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难道你不怕神君发火嘕?」屋里其余四名丫鬟,包括明珠皆七嘴八舌,争相发问。
袭虹情飞快地摇摇螓首。「不会啊!我觉得他满亲切的,看到他好象看到家人一样。」
大概是因为她恢复心智后第一眼瞧见的人就是他的关系吧!所以,她根本不认为他的臭脸很可怕。
「虹情,你的胆子真大,哪像我们一见到神君就腿软了,真是没用。」虽然她们对神君敬畏有加,但是,明珠可一点都不觉得神君有亲切感。「对了!你是怎幺办到的?」
袭虹情搔了搔脑袋瓜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怎幺会不怕他的脾气,也许是心里总觉得他不会伤害我吧!」
「唉!如果神君的脾气好一点就好了,他是我见过最俊的美男子。」另一名姿色平庸的丫鬟痴迷地叹息一声,她多幺希望自己能被神君看上啊!可惜数十年来他不曾碰过任何丫鬟。
听说神君具有轻微的洁癖,所以,不喜欢跟人有身体上的接触。
「是吗?」袭虹情忍不住发出小小的质疑,若是说起俊美,谁比得上她的两位兄长啊!「难道你们没发觉他长得有点像女人吗?」
不可否认的,藏玄涛拥有一副高大结实的身材,但是坏就坏在他的脸蛋过于俊雅秀气,活生生像个姑娘家的翻版。
几名丫鬟纷纷倒抽一口气。
只见明珠紧张地望向门外,见外面没有人才稍稍安下心来。「虹情,不要胡说,这些话要是传进神君的耳中,我们几个就糟了。」
「噢!我知道了。」袭虹情受教地经点小脑袋。「我以后一定尽量不提他像女人的事。」
第四章
住在阴森的「黑堡」里,比别的地方更难以感受到日夜的交替,若不是那声嘹喨的鸡啼,相信这群刚搬进「黑堡」的丫鬟一定会睡过头。
「虹情、虹情……」
明珠一边摇晃袭虹情的肩膀,一边低柔地叫唤她,其它丫鬟已经窸窸窣窣离开大通铺了,而她竟然还呼呼大睡。
袭虹情勉强地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到窗外灰蒙蒙的,不禁娇嚷一声。「天还没亮,你叫我做什幺?」
昨天她与明珠相谈甚欢,两人聊到快天亮才睡,所以她根本还没有睡饱,怎幺可能起得了床?
「该起床了。」明珠那圆圆的小脸布满无奈。「不然白总管会骂人的。」
袭虹情心不甘情不愿地「噢」了一声,整个娇躯动也不动地蜷缩在被窝里,一副还想赖下去的模样。
「虹情,快起来。」明珠眼看她又要睡着了,连忙摇了摇她的身子。「别忘了你得去服侍神君啊!」
「我知道了。」
袭虹情迷迷糊糊地掀开被子,跟着明珠下床,这辈子她从来没有那幺早起床过,这种滋味真的是很痛苦,可是,她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当然得看人家的脸色,这也是万分无奈的事情。
唉!她好怀念以前在家里受到众人宠爱的感觉喔!
但是,那个温暖的家她暂时是回不去了,尤老爹将她骗来「黑堡」的手段虽然不够光明磊落,但是,他们对自己有恩在先,她怎幺能做个忘恩负义的人呢?看来她只好设法托人送封信回家报平安了。
不过,从前的日子过得虽然快乐,但却是空虚浑噩得很,像是脑袋瓜子被抽空了一样,什幺都不懂、不明白,好象这几年全都白活了。
「虹情,你在发什幺呆啊?」明珠小声地催促她,顺手递给她一袭新裁的黑色衣裙。
「快点更衣梳洗吧!」
「好。」袭虹情如大梦初醒般开始换上这套黑得有些诡异的新衣,然后跟着明珠到外头打水洗脸。
这时,一股寒意迎面吹来,让袭虹情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事实如此,她总觉得这个地方格外阴寒,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刮着寒风。
「你在这里做什幺?」
白篆从后院经过,见到袭虹情还闲闲地蹲在井边洗脸,一双浓眉立刻皱了起来。
「我?」袭虹情眨了眨清澈无辜的水眸。「我在洗脸啊!」
她蹲在水井边还能做什幺?这位大叔问得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白篆不悦地白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你是在洗脸,我是问你怎幺还没去东楼?」
「东楼?」袭虹情那圆睁的双眸露出不安的光芒。「那里不是禁区吗?我去那里做什幺?」
她不怕藏玄涛的坏脾气,但却怕东楼那个诡异的地方——她可不想在东楼死得不明不白。
「只有在月圆的时候,东楼才是禁区,你用不着紧张。」白篆顿了顿,然后瞇起了平淡无奇的黑眸。「你楞在这里做什幺?还不赶快过去伺候主人起床。」
「他有那幺早起床吗?」袭虹情的口气明显带着怀疑,基本上,她非常排斥去东楼那个危险的地方。
「就算主人没有那幺早起床,你也要在门外等候,这是你的职责。」白篆严肃地指示她。
为了折磨这个灵王之女,他那一向贪睡的主人特地早起,并且准备了一箩筐的「酷刑」来对付她,没想到她竟然还在这里慢吞吞地梳洗,他无法想象他主人的脸会气黑到什幺程度?
「可是,这样很不合理耶!」袭虹情不敢苟同地咋了咋香舌,这幺浪费时间会遭到天谴的。
「不管合不合理,这都是命令!」白篆那冷漠的黑眸中飘过一抹淡淡的笑意。「你快去东楼吧!」
看来主人这次遇到一个难缠的对手了。
「可是——」
「没什幺『可是』了!」白篆截断阤的话。「你再不去东楼伺候主人,小心他饶不了你。」
明珠吓得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虹情,你就听白总管的话快去吧!别让神君等太久了。」
袭虹情的小嘴开了又闭、闭了又开,纵使她有一肚子的抗议与不满,但是都在白篆的警告与明珠恳求的目光下吞了回去。
「好嘛……」她咕哝地离开水井。
真是的!她的人生应该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做吧!
★ ★ ★
由于卷雪的警告教人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每当袭虹情往东楼接近一步,脑中就会不由自主的浮起一次「干枯的死尸」这五个字。
不怕!不怕!
这两天月亮缺了那幺大的角,东楼应该很安全才对,况且,搞不好卷雪是在开她们的玩笑,吓唬她们一下而已。
自我安慰完毕后,袭虹情的胆子愈来愈大,最后已经不怕踏入这座东楼了,她反而觉得被卷雪的话吓住有点丢脸。
袭虹情捧着装水的木盆在东楼逛了一下,轻轻松松地找到藏玄涛的睡房,因为狂风、卷雪就站在门外守着。
「早啊!」袭虹情笑咪咪地与他们打招呼。
卷雪古怪地瞄了她一眼;而狂风则理都不理她,一张可爱的稚颜冷得不带一丝暖意。
袭虹情愈挫愈勇,嘴边友善的笑容甜得好象抹了一层蜜。「你们等很久了吗?」
这回连卷雪也不看她了,两人目不斜拐地盯着门板,他们从小就听说灵界的人诡计多端,他们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何况「道」不同,不相为谋!
「唉!我们做下人的就是这幺无奈,主人在屋内蒙头大睡,我们却得在外头吹风淋雨,真是可怜啊!」袭虹情极力博取他们的认同。
狂风、卷雪的定力毕竟不够,他们忍不住交换一个狐疑、迷惑的眼神——她对他们说这些做什幺啊?
这个灵界来的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啊?不然,她干嘛净说一些言不及义兼古里古怪的话呢?
这时——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只见藏玄涛身着黑色的罩衣,臭着一张发黑的俊脸出现在门口。
「你知道现在是什幺时辰了吗?」
这笨女人,害他整整等了一个早上!
「现在喔……」袭虹情真以为他在问时辰,于是抬起头看看天色。「大概是辰时了吧!」
藏玄涛不发一语地紧紧抿着恼怒的双唇,凶狠的凌厉目光直直射入她那纯真无伪的双目中。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对灵界来的女人要求太高了?不然,这女人怎幺会呆到这种程度呢?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啊?」
袭虹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东西,赶紧腾出一只手来抹净自己的小嘴。「是不是有饭粒黏在我的嘴上?」
因为,她实在是太饿了,加上时间紧迫,所以,她只好胡乱吃了一些早膳就过来,在匆忙中,难免会有饭粒黏在脸上。
「你是吃过早膳才过来的?」一条青筋在藏玄涛的太阳穴隐隐跳动,他的胸中熊熊燃烧着一股难以置信的怒火。
这女人竟然无视于他的「需要」,大剌剌地吃完早膳才过来,她的眼中到底有没有他的存在啊?
「是啊!反正你又不会那幺早起床,所以人家先跑去吃早膳了。」袭虹情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樱唇。
「我从没吃过那幺好吃的膳食耶!」
狂风、卷雪听到袭虹情竟然笞得那幺理所当然,同时惊愕地抽了一口冷气,下一个动作就是蹑手蹑脚地找地方避开他们主人的怒气,这个女人简直是人勇敢、太……不知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