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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哭!哭!哭!你除了掉眼泪,还会做什么﹖﹗」袭衍威才踏进房门,就听到她的哭声,全身的火气都湧上来了。

  这女人真是烦死人了!眼睛才刚睁开,就开始掉眼泪,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可是……」

  两行清泪在瞬间染湿了汪紫薰那小巧的脸蛋,她愈哭愈觉得伤心,除了身体的疼痛外,心里的困惑迷离更是教她难过死了。

  「你再哭哭啼啼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袭衍威冷酷地拧起眉头,简单扼要地向她解释,「其实,我只是找个人代替我执行丈夫的责任,让你早日怀孕罢了,你用不着哭得死去活来的。」

  为了避免她跑去向别人问东问西,他只好亲自跟她说明白,免得话传进他父亲的耳中,为他惹来麻烦。

  汪紫薰震惊得俏脸一白,她早就觉得不太对劲了,但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么荒唐可怕的事情。

  「你……你为什么这么做?」她哭着问。

  原来她在不自觉中失去了貞节,还背叛了丈夫!天啊!她好恨自己的无知喔!发生这种事情,教她怎么有脸活下去啊?

  「你哭什么鬼啊?」一抹烦厌闪过袭衍威的眼眸,让他的口气变得相当差。「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好,只要你怀有身孕,日子就会好过一点,难道你想一辈子看我父亲的脸色啊?」

  他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

  「我……我不想活了……」

  汪紫薰并非矯情的寻死,只见她羞愧得真的往床柱一头撞过去,可惜她的身体过于虛弱,不但没有撞死自己,反而多添了一道伤口,深红的血液从她的额头泊泊流下。

  没多久的工夫,血已经染湿了被褥……

  而袭衍威则冷眼旁观一切,根本没有阻止她的寻死,直到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才把腰带解下来,冷冷地丟到她身上。「哼!你要死就死吧!但是别弄脏了我的『石涛居』。」

  汪紫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右手紧紧抓着他丟来的腰带,挣扎着要爬起身来,可惜一阵阵的晕眩猛然袭来,让她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去啊!带着袭自琮的孩子一起去死啊!这里又没有人阻止得了你。」袭衍威毫不在乎地将双手橫抱在胸前。

  他算准了汪紫薰的单纯好骗,所以随便骗了她几句,就算她想死,也得把腹中可能已经孕育的孩子先生下来再死。

  「孩子……」

  汪紫薰愣了一下,还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蠢女人!」

  袭衍威摇着头走出房间。

  ※  ※  ※

  泉州是个滨海的山城,风景绮丽,以「清紫葵罗」四山为最,又享有「海滨鄒鲁」的美譽,且文风鼎盛,花香书香齐馥,是个地灵人杰的好地方。

  不过,泉州城之所以名闻遐邇,并不是因为这些外在的条件,主要还是由于「千里船行」设于此地,使得全国商旅开始重视这个港口城市。

  「千里船行」不但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船行,更拥有全国最大的造船工厂,其自行制造的客船、货船,甚至海船都有着坚固的外殼与快捷的航速,再加上它那驶遍七泽十藪、三江五湖的便利航线,使「千里船行」在短短几年之间声名大噪,其运输量远远凌驾在其他船行之上,也造就了泉州的传奇。

  而「千里船行」正是袭氏兄弟两人联手所创。

  当年,他们的父母因经商失败,被讨債的商家活活逼死,他们为了还債及养活当时才九岁的妹妹,只好轮流出海跑船,没出海的人则在家照顾袭虹情,她因为亲眼目睹父母的自尽而受到严重的刺激,才会使得心智停留在九岁。

  他们兄弟在海上学得一切技术后,便将所有的积蓄投资在一家破产的船行上,于是才有了「千里船行」的雛型。

  袭自琮的个性虽然严肃,但是对商场的事却能立刻做出英明果決的判断,深具卓越的眼光,他使得船行的规模愈来愈大,再加上袭千瓖拥有设计船只的天分,简直让「千里船行」如虎添翼。

  这日——

  「我要你去迎娶周家小姐。」袭自琮简单的几个字在袭家引起了軒然大波。

  「这是什么意思?」袭千瓖放下啜了几口的茶杯,冷冷地挑起傲眉来。

  袭自琮揉了揉眉心。「因为我不能娶周家小姐。」在玷污了汪紫薰的清白后,他怎么能娶别的姑娘为妻呢?

  虽然周家是当年逼死他们父母的兇手,但是在几年前,他们兄弟累积了足够的财力后,便已对周家採取报复行动,让他们从此一蹶不振了。

  照理说两家之间的恩怨也应该结束了,只是没想到周家的人竟如此厚颜无耻,拿着一张当年指腹为婚的婚约找上门来,要求袭千瓖迎娶他们的小女儿入门。

  经过查证,那张婚约确实是他们父亲当年亲手签下的,袭自琮逼于无奈地答应这门亲事,但是袭千壤性情孤傲,根本不将世俗礼法放在眼中,更别说是答应迎娶周家的小女儿,所以,这项责任自然落在袭自琮身上了。

  「为什么?」

  袭千瓖瞇起阴冷的漂亮眸子,今日他若是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一定会与他翻脸。

  当初,不知道谁那么崇高,说由他来履行父亲所订下的婚事,谁知现在他竟然反悔,想把那女人推给他!

  「你没必要知道原因。」袭自琮也说不清楚自己那复杂的心情。「千瓖,你的年纪不小了,是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

  袭千瓖僵直着身躯,阴沉的神色足以教不认识他的人吓破胆。「你明知道我讨厌女人,还叫我接下你的烂摊子!」

  「别跟大哥计较这种事了。」袭自琮拍拍他健壯的肩膀。「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好吗?」

  「不好。」袭千瓖斬钉截铁地拒绝,突地,一个人名闪过他的脑海。「是不是与汪紫薰有关?」

  袭自琮的脸色微变,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沉下嗓音问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存在?」

  照理说,像袭千瓖这么冷漠、不爱与人相处的人,不应该知道有汪紫薰这个人才对。

  「任叔告诉我的。」

  袭千瓖见着他的反应,总算明白任叔在担心什么了,他从未在他大哥脸上见过如此怪异、如此心虛的神情。

  「没看过这么嘴啐的老头。」袭自琮慍怒地嘀咕一声。「他还说了什么?」

  任冀平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船员,为人热情正直,不仅在船上不遗余力地教导他们兄弟两,还与他们建立了如父子般的感情,所以,当他们要离开那艘船的时候,任冀平就跟着他们兄弟走了。

  「他说你爱上了衍威的妻子,还派人去调查她的近況。」袭千瓖的值问蹙起一个冷结。「是真的吗?」

  他无法理解大哥怎么会爱上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人,而且那女人还不是普通的懦弱胆小。

  「当然不是。」

  袭自琮紧绷着下顎否认。他对汪紫薰或许有一点歉疚感,但绝对没有可笑的爱意存在。

  「那你为何找人调查那个女人的事?」袭千瓖面无表情地问,怀疑的语气摆明就是不相信他的话。

  袭自琮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才把在杭州发生的事全告诉他。「不准说出去。」

  「怪不得你从杭州回来后,便一直板着脸。」袭千瓖那森寒的眸子突然湧现怒意。「你为了这种小事就把婚事推给我,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大哥。」

  他不过就是男性自尊受損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根本没必要把姓周的那女人推给他。

  「你不会懂的。」

  袭自琮的心头泛起阵阵苦涩,连他自己都搞不懂的事,他怎么能指望千瓖明白呢?

  「我是不懂你在顾忌什么。」袭千瓖直言不讳地指出。「你要是喜欢那个汪紫薰,就把她抢过来;要是不喜欢,就把她忘了。」

  「我不能,她是衍威的妻子。」袭自琮烦躁地抿起嘴唇。

  言下之意就是喜欢罗!

  袭千瓖的黑眸闪过异样的光芒。

  这时——

  「叩!叩!叩!」任冀平敲了几下门,那颗笑容满面的头颅探了进来。「咦﹗怎么你们兄弟全挤在书齋里聊天啊﹖船行要倒了吗?」

  袭自琮早已习惯他那毫无忌讳的玩笑话了,不以为意地问:「任叔,有事吗﹖」

  「自琮,你派去杭州的人回来了。」任冀平搔了搔脸上的大鬍子。「你要现在见他吗?」

  「叫方德进来。」

  袭自琮那深沉的黑瞳扫了袭千瓖一眼,明显的在暗示他可以走了,不过,袭千瓖并没有把他的眼色看进眼中,仍然留在书齋里。

  不久,方德跨进书齋,当他看见一向不管事的袭千瓖也在的时候,神情有些意外,但仍恭敬地打躬作揖。

  「大爷、二爷,方德回来了。」

  「嗯!你查到了吗﹖」袭自琮目光炯炯有神地问。

  「是的!属下幸不辱命,已经查出袭夫人的近況了。」方德尽责地稟告,但是却难掩他满脸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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