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唯被闷红的脸是露了出来,但身子还是躲在暖被後,双手也紧抓著被单不放,脸上露出难得的羞赧神情。
「没事,你先下去吧!」
虽然唯唯没有说些有趣的理由,但小花儿忆起卓野刚才吩咐的话,仍尽职地道:「这可不行,我得服侍夫人起床、梳头更衣。现在已经晌午过後,你一定肚子饿了,我端了一些夫人最爱吃的食物搁在桌上,等会儿你就可以填饱肚子。不过说也奇怪,魁首他老人家竟然要我等你睡饱了以後才能进来,千万不可以把你吵醒,还让我在外头端著食物随时等你醒来,免得你把肚子饿坏了。小姐,不!夫人,你说怪不怪,明知你最怕饿了,还不让我把你唤醒吃早饭,不知道他老人家究竟是在想什麽?」小花儿没头没脑地嚷嚷著,显然是替唯唯打抱不平。
「叫你不要喊我‘夫人’,你老是改不过来,这样叫感觉好老哦!不过,你们喊洛大哥‘老人家’,我倒不介意。」唯唯的一双美目在桌上美食和小花儿之间飘来飘去,尚未能决定肚皮比较重要,还是面子比较重要。
「你先去把我的衣裳拿来!」经过慎重考虑後,唯唯显然觉得肚皮比较重要,所以她才会遮遮掩掩地坐起身来,赤裸的手臂伸出被窝接住小花儿递过来的衣服,然後放下绮罗帐,在里头遮遮掩掩地穿上衣裳,但任由她「躲藏」得再厉害,也难免春光外泄,被眼尖的小花儿伦瞄到,引来小花儿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的滑稽模样。
「夫人,你……你怎麽……没有穿衣服?」小花儿结结巴巴地问。天!
这根本不合礼数。
唯唯哪晓得小花儿会问的那麽直接,害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於是,她决定虚张声势来掩饰她的困窘——以主子的威严来「唬」过小花儿。
「昨儿个天气太热了。」这籍口实在是有点儿差劲,现在都白雪纷飞了,怎麽可能会热呢?
不过,幸好小花儿一时受惊过度,尚未回过神来,竟也傻傻地接受她的搪塞,而且还自作聪明地回了一句:「原来如此哦!」
这一对主仆真是一样呆!
唯唯在床帐内偷笑得肚子都快疼死了,没想到这麽容易就让她蒙骗过关。她拉开床帐,缓缓地下了床,深怕一个动作太大引起了全身疼痛。可惜小花儿的一声惊呼,让她差点儿踉跄跌倒,这种要叫不敢叫的疼痛感是不可言喻的,她不禁横了小花儿」眼,埋怨道:「你在胡叫什麽?害我差一点跌倒。」
天哪!实在是有够痛,她决定以後不做昨晚那件事了,即使可以生小娃娃来解闷也是一样。绝不!
小花儿瞪大眼睛,惊恐地道:「夫人,你脖子上全是瘀青。好可怕哦!
昨晚一定是被虫咬了,或是被毒虫爬过,我去拿药帮你擦。奇怪!天那麽冷哪来的虫呀?」她摇头晃脑、自言自语地走了出去,留下同样满肚子疑问的唯唯。
唯唯再也不顾全身的酸痛,撩起白裙,小碎步地跑到梳妆台的铜镜前,打量她满是青紫瘀痕的颈项,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是怎麽回事?昨天明明没有的,怎麽今天一醒来就满脖子的瘀青呢?
难道是昨晚她睡著後,被卓野「偷掐」的?
不可能呀!她随即推翻这个想法。如果是被掐後的瘀青必定是呈条状,而不是像她这样的点状瘀青,一块一块的青紫沾满了她白暂的脖子。
还是真的被毒虫爬过留下了伤痕?对!一定是这样的。竟有如此胆大妄为的「臭虫」竟敢爬过她一代小神医的脖子。哼!真是不要命了!要是被她逮到了,一定要让「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後还要将它碎尸万段,略惩它的「有眼无珠」!
这时,小花儿捧著药冲了进来,打断了唯唯几近「自恋」的思绪。
「夫人,快上药吧!」小花儿催道。
「你的动作好快哦!真是看不出来。」唯唯真的感到讶异,没想到小花儿腿短,走起路来竟如此快速。她接过药罐仔细打量。
「才不是咧!我在亭子那里遇到魁首他老人家,这药是他交给我的,他老人家好像知道你脖子有瘀青一样,所以拿了这」罐‘冷藕露’让你去瘀青用的。」小花儿老实地全讲了出来。
唯唯打开药罐看到一层透明的药,闻起来有淡淡的清香味,令人感到舒服而不浓郁。
「这药似乎满好的,你帮我上药吧!」唯唯仰起姣好白嫩的颈项,打算试看看这药的效果,如果不行的话,再换她药箱里的药。
小花儿边替她涂药,边称赞:「这‘冷藕露’可是一名王爷送给魁首他老人家的,据说涂了这药後,不但疤痕伤口俱失,且可以让再生的肌肤更白更美,由於药材珍贵,算是千金难求的珍品,一般大富人家也买不到。夫人,你涂上这药膏後,过会儿保证你的瘀青马上消失,而且肌肤更细嫩。」「真有那麽好用?怎麽我这绝代小神医没有听说过?」唯唯侧著头,疑惑地问。小花儿翻个白眼,表示不予置评。「对了,魁首说等你用过餐後,到他的书房找他老人家,好像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唯唯霎时双颊红云满盈,舌头像是打结般道:「他……他找我有……什麽事?」
想到要见卓野的面,她的心像是打鼓般剧烈响起,不知道这麽大声小花儿有没有听见?
小花儿一脸奇怪地瞅著她红似火的双颊。唯唯夫人怎麽了?脸红得像是被人掐住脖子吸不到气时一样,真是古怪透了!反正今日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可说得上是正常的,其中以唯唯夫人最怪!
「不知道,希望不是又要训夫人一顿了。」小花儿实在是坦白得没话说,连这种主子的糗事都敢说出来,真是勇气可嘉!
果然,唯唯无奈地横了她一眼,她说得好像自己常被叫去书房训话一样,虽然这是事实,但也不可以明讲出来呀!只要心照不宣不就行了。
「我最近又没惹祸,是不是?」唯唯这句话自我说服的意味非常明显。
「那夫人你就不用怕罗!」说的人非常开心,但听的人却很心虚。
唯唯仍逞强地道:「废话!我什麽时候怕过他了?我不找他麻烦,他就该感到万幸,赶紧去谢天谢地罗!」这纯属「死鸭子嘴硬」型的,到如今还在逞口舌之快,还在做临死前的挣扎。
小花儿听了掩嘴偷笑,压根儿就不信唯唯的逞强之辞,但仍答道:「是!是!我的好夫人。」一双巧手已经开始为唯唯梳髻。笑归笑,但工作还是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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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唯在外头晃了很久,先去澄塘楼找行青聊天解闷,再去闪日阁卓风对弈,向他讨教讨教一番——其实是她硬缠住卓风不让他脱身的。本来照唯唯那不纯熟青涩的棋技,是很难赢棋龄有十几年的卓风,但卓风却很了解「小孩子」爱赢的心态——唯唯的心态无异於小孩子——所以故意输棋给唯唯,乐得她眉开眼笑、心花怒放,然後得意扬扬地以耀武扬威的姿态离开。八成是去找人炫耀吧!
终於,她该玩的都玩过了,该逛的也逛完了,才慢吞吞地走往书房的方向,一副迟疑踌躇的样子,就算她走两步、退一步,终究还是会走到书房的。不过,那已是过了一段很久的时间之後。
唯唯不甘愿地推门而入,连敲门的动作都省了。由於太过专心观察卓野的脸色,不小心被高高的门槛给绊倒,整个身躯用力向前仆倒,惊慌失措的她只来得及用双手护住她可爱的俏鼻,其馀的只好听天由命罗!
「哎哟!」这一跌果然很痛,就算地上铺著长毛地毡,仍摔得她差点儿满地找牙,所幸她的俏鼻安然无恙。唉!今日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先是脖子被毒虫爬过,再是跌了一跤。真倒楣!
卓野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满心无奈地扶起唯唯,将她抱起放在椅子上,他则蹲下身去检查她的手和膝盖,大手轻柔地检查著。
「怎麽如此不小心,有没有摔疼了?」他担心地问。
她调皮的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没有。」好丢脸哦!
她骨碌碌的双眼一转,又道:「你找我来做什麽?我最近又没做错事,你可不能随便骂我哦!」
这叫先发制人,又叫先下手为强,她才不会呆呆的任他训呢!最少也要狡辩一下,才对得起自己。
卓野站起身来,将她娇小的身躯放在腿上坐好,对她娇嗔的模样感到好笑。
昨夜唯唯很快就累得睡著了。但他却凝视了她一整夜,爱煞她天真无邪的睡容;爱煞她白滑细嫩的肌肤;更爱煞她纯净无瑕的娇躯。他的手一直无法离开她,他的唇也细啄了她一整夜——至今她的雪白颈项上犹然带著青紫的吻痕呢!也只有他纯洁的小娇妻才会以为那是被毒虫咬的,丝毫不晓得是被他过度眷恋轻吻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