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政客就是这么没血没泪吧!她身上流着政客的血,吃过政客家族二十年的饭,失去父母的她,反而有种解脱感。
她不知道他们既然不爱她,为何还要生下她?难道她的价值就是成为他们政治募款的筹码,抑或是脱罪换保险金的工具?
经过一个礼拜的沉淀,她已做了决定。
首先,她拿了所有的财产为父母还债,父母亲为了钱和她决裂,她只能用钱来解决,从此恩断义绝,就当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吧!
其次,杀手组织为了声誉势必不放手,就算她有通天本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能防到何时呢?
许裳扉这个身份再也玩不下去了,她必须换一个新身份!
那个怪叔叔很乐意为她安排后路,只等新鲜尸体出炉就通知她,她只要安心的“等死”就好了。
可是小功……小功怎么办呢?
天真烂漫的小功一定以为只要她拿钱帮父母渡过难关,那么一切便迎刃而解,可惜世界上有许多事情不是用钱就可以解决的。
例如亲情,再多的金钱也买不回她尊他们为父母的心。
例如声誉,即使付十倍的价钱,杀手组织也不能放过许裳扉的命,因为有了这一例,就可能有下一例,这么接下来,组织的风范及接案价码都会大大的降低,最后臭名远播,到时谁还要找他们谈生意?连杀手本身都要自动跳槽了!
需知不管多黑的行业都有人在强烈竞争!
告别的那一天,许裳扉没有回头看方臣功一眼,因为她怕这么一眼就永远走不开了。
她持着假护照逃到了美国,在杀手组织有计划的特训下,成为该组织的头号杀手,价钱更是超乎想像的高,因为她杀的人都是她最恨的——政客!
杀人并没有想像中的困难,因为她一向没什么妇人之仁,在她的感觉,杀人就像不小心踩死自己养的宠物一般,只能说声对不起,为他们难过个一两天,不久就能释怀,有了第一次,后面的就简单多了。
怪叔叔问她要用什么代号,她顺口说出了“赤狼”两个字。
因为她喜欢狼的独立,喜欢狼的冷静,喜欢狼的饥渴眼神,最重要的,她喜欢狼的一夫一妻制。
通常一匹狼失去了另一半,它会离群索居,终身孤独,虽然凄美,但见证了爱情,她就是喜欢它们对爱情的忠贞。
瞄了眼床头的闹钟,凌晨五点多,台湾应该是傍晚了,小功在做什么呢?
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工作过量?身旁有了另一个她吗?那个躺着不知明女尸的坟上还有她要他送的红玫瑰吗?
她多想看啊!想看他成长了多少?想看他是否依然俊俏?想看他送的红玫瑰……
想看……好想看……
“喂!小功!是我生日耶!你怎么那么小气?”
一个漂亮的女孩不满的抬头看着方巨功,她一手抱着一个近两岁大的小婴孩,一手亲热的勾着他的手臂,三人站在一个百货公司的橱柜前,挑选着各式各样的进口丝巾。
“我是为你的荷包着想耶!过两个礼拜是我生日,你也不想回我太贵的礼吧!”他接过小婴儿,让女孩自己去挑选她要的样式。
“这点您就甭客气了,我一向不送超过两百块的礼物,我小气是天经地义,你小气就天地不容了!”女孩恶霸的道。
“你啊!就爱占我便宜!”方臣功空出一只手揉揉她的短发,宠溺的笑着,一脸幸福的模样。
“像这样吗?”女孩突然贴身偷袭,红唇印在他因错愕而微开的双唇上。
“别这样!”方臣功红着脸,也没生气,好像已经习惯她这种贸然的举动。
“小义也有份。”女孩非但不难为情,还顺道偷袭了他怀中的小Baby。
“亲亲!嗒!嗒!嗒!”小Baby得了便宜还卖乖,硬要方臣功也亲他一下以示公平。
他好笑的看着身旁的女孩,接着用力啵了下怀中的小婴孩,这才算交代了过去。
“咦?爸妈逛到哪里去了?”女孩好像没看到中意的东西,四处张望了会儿,探头探脑的找着人,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前方不远处,“在那儿!”
她回头看见方臣功正皱着眉,似在寻找着什么,疑惑的问:“小功,你干么?爸妈在前面啊!”
“我觉得……好像有人在看我。”他迷惘的抓抓头。
“有人看你是常有的事嘛!谁叫你长那么帅!”女孩用手指刮着他的脸颊,似要再度偷袭,方臣功警告的轻咳了声,女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打消这个念头。
“快走吧!”他满脸笑意的催促女孩向前。
***
站在隔壁柜的许裳扉心无芥蒂的和柜台小姐侃侃而谈,还不时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她戴着一副时髦的红色太阳眼镜,身穿纽约都会时装,一头狂野的红发梳成服贴高傲的发髻。
她本来轮廓就深,皮肤又比一般人白,身材也比一般人惹火高挑,加上她高明的化妆术,让她看起来更像个道地的美国人,在这样的装扮下,没有人怀疑她不是个洋妞。
她是以模特儿的身份来合治公,商家打算邀请她和另外五名模特儿做一场街头表演,让橱窗模特儿的艺术在台湾掀起一场百货大战。
就在总经理办公室谈完公事后,她意外在楼下的广场上看到方臣功和他的家人,而且身边还跟了一个美女。
她悄悄跟在他们身后,佯装像他们一样优闲的逛百货公司,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已是澎湃汹涌。
那个小Baby是谁的?不会是小功的吧?
那个女的又是谁?两人光明正大的亲来亲去,难道是小功的老婆?
那女的为何和小功一样称他的父母为爸妈?难道他真的娶了那个青春活泼的美少女?
看着他幸福的笑容,许裳扉感觉一股熊熊的妒火狂炽的烧了起来。因为他的幸福不是因为她!那笑不是因为她!
年轻人的爱,总是很激烈、很短促,他们根本还搞不清楚爱究竟是什么,只知道有股强烈的吸引力在牵绊着他们,天塌下来当被盖,子弹来了用爱挡,只是爱来的快也去的快,时间是最顶尖的爱情杀手,当爱逝去,留下的只有绵长的余恨!
小功已经忘了她吗?他竟已娶妻生子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这个薄情郎!如果她不采取报复行动,就枉费了她毒玫瑰的响亮封号!
方臣功停好他的越野脚踏车,锁上大锁,跳上人行道,在准备横越马路到对面的邮局时,一个骑着光鲜亮丽的重型机车骑士“嘎”的一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骑士掀开帅气的全罩式安全帽,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瞳。“嘿!好久不见了,记得还欠我一场架吗?”他眯起了眼睛,似在开心的笑着。
如果光看外表,以他认人的功力,铁定不认得这个人,何况他只露一对眼睛,方臣功社交障碍并没有进步多少,不过他记得这句话是有主人的,它属于一位叫鹰眼的飞车党老大。
“鹰眼?”他不确定的唤了声。
“不就是我咩!你怎么一点都没变?除了长高了点,成熟了点,这张正字标记的小白脸还是同一个模样!”鹰眼的身体向后晃了晃,有点不敢苟同,他没熄火,不打算久留的样子。
“你也没什么变啊!年纪不小了吧!还想找人打架。”说这句话的同时,方臣功心里浮现一个最爱打架的影子,那美丽的身影,午夜梦回时还会来找他。
“我已经很少打了,只是有人欠债不还,撞见了忍不住手又痒了。”鹰眼举起双手,右手握拳猛击一下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你好像过得不错。”方臣功没理会他的挑衅,报以亲切的笑容。
“是啊!最近刚娶了个小管家婆,虽然偶尔会碎碎念,但大致上可以接受。”鹰眼说完呵呵一笑。
“恭喜你了。”他献上真心的祝福。
“对了,上次我和老婆去逛百货公司的时候,远远看见你哦!”鹰眼说完还嘿嘿两声,似有弦外之音。
“真的?为什么不叫我呢?难得这么久没见的朋友。”方臣功单纯,也没多加猜忌。
“呃,看你和老婆那么亲密,不好意思打扰。”鹰眼抓抓戴着安全帽的头,这时反而有些腼腆。
“那不是我老婆。”他没有详加说明,他和仪翎的亲密,十个有九点九的人会误会,另外那零点一,大概算怀疑吧!反正他懒得解释,也不希望自以为条件不差的女孩自动粘上他,于是将错就错错到了底。
“随便啦!总之你和女朋友在返百货公司时,有一个红头发的外国妞一直跟在你们后面,我老婆居然说那个女人是失踪了五年的毒玫瑰。”
小功听到这个封号,震惊得一不小心将手上的东西全掉在地上。
“不可能,毒玫瑰已经死了。”他弯下腰,以颤抖的手指慢馒捡起一串钥匙和一叠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