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为什麽那麽担心「药玲珑」?」高越狐疑地眯起眸子。「您是不是在外面做了对不起娘的事?」
高阗惊愕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你在胡说什麽啊?」
高越自行推测了一番,突然惊恐地大喊出来。「老天!「药玲珑」该不会是我的妹子吧?」
我的妈啊!庄主睡了他的妹子耶!
「笨蛋!「药玲珑」长得那麽漂亮,怎麽可能是我的女儿?」高阗气呼呼地敲了他一记响头。
「说得也是。」高越不痛不痒地抓了一下遭到「袭击」的脑袋。「那爹为什麽一直帮著那女人?」
这实在太可疑了!
「小孩子别问那麽多。」高阗不慌不忙地岔开话题。「庄主知道「药玲珑」快要死的事吗?」
「啊!孩儿忘了告诉庄主了。」
高阗不悦地轻哼一声。「我就知道庄主不会那麽冷血。阿越,你还不快进?去告诉庄主这件事。」
「爹,您别开玩笑了。」高越那张平实的脸瞬间苦了起来。「我才刚被庄主赶出来而已,我不想再进去送死啊!」
娘!快来救你可怜的儿子吧!高越拚命在心中呼唤他的母亲。
「你怕什麽?庄主又不会真的宰了你。」高阗不高兴地拧起眉头。他怎麽会生出这麽一个没用的儿子啊?
「爹,孩儿不是说过了,庄主刚才的心情很差,现在讲搞不好也没用,不如晚一点再说吧!」高越愁眉苦脸地试图说服他父亲。
「唉!就怕「药玲珑」熬不到那个时候了。」高阗的神情凝重了起来,心中的无力感也愈来愈多。
高越喜孜孜地安慰老父。「爹,就听天由命吧!」
呵!终於逃过一劫了!
高阗见到他嘴边那抹喜形於色的偷笑,重重的拳头忍不住捶向了高越的後脑勺。「下午,你一定要告诉庄主,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爹,很痛耶!」高越的哀嚎响彻云霄……
*****
下午——
当冯老夫人前来探望冯君衡的时候,高越在一旁绞尽脑汁;等到冯老夫人离去後,高越依然想不出该怎麽启齿。
「高越。」冯君衡一连唤了他几声,见他仍然一脸呆相,索性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後脑勺。「你在想什麽?」
高越那无神的眼眸以极慢的速度调往冯君衡。「庄主,什麽事啊?」倒楣!他怎麽老是挨打啊?
冯君衡奇怪地斜睨他一眼。「你今天好像有点魂不守舍。」
这小子平常精力旺盛得很,就像一头好斗的猛虎一样,随时蓄势待发,怎麽今日如此反常呢?
「属下在考虑一件严重的事。」高越烦恼地叹了一口气。
「想不想说出来听听?」为了补偿早上对他乱发脾气,冯君衡表现得特别和颜悦色。
高越瞄了瞄他唇边那株和善的微笑,立即提高了警觉。「呃……不用了,属下不想让庄主烦心。」
唉,他还是再观察一下好了,没必要为了「药玲珑」,害自已死得不明不白的。
「好吧!高越,你去地牢把「药玲珑」带上来。」冯君衡温暖的眸子立刻冻成两潭玄冰。
该是算帐的时候了。
「带?怎麽带啊?」另一波烦恼又涌上高越的心头,他可不想抱著一个快要死掉的女人走那麽长的距离,万一她半途断气了怎麽办?
会带衰的耶!
「你说呢?」冯君衡听了为之气结!若不是对这傻大个儿还有点歉意,他肯定劈头给他一顿臭骂。
「好嘛!属下去把「药玲珑」抱过来。」高越自认倒楣地撇了撇厚实的嘴唇。
「慢著!」冯君衡咬牙切齿地喊住他。「谁准你抱那个女人了?你不会直接把她带过来吗?」
高越为难地皱起脸来。「庄主,这很困难耶!她伤得那麽重,恐怕没有办法自己走到这里来。」
「她受伤了?」冯君衡凌厉的黑眸中绽出震惊的光芒。
「被老夫人出手打伤的。」
冯君衡的深沉嗓音中含有一丝怒意。「这是什麽时候的事?」
「昨天下午。」高越由衷地露出佩服的神情。「没想到「药玲珑」身受重伤,还能熬到现在没死,真是太厉害了!」
如果换成身体差一点的人,早就被地牢的湿气夺去性命了。
冯君衡的脸色阴晴不定地转了好几个颜色,最後,他从咬得喀喀作响的牙关中挤出一句话来。「去替她请一个大夫。」
「喝!」高越被他吓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了下来。「请、请大夫?」
有没有搞错啊?她可是他的杀兄仇人耶!
「去啊!你还愣在这里做什麽?」冯君衡以粗暴的口吻掩饰自己那不寻常的命令。
高越跑了几步後,猛然停下脚步,担忧地转身问他。「庄主,要是老夫人怪罪下来,属下该怎麽说?」
冯老夫人虽然极为疼爱她的儿子,但是,她那专制的一面却挺可怕的。
「是我要你去的,你怕什麽?」冯君衡快被他气死了。
「噢!」高越这下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第三章
「老孟,她还有救吗?」高越那充满朝气的声音大剌剌地响起,为阴暗的地牢带来一线阳光。
「什麽老孟?没大没小的!」一个身材矮小的驼背老头,不满地轻斥他一句。「小子,这姑娘的伤势严重,简直快要没气了,如果不给她换个环境,就算老夫今日救得了她,不出三天,她照样香消玉殒。」
这个地牢实在太湿冷了,根本不适合病人养伤。
「香什麽?」高越的求知心非常旺盛。
「香消玉殒。」孟大夫先是重复一遍,见到他还是满脸困惑,只好不耐烦地解释给他听。「就是死翘翘的意思,懂了吧?」
「哦!那你说死翘翘不就得了,干嘛文绉绉啊?」高越好奇地再问:
「老孟,你这样子说话不觉得辛苦吗?」
孟大夫那张沧桑的老脸差点绿了起来。「臭小子!你还不把这位姑娘抱到外头去,难道你要看她死在这里啊?」
「不行啦!庄主只叫我带你来医治她,可没说她能离开地牢啊!」高越连忙摇头。
孟大夫眯起那双睿智的三角眼。「走!带老夫去见你家庄主。」
看来只有得到正主儿的答应,高越这小子才敢行动。
高越上下左右瞄了他好几眼。「老孟,庄主好像没说要见你耶!」
这时,地牢的阶梯上传来脚步声,引起他们的注意。
「庄主?」瞧见冯君衡那熟悉的身影步入地牢,高越呆了一下,才皱著浓眉冲过去,紧张兮兮地扶住他的手臂。「庄主,你的身体还没好,怎麽可以到处乱跑?万一跌倒了怎麽办?」
冯君衡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扫了一下他扶在手臂上的大掌,然後抬头迎视孟大夫那饱含笑意的目光。
「高越,你可不可以不要这麽夸张啊?」
他真想一把捏死这个傻小子算了!
「啥?!」高越纳闷地问。
「把你鸡婆的手收回去。」冯君衡万分容忍地瞪著他。
「噢!」高越呐呐地放开他的手臂,小声地叮咛他。「那庄主小心一点喔,千万别摔跤了。」
「知道了。」冯君衡再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然後询问地望向孟大夫。
「大夫,她的情况怎麽样?」
孟大夫同情地笑眯了眼。「这小子大概没救了。」
怪了!高阗怎麽会养了一个这麽婆婆妈妈的儿子呢?
「我是问那个女人。」冯君衡用一种毫不在乎的口气问他,但是,当他的眼神落在「药玲珑」的身上后就再也无法移开了。
老天!她的模样怎麽会变这麽多?
映入眼帘的,是她那蜷缩在角落的纤细身子,冰冷的身躯像是没有生气般亳无动静,而她那身一向保持洁白的衣衫也已经污秽不堪了。
「她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需要马上救治。」孟大夫立刻恢复专业的态度。「对了,她是犯了什麽错才被关进牢里?」
「为什麽这麽问?」冯君衡的黑眸紧紧盯著「药玲珑」不放,她的武功应该不错,怎麽会落入他母亲的手中呢?
孟大夫严肃地捻著胡子。「如果她犯的罪不大,最好将这位姑娘移出阴冷的地牢,以免她的病情恶化。」
至於,对方为什麽把这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关在地牢里,他就不便多问了。
冯君衡考虑了良久,才低咒一声,钻进关著「药玲珑」的牢房内。
如果这女人死了,他先前的报复行动就没有意义了———他要她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庄主,你要做什麽?」高越亦步亦趋地跟随他进入牢房。
「不准发表意见!」冯君衡屈膝抱起「药玲珑」的身子,然後走出牢房。
「孟大夫,请随我来。」
高越则像不放心的老母鸡一样,紧跟在冯君衡後头。
「庄主,你的身体受得了吗?要不要属下帮你一把啊?」他的大手距离他後腰的位置只有几公分距离,但是他这回没有胆子放上去。
「闭嘴!高越。」冯君衡怒声咆哮。
他的脸全被他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