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单燏的笑容在背转过身後逸去,反而鼓起腮帮子,下怎么开心的嘟起嘴来。
「青仔,你去帮单家小姐拿香炉,别让姑娘家累著了。」
「是。」
「啊,差爷甭忙,小女子有帮手了。」单燏才不会让粗手粗脚的官差拿香炉咧!
万二个下小心,像她今儿个那样,她还得自己吞下损失付钱给工匠,这种事她才下干!
她边笑著,边扯扯苍挹玦的袖摆,用眼神示意他入内帮忙。
现下的情势她宁可选择苍挹玦也不愿让官差插手,至少她还对苍挹玦有些认识,即使相信个陌生人是冒险之事,但她仍是要苍挹玦当帮手。
苍挹玦睨眼她的手,瞄下她甜美柔润的容颜,再觑眼捕头,笑笑地起身,反手捉住单燏微微颤抖的手,厚实温暖的手掌包裹著她泛冷的小手,轻握了下即放开,用意在镇定单燏惶然的心绪,无轻薄之意。
单燏微怔,抬眼看他,咬著下唇,有些赧然。他只回以一笑,沉默未语。
两人往里头走去,捕头还是指了名手下跟上去,为的就是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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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公子,你小心些,那些香炉都是人家寄卖的,有些已经教人订了,千万千万别有损伤,否则我难交代啊!」单燏站在梯子旁稳著,一边嘱咐著爬上去拿香炉的苍挹玦。
而青仔则站在竹帘附近,昏昏欲睡的打著小盹儿。
「是,单姑娘,你才是得注意梯子有无扶稳,否则我跌了下去,可不是我的责任。」苍挹玦扯动唇角,扬起抹弧度,拿著最上头的两个香炉抱在怀里,缓步下梯。
「要不是我个儿小,才不会要你帮忙呢!」单燏嘟起小嘴,不依的反驳。
香炉不是他们主营的项目,平日也只是为一些熟识的客人和工匠居间买卖,赚取一些介绍费,是以会放在高处是正常的。
苍挹玦发觉只要不扯上钱财,单厢还挺可爱的,不仅仅是说话的口吻变得符合年龄,连眼神都显得真诚许多。
「好歹我也是客人,岂有叫客人帮忙的道理?」苍挹玦拾阶而下,边抱怨道。
「你哪算客人?你是有求於我……小心!」单燏话才说到一半,即因自己不小心加重手劲,使得竹梯晃动,位於高处的苍挹玦偏又是下阶的姿态,整个人重心一偏,往外倒下——「啊!」单燏尖叫一声,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缩起肩膀。
久久,没等到预想中的坠地声,反而是自己的头被敲了一下。
「谁?谁敲我头?」单燏捂住被敲的地方,四下张望,就见自己面前堵了道肉墙。
「抹淡淡、冷冷的气息包围住她,轻轻浅浅地绕上她的心头,久久不散。
她抬头一看,落入一双略为狭长、黑黝、流转著笑意的眼眸中。
接著,那说熟下熟的低沉嗓音带著笑意响起,「你想谋财害命吗?」
香,好香,单燏今天身上的香气又与昨日下同,同样的独特,嗅不出是何种薰香,清新而不呛鼻,形成一抹淡淡的氤氲,让人印象深刻。
一时间,苍挹玦又教那香气给迷乱了心绪,不自禁地抬手拂过她的发鬓,等到发觉自己的唐突,他猛然握拳,重新掌控自己的情绪。
「你有财吗?」下意识的反驳,才发现原该跌个四脚朝天的苍挹玦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超过手臂的长度。
「吓!你你你……你……」你到最後,单燏注意到在苍挹玦怀里躺得好好儿的香炉,「幸好香炉没事,呼……」
吁出一口长气,单燏悬在半空的心才安放下来,拍拍自己的胸口,抱过他怀里的香炉,转身往外走去,不一会儿又进来。
「真可怜,人没有香炉珍贵。」苍挹玦显然趁单燏出去时又搬了一些香炉下来,就等著她回来一道搬出去。
「你人好好儿的呀,而且那么高摔下来都没事,所以你……」单燏陡然隐去话尾,瞪大眼眸。
事发突然,她压根儿没看见苍挹玦是怎么完好如初的下来的,现在一回想起来,适才那种情况,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毫发无伤……
「我们别让差爷久等,走吧。」苍挹玦唇角的笑意不减反添,拿了香炉就往外走。
单矫满睑狐疑,也拿了香炉跟著出去。
「差爷,铺子里的薰香炉就这么多,您请查看。」单燏将香炉二陈列於桌,让捕头一目了然。
香炉的样式虽多,但大都以鸟兽为型,也有像苍挹玦用来相询为凭的画上那种特殊的造型,但大抵不脱以动物为主角。
铺子里只有十个香炉,有兽、有鸟,还有两个以狻猊为型的香炉。
「还有没有啊?」单家在泉州算是大户,指的不是其姓众多,而是其财势,且与官府关系还算打得好,捕头也不会太为难他们。只是上头交代,他总得做个样子,虽然他不知道找狻猊这东西做啥?
「回差爷,没了。」单燏态度低调,一双明眸直溜转在一旁苍挹玦的身上,映现在瞳底的疑惑明目张胆的投射著。
苍挹玦也大方的任她看,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让单燏深觉自己看人的功力似乎退步了下少,明明见他是好欺温吞的性格,怎的从竹梯掉下来後感觉即些微定样?
她的怪异举止惹来捕头的注意,跟著,苍挹玦这原本不纳在捕头眼里的人也成了他注意的对象。
他瞧苍挹玦身著青色袍衫,隐约可见袍衫上织就的花纹,相貌堂堂,气质温雅稳重,一时认不出他是商人还是文人?
「喂,你。」捕头查看香炉的空档,伸手指向苍挹玦。
苍挹玦与捕头的视线对上,随即缓然闪避,他抱拳行礼,「差爷。」
「你是干啥的?为什么在这儿啊?」
「回差爷,在下是前来与单家小姐谈生意的。」苍挹玦态度不卑不亢,沉著以对。
「打哪儿来的?你不是本地人吧?谈什么生意?」捕头怀疑的目光不住地往他身上丢来,让苍挹玦差点以为自己是凶神恶煞之徒。
「回差爷,在下打苏州来,做点薰香的小买卖。」苍挹玦知道自己外地人的身分会为自己带来麻烦,却没想到才到第二天麻烦就来。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单娇开口替他解围。
「差爷,苍公子是我们单家的老主顾了,每年总会来咱们泉州两三回,可能差爷您都碰巧没遇著吧!」
苍挹玦斜眸盼著她,有些讶异:没想到她会替自己说话,对她先前的一些恶劣举止所产生的气愤,在她今日一连串的行止之间逐渐淡化。
单燏倒显得自在,好似她刚刚只是在话家常。
「喔……」捕头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苍挹玦身上。「单家小姐,不好意思,上头交代,与狻猊有关的东西都得带回去查扣,你担待些呵!」
提到「狻猊」两宇,单燏与苍挹玦两人眸里皆闪过一道光芒,但都不动声息。
「差爷,您拿走呗,不会让您难做人的。」单燏疑云丛生,心砰砰跳个下停,一方面为家中那只「狻猊」担心,一方面还得粉饰太平。「只是……差爷,不知『上头』命令您搜集这些东西有何用处呀?」
苍挹玦则是因捕头这番话再次证实苍海所言下虚。
「本捕也不知啊,我还是比较爱捉人犯,做这种事好像是官欺民一样,怪下舒服的。」
「差爷,哪儿的话,您也是奉命行事呀!」
「单家小姐,我就知道你够爽快。」
「生意人呐,只求平平安安讨生活,而差爷是维系治安的重要人物,不给您方便,给谁方便呢?」即使心里已将这三名官差煮过、杀过、砍过,单燏脸上的笑容依旧璨烂异常。
送走宫差,单燏转身背对门口,笑容像海水退潮般迅速收回,面无表情、一语不发的收拾著桌上没被带走的香炉。
「单姑娘?」苍挹玦再次领受她变脸的功力,这回多了点担心,深伯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来危害他人。
现下铺子里就只剩下他和她,难保她不会气极迁怒於自己。
「干嘛?」单燏甜柔的声音渗入些许瘩瘂。
「你没事吧?」被带走的两个香炉雕工精细,想必是出自手艺高超的工匠之手,价值必定不在话下。
见识过她坑钱功夫的苍挹玦推想得出单燏的爱财心性。
「怎可能没事?那两个香炉早被客人给订下,约好三日後交货的,现下货被带走,教我到何处生两个香炉出来给人啊?」单燏将手中的香炉塞到苍挹玦怀里,自己也捉抱了几个,往里头走去。
苍挹玦低头看著怀里的香炉,轻吁口气,也转身跟了进去。
见单燏欲哭的模样,他还真不习惯,他宁愿见她张牙舞爪、仗势欺人的狂嚣模样,也好过现在这般颓丧的她。
「说明原委,请客人将提货日延缓,如何?」苍挹玦爬上适才害他险险受伤的竹梯,觎眼在底下负责稳住竹梯的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