服力的解释她也说得出来,真是太小看他韦博伦了!
“你不过在替自己找借口而已,我知道你有感觉!你的眼神、你的嘴唇,甚至你的发稍,都在告诉我你不希望这样的结束,为什么还要欺骗自己?跟着感觉走有那么可怕吗?
“再说你凭什么代我发言?我觉得你就像一座喜马拉雅山一样横在我面前,想越过你寻找山后肉眼无法看得见的标的物根本难过登天,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喜欢你?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至少我知道我现在在乎你!爱你!每天想你想到快发狂了!”
最后两句话他几乎是用吼的。他是真的真的爱上她了,爱到不顾一切,爱到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她至底明不明白他的用心?
仪翎被他的话震慑住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的思绪陷入一团迷雾中,开始怀疑自己的理念有缺失,开始质疑自己的生涯规划值不值得她放弃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重点是——她是不是也像他那样在乎他?
隐约中,她感觉有双强健的手臂将她拥进怀中。
他突然爆发的情感告白让她越来越迷惘,不知是该推开他,还是回抱他,只有任他环抱着她,任这复杂的情绪翻搅着她的心。
许久许久后,等她恢复意识,他早已放开她,她只来得及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独留一人站在黑夜中。
第五章
仪翎满脸疑惑的看看四周,原来她又在这个地方睡着了。
同样的风、同样的景致、同样的杉林、同一棵杉树,真是奇怪的地点,老是让她昏昏欲睡。
那次分别后,隔天博伦让人送了一叠两万块的现金给她。
赢得赌注,仪翎并不开心,反而像输掉什么似的。
其实那一夜他有机会吻她的,但他却没有那么做。
为什么?难道他改变初衷,不再冀望她当他的女朋友?
可是分手前他为何要表现得那么异常,好像非要她不可?
奇怪!
又过了一星期,同样这个时间,同样这个地点,多出的人群早因为赌局的告终而烟消云散。
仪翎正埋头抄笔记,偶然因脖子酸疼而抬起头来,恰好就看见博伦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输掉什么了。
心,是最无法捉摸的东西,不是想去控制就能控制的。
她输掉她的心了。
她常常事情做到一半回头想找寻他的影子,只是想请他为她抓抓背,或是递递水之类的。
看不到他的日子她才明白,原来她已经习惯他的存在,原来她已经习惯对他的依赖,原来爱情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原来……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她一直凝神的看着他,等他开口说一切可以重来,但是他没有,只是一味的用他深邃的眼望着她。
两人有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博伦先采取行动,而且他的行动很直接,直接跨前两步抱住她就吻。
仿佛等待许久了,她不顾后果的吻上去。
他吻到她毫无招架之力,吻到她心脏卜通的跳,吻到她意乱情迷,吻到她学会如何回吻他,吻到她反身压在他身上主动攻击他的唇。
一直到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来。
仪翎轻拭嘴角,开口问:“找我有事吗?”她坐在他身上,好像刚才发生的事平常已上演过几百回似的。
“咳!我来要回我的衬衫。”他清清喉咙,表现的反而有点不自在,因为他不小心有了生理反应,若被她发现,肯定又被她当成大色狼。
“很抱歉,它现在是我的睡衣,你另外再找一件幸运衬衫吧!”她像只偷了腥的猫一样满足的舔舔嘴角,才放开他坐了起来。
从此他们成为一对人人称羡的情侣,而衬衫则成为两人的最爱,成为最基本的情侣装。
后来博伦交给她一张二十万面额的支票,原来他也参加了那场外围赌局,那两个被认为是笨蛋的赌徒就是他加上她啦!
狡诈的人!
但她就是爱。
就爱他利己又不损人的小诡计,就爱他狡滑又有点阴险的小缺陷,就爱他理直气壮的说爱她。
回到现实,仪翎起身伸个懒腰,闲散的在旧日的校园中散步。看着在空旷的草皮上活动的人们,看着在篮球场上流汗的青春学子,最后甚至加入他们。
她就这样度过一个下午,心情平静而满足,早就把不愉快的事情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对了,还有一件值得让人兴奋的事——
嘿!嘿!想到就做!马上出发!
※※※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仪翎猛按着门铃,仿佛手指黏在上头一样,过了好一会儿,门铃竟然不再叮咚响,反而发出一种奇怪的低呜声,看来这可怜的门铃已经被她按到烧掉了。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来开门,仪翎索性席地而坐,拿起她到便利超商买的两瓶日本清酒对着嘴猛灌起来。
这里是弟弟方臣功的住处,他现在已经是某家生化科技公司旗下的研究部长,而这个某公司便是博伦的母亲一手掌控的思享集团投资的,公司每年捧着大把钞票上门要他做实验,开发最先进的生化科技,薪资加红利、股票等,年收人破千万元,可谓潮流新贵,早就摆脱无壳蜗牛窘境。反观自己……唉!脑袋不同、性别不同,遭遇就更不同了。
小功是越级上大学的,比她还早上台北,刚开始当然是租学生宿舍住,不过断炊断粮的,极不方便,等她也上台北,两人合租一间小公寓,一切家务自理,既省水省电省伙食,也好就近照顾。
大二时,仪翎邂逅博伦,后来搬去与他一起过两人世界,小功只好另外找一间小宿舍重拾一人生活,后来即使她再度成为一个人,两人也没有再住在一起。现在小功已经有了自己的家了,仪翎仍然只身在外,她不想破坏小功的独立生活,一个男人应该有自己的空间,他们都长大了。
最近开始有了想回父母身边的念头,因为即使她一事无成,至少她还有家人的鼓励,再说她既然在事业上没什么成就,住在外头就太浪费了,干脆回家与家人团聚还来得温馨些。
可这会儿她为什么来找小功?当然是兴师问罪啦!背叛亲爱的姐姐可是重罪呐!
她要好好跟他算算这笔账!
一瓶酒喝了快过半时,方臣功终于回来了,他皱着眉,铁青着一张脸看她。
“你跑哪去了?博伦一直在找你,给你行动电话你又不用。”小功边开门边问。
“哎呀!你知道我讨厌身上带些叮叮咚咚的东西,出门得一一清点,回家还得一个个解下来,反正会打来的都是些骚扰电话,不用还清闲些。”仪翎收收东西起身,懒懒的跟在他身后。
事实上仪翎连一般电话都没装,过去因工作上的关系用过一阵子行动电话,不过自两个月前辞职起她就停掉了,因为百害而无一利——
全都是狗屎的性骚扰电话!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那么容易接到这种电话,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幸好手机可以关机,只要她不想接电话及没必要接电话时她就关机。
可是现在手上没电话,想联络她的人怎么办?
还不简单,是朋友就知道她的公司电话,要不然打给弟弟小功或好友范玉如应该就找得到她,若再找不到,就她的朋友一个个打,反正到处是手机,但若还找不到的话,这个人就得识相点,因为她这只大暴龙在休息,千万别打扰她。
算了!想那些做什么?徒增困扰。
仪翎一进门就把东西往桌上一丢,直接倒在真皮沙发上。
“你喝了多少?真不像话!”小功再次皱皱眉。
“一瓶都还没喝完呢!以我的酒量而言还没醉,你放心。”她趴在靠枕上,弯起腿来闲适的踢着小脚,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干么喝酒?博伦又不是不要你了,是你自己不理人家的。”
“我高兴喝就喝,”仪翎坐起身子,连靠枕一块儿抱上来,她一副理所当然的道:“到底谁是姐姐啊?不准你教训我!这笔账也记在你身上!”
“我可是帮你耶!韦博伦不嫌你脾气坏,也没嫌你霸道,更重要的是他过了四年还没对你忘情,你真是不知好歹。”小功把冷气调强一些,免得火气冒上来。
“我也等了四年啊!”她咕哝一声。
“现在人等到了,你还要等什么?”他忍不住问。
“等我气消喽!”她很有耐心的说完,接着招手叫他坐在她身边。
小功疑惑的照做。
仪翎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心情好得不得了,方才他还以为她是因为烦闷而喝酒,这下一看又觉得不像,反而像发了笔横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