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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事实就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这一天,刘庆睡前喝了太多水,又被雷声给吵醒,所以才会在深夜时分,睡眼惺松的在屋内走动上厕所。

  适巧的,就在此时碰上白思鴒和她妈妈来造访。

  那女人甚至没有进门,只是用一种沙哑到不行的声音开口向刘惜月求道:“惜月,我有重要的事要出去一下,你可以帮我看一下思鴒吗?今天只有你一个人休息在家。”

  她的造访有些奇怪,但当时没有人想到。

  因为白思鴒常被一个人留在家,她母亲为何还大费周章带她上门求助呢?

  刘庆没听见那女人说了什么,因为他的脑子还处在半睡眠状态;但当他瞧儿自思鴒小巧细致的脸蛋时,所有的睡神全被赶跑了!原本眯成一条线的睡眼也瞬间变成铜铃大眼,充满好奇的看着这美丽的小天使。

  在他的世界里,看惯了庸脂俗粉,看惯了学校里没教养的野丫头,就是没看过像她这样灵秀的像天使的小女孩。

  她紧抓着她妈妈的衣角,还有些怯生生的,当她看到刘庆时,却慢慢漾开一朵美丽的微笑。

  刘庆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了,也许在笑他一脸痴呆的傻样吧!可是他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因为她并不怕他,她可能只是害怕陌生的环境而已!

  然后那女人走了,白思鴒被留了下来。

  随后,他陪同小女孩在客厅看电视,因为她既怕黑又怕雷声,所以他一直抱着她,并且把灯全打开。

  然后,一个半大不小的小鬼,抱着一个小娃娃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的异常温柔举止,连刘惜月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刘庆这个孩子太粗线条了,如果拿芭比娃娃给他,他铁定把它们拆开重组成一架金刚战士!

  想不到的是,思鴒的妈妈留下她后,再也没回来过。

  苦命的刘惜月这下更麻烦了,带着两个拖油瓶,只有更辛苦的加班赚钱。

  刚开始,恩鴒一句话也不说,他们还以为她是个哑巴,因为从没人听过她的声音。

  但这只是怀疑而已,谁也不敢肯定她一定是哑巴,于是刘庆求母亲带她去看医生。

  后来医生宣布思鴒生理方面没问题,应该是心理受过创伤,导致语言暂时性的失能。家人必须用耐心及爱心呵护她,等她慢慢康复。

  几个月后,思鴒终于打开心结,他们才知道,原来她曾被妈妈的同居人痛打,所以暂时性的封闭了自己。幸好遇上好心的刘惜月一家,否则她说不定从暂时性失能演变成永久性的自闭症。

  三人从此过了一段相依为命的和乐日子。

  可惜这种日于无法长久,五年后,刘惜月得了梅毒。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当她感觉不对劲时,仍在拚死拚活的赚钱,用忙碌使自己忘记病痛。直到撑不住,她去看了医生,才知道一切已来不及挽回了。

  刘惜月没浪费钱去治疗,只是在家静静等死。

  也许这对她来说是种解脱吧!活得那么辛苦为哪椿?她这一生从没快乐过。

  某天,她将两个孩子叫到跟前,默默的看着他们好一会儿,却不知该交代些什么。将死之人,总有什么末了的心愿希望在世的人为她实现吧!不是吗?

  她这个儿子,该说的都说了——讲不听。不该学的通通学会了,根本就是个小流氓。她能怎么办呢?难道在这个时候她叫他别混了,他就会听吗?

  但,最后关头,她也只能姑且一试了。

  “阿庆,答应妈,别再和那些不良少年鬼混了,好好把书念完,将来才不会像妈这样苦命。”她苦口婆心的道。儿子虽然爱闯祸,十四岁就跑去混帮派,但幸亏没给她惹过什么大麻烦。

  “妈,你从小乖巧,还不是犯了一次错就完蛋了!我就不信乖乖读书就一定有出息。还有,你没听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吗?不是想不混就能不混的!况且我怎么说也是个小老大,突然不混了,底下的兄弟怎么办?别人会来欺负他们的。”刘庆一点也不汗颜的说,显然观念早已偏差。

  刘惜月看他这么冥顽不灵,一口气差点顺不过来。这个没神经的儿了也不会说点好听的话来安慰她,尽尽最后

  的孝道,真是白养他了!

  她也算仁至义尽了,儿子还是坚持走这条路,天可明鉴!她还能怎么样呢?

  刘惜月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以后,还是拚命安慰自己刘庆有天迷途知返。

  她叹口气,又道:“我走了以后,你就去投靠我哥哥,也就是你的舅舅,我已经打过电话知会他了。”刘庆这时又想插话,但刘惜月不给他机会。她就快死了!难道儿子就不能静下心来听她几句话吗?

  “我知道你听不进去,也知道你自认为长大了,不需要别人照顾;但是你只差一年就满十八了,就不能忍忍吗?你需要一个监护人,以防有紧急事故发生。”

  “我枕头下的三十万元应该够你读到高职毕业,不必向舅舅伸手要钱,其他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刘惜向儿子月交代完,更加无奈的看向思鴒。

  这个一留就留在她家五年的小女孩又该怎么办?她母亲没来领回她,也只能将她送去警察局了。

  思鴒转眼已经九岁,长得亭亭玉立,美丽出尘,全身散发着一股灵秀之气,与这大楼的人更显得格格不入。再过几年,定会有不肖分子意图染指这朵含苞待放的小白花。

  不管怎么说,把她送走才是明智之举。

  她的一生都让男人给糟蹋了,这么美好的女孩,希望她活得比她更快乐更有希望,至少,不要像她这样没尊严的离开人世。

  “你把思鴒送去警察局吧!看他们怎么处理;我大哥不可能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女孩。”她幽幽地看着思鴒,话却是对刘庆说的。

  思鴒是个乖巧的女孩,从来就不哭不闹,还非常贴心。年纪小小的,就包办了一切家务——举凡煮饭、烧菜、洗衣、拖地,样样都行。

  与其说刘惜月照顾她,不如说思鴒照顾她一家子的生活起居,真是个难能可贵的好女孩。

  刘惜月一直没将思鴒送走的原因,不外乎不忍心,加上她根本没有处理这种问题的经验,所以一直延宕至今。

  “阿姨,我不要离开这里,庆哥会照顾我的,对不对?庆哥?”思鴒含着泪哭喊,不由自主的靠向刘庆寻求支持。

  刘庆抱着思鴒娇小赢弱的身子,突然兴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小女孩来寻求他的保护,他岂有弃之不顾的道理!

  况且这五年来,他早把她当家人了,怎么可能抛弃她?

  她是他的小天使,她是他的心头肉,他不会就这么将她送走!

  过没没几天,刘惜月过世了,卒年三十三岁,结束了她从没享受过幸福滋味的苦短人生。

  刘庆将她火化肥骨灰带回家供奉,然后抱着思鴒坐在客厅里苦思了一整天。

  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不能让他的天使离开他,思鴒永远是他的家人!

  隔天,他和思鴒两人都照常继续上课,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经过长时间的沉淀,渐渐地,一个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反正学校也没人知道他母亲过世了,更没有老师同学愿意跑到他家那种恶名昭彰的地方来探访他,所以,他们的秘密很安全,除了几个贴心的兄弟外,没人知道。

  舅舅虽然接获母亲电话告知,但只打了通电话过来询问,见刘庆投靠的意愿不高,又听说他的生活圈复杂,立刻决定放弃这颗烫手山芋,继续安享自己的太平生活。

  自十四岁随邻居的叔叔混入黑社会以来,刘庆很快的高中毕业,虽然历练不少,但却没做过什么大事,所以也没什么名气。

  有一天,两帮派封街大火拼,刘庆因为爱打架也跑去参一脚,他手持铝制棒球棍以一挡十杀出重围,骇人的目光更是让众人惊惧,鹰眼的名号因此不退而走。

  后来,刘庆辗转认识了一名叫阿胜的大哥,跟在他身边,为他管理酒家、财务公司的帐务——简单点来说,就是讨债。

  刘庆一自学校毕业,便毅然决然地搬到一座新兴的高级住宅区。

  他从没想过自己是否负担得起,只因思鴒有这个需要。

  她需要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那些舞女的男友或嫖客迟早会发现烂梨子堆里有颗顶级红玉苹果,在太危险了!

  刘庆的神经也许大条,但这点危机意识还有。

  如今男孩子都得面对的当兵问题来了,思鴒只有十二岁,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若他去当兵了,叫她一个人如何生活?叫他怎么放得下心?

  唯今之计,他只得把她送到一个信得过的手下阿祥那边至少阿祥家还有个老妈及姊姊可以帮忙照顾她。

  刘庆对待思鴒的方式与她的母亲截然不同。他每天送她去上学,等她课辅班结束再接她回家。基于工作的时间自由,他从不让她单独在家,晚上的活动也一律推掉,除非必要,他偶尔会将她带到工作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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