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恩顺顺差一点岔气的胸口,“我姓周名忆恩。”
“忆恩,忆恩,这名字颇有玩味,是谁管你取的?”细细咀嚼她的名字,好像有着一条铁链似的枷锁束缚着她。
他的话仿佛洒在伤口的盐,令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忆恩倏然跳离他的身,有意地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老爷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是我为了记住恩情所改的名字。我不能为了自己的情欲跟你在一起,你还是走吧,我们俩是不可能的。”话像是说给他听,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
“救命之恩与跟我在一起,有什么冲突?”朱阳犀利地看着她道:“看来你似乎有事情瞒着我,你是要自己坦承,还是要我找人调查。”这里头必定藏着玄机。
“我……”理智与情感拉的她好痛喽!她好想扑向他的怀里。
忆恩撇过头,心中狠狠训斥自己不能再沦陷下去了。婷萱还需要她的帮助,才能摆脱一桩婚姻,她不能只顾自己。
“公子自便,我有点头痛,不送了。”说完,她就举步要住屋里走去。
朱阳哪能让她没在他允准下,轻易走人!
一条铁臂倏地箍住她的纤腰,将她扫进他的宽阔胸膛,阻止她的前进。濡湿的唇蜻蜒点水般点舞在她洁白如玉的肌肤上。
“懦夫!就只会逃!你认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
忆恩使劲地要挣脱他的怀抱,“放开我,即使你知道任何事情,也不能改变事实。”话刚落,就听到婷萱在花园寻找她的声音,吓得她愣在原地。
“忆恩姊,你在哪里?”
忆恩脸色不变、面有薄怒的朝着朱阳低吼:“放开我!再不放开找,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朱阳看她露出着急乞求的神色,深不见底的黑眸起了微微不忍,脸上都波澜不兴地慢慢放她下来。
“忆恩姊你怎么躲在这里!让我找到好辛苦。”
婷萱从花丛里走出来,她来这里,一来是要谢谢忆恩姊代她嫁人,二来是鼓吹忆恩姊绝对不能打消这个主意,三来是希望忆恩姊能再一次游说爹爹,逼爹爹答应。
结果发现这里不只忆恩姊一个人,还有一个长得会令女人发狂的男子伫立在忆恩姊之后,婷萱不禁好奇又疑惑的问道:“忆恩姊!他是谁呀?”
朱阳扬起键笑,“你是婷萱姑娘嘛,在下姓朱名阳,很高兴能见到你。”或许等会可以从她口中套出忆恩的事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婷萱更加疑惑道。
她来回在他们俩之间梭巡,她怎么老觉得空气漂浮着暖昧,轻易就嗅出不单纯的味道来。
她不禁将清澈的眼眸直视着亿恩姊,希望她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忆恩心虚地拧开目光,闪躲她的疑问。她有点吃醋,为什么他一眼就知道她就是婷萱。
忆恩的表现朱阳全收纳进瞳底,心满意足半解围半暧昧道:“你的名字当然是忆恩告诉我的。她什么事都会告诉我的,是不是,忆恩?”一双大掌光明正大地横过她的腰,并且在忆恩右耳既威胁又恐吓道:
“她的香囊在我手上,这件事我要不要告诉她呢?想必婷萱小姐一定很有兴趣知道我们俩的认识经过,嗯。”
忆恩因他这席话,脸上注满恐惧表情。
婷萱不敢相信地再揉揉眼,确定地看一次,他的手真的摆在亿恩姊腰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睁大双眼,连本来擅长讲话的一张嘴巴,也顿然结巴起来,“你……她……我……这,忆恩姊你有对象,为何还要代我嫁人,这……怎么一回事?”
她不知自己的话已在空气中投下炸弹,爆的满目疮疾。
朱阳愤然扳过忆恩身子,攫起她的下巴,阴鸷的眼冰冷而骸人,她到底还隐藏哪些事他不晓得!
“她说的事是真的吗?该死的女人回答我!”看她索性闭起眼来不看他,更加催促他体内的愤怒。
朱阳铁青的脸更罩上一层寒霜,“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若你敢嫁,我除了会将你碎尸万段外,与你相关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敢违逆他,不只要撕裂她,连她身边的人都要一起下地狱。
那股又寒又冷的潮水从脚底窜上,直沁人体内,忆恩完全无法忽视;
“比妾身好的女子多的是,公子这是何苦呢?”忆恩痛楚难堪道。
朱阳粗暴的甩下她的身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拂逆他到这种地步,气死他了!不论任何代价,他一定要得到她。
“话只说一次,信不信由你。”朱阳撂下话后,头也不回的跨步离去。
忆恩身子像瞬间被击垮般扭曲着,凝望着天空,不发一语。
婷萱看忆恩姊颠跌的身子、苍白的脸孔,到嘴边的话急忙吞回。依刚才情形,看来她随便说的话,真的料中了。
她实在不懂,既然忆恩姊有如意郎君,为什么还要主动提议代她嫁给赵展庆那个败类。
可是……忆恩姊不嫁给她,难道就要她嫁给赵展庆?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她喜欢那天在“旖月楼”救她出来的男人,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这怎么办才好?忆恩姊不能代替她嫁、自己也不行,那有谁可以帮这个忙?还有什么办法?
有什么办法……能圆满她与忆恩姊的幸福?
第五章
“旖月楼”救她的男子刚才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说无论如何都要跟忆恩交换新娘角色,这样忆恩姊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她纳闷得很,忆恩姊什么时候又喜欢赵展庆,难道在花园遇到的那一个人,不是忆恩姊的意中人?婷萱认为钱晋迨是要让她的良心好过一点,才故意讲一些话让她开心。
婷萱愁云满布的在房间来来回回走着。真笨!再过五天就是迎娶之日,到现在还是想不出来方法,实在有够笨。
她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以致完全没听到有人走进房间的声音。
“女儿!”没听到?裘奕再大声喊一声:“女儿,你在想什么?”
婷萱被这突兀声音吓得抬头一望,“爹!你什么时候进来?”
“来一会儿了。”裘奕睨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女儿,“怎么,还为那件事烦心?”
“废话!”婷萱故意以不淑女的姿态坐了下来,对裘奕爱理不理的,“不然还会有什么事值得我烦心!”事情是你搞出来,当然烦心。
“我知道你心中一定在怪爹爹,没替你找个好人家,可是你仔细想想,嫁给赵家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从此不愁吃、不愁穿,要什么就有什么,那不是很好吗?所以爹认为……”
“爹!”婷萱大声叱道,打断他的唠叨,“你为什么不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什么!喜欢的人?”这下子换裘奕愣住了。
“对!”婷萱被爹的自以为是气的要命,“并且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虽然只有亲脸颊,没有做僭越的事情,可是这也算是肌肤之亲,至于爹要想到龌龊那边去,也不能怪她。
“你……”裘奕惊的说不出话来。“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灵光一亲,难道……是……婷萱证实他的想法,一副豁出去样子,“没错就是在旖月楼那一夜,那个侠土救了我,所以女儿就,就喜欢他。”
“就以身相许,”裘奕气得头顶冒烟,“糊涂!真是糊涂。”
婷萱暗自吐吐舌头,哈!真的中计。
“所以爹,女儿真的不能嫁给赵家。”
现在换成裘奕愁云满布,“那怎么办,婚礼,只剩下没几天。”突然灵光一闪,“对!上一次忆恩提议的事或许可行。”
“爹不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裘奕生气地拍打桌子,“这不行,那不行,要不然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事情是你自己捅出来,却要别人帮你,你才是己所不欲,却施于人的罪魁祸首。”
婷萱供若寒蝉不敢说话。她不知道无心之话,竟会将忆恩姊拖下水来。
“时间不多了,”裘奕挥挥袖,“这几天要赶快变卖家产才行。”
“那忆恩姊。”
“我在她有难时救下她,现在我们有难,她当然要帮忙。”裘奕说的义正辞严,“你不用多说,若你不想嫁,就给我好好整理细软,再过几天我们就会离开了。”说完,他看也不看就走了出去。
婷萱轻叹一声:罢了!惟今之计也只好这样,待出去若能找到钱晋迨,再请他将忆恩姊救出来。
☆ ☆ ☆
三天后。
咻!一阵声响划破冷湿的夜空。
“谁!”
床上人儿迅速起身,赶紧点燃怀中火石,一个颀长身影迅速映在墙上。
眼眸一扫,他看到床旁梁柱上嵌入一枝羽箭。他不疾不徐地拔下箭头,打开箭下所附的纸条。
钱晋迨苍劲有力的字迹跃人朱阳的眼帘。
明晌,赵府迎娶裘家女儿之新娘凤冠顶中,可取得你要的东西。
“裘家!可恶,若说真的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我就让裘家大大小小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