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丝毫没有察觉银辙身上的寒毛全“排排站”了,她灵动的瞳眸犹闪烁着欢悦得意的神采。
“我想要借冰蝉来斗蟋蟀,将它培养成另一个勇猛无敌的‘小可爱’。”她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聪明绝顶的小计划宣布出来,然后兴匆匆、喜孜孜地等待所有人的赞美。
哇!她觉得她好厉害喔!
银辙的四名师弟突然眼珠子“爆凸”出来,包括端水回来的四师弟,他们都一副难以置信的错愕模样。
她……她到底知不知道“白玉冰蝉”是何等珍贵的异宝……她竟如此随便想用它来斗蟋蟀……
她未免太没脑子了吧!
银辙在接受众师弟同情怜悯的目光后,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仿佛在告诉他们他早已习惯了。
“翩翩,这‘白玉冰蝉’其实是一种解毒的药物,根本不是活的,所以,你别打冰蝉的主意了。”银辙的态度在镇定中有一丝宠溺,知道这只小喜鹊平常没啥娱乐,就喜欢斗斗蟋蟀而已,所以,她才会一直对“小可爱”念念不忘——“小可爱”简直是她的命。
“噢!”翩翩可爱的樱唇倏地垮了下来,描划出失望难过的浅浅线条,整个人闷闷不乐起来。
“好了!”银辙不忍见到她那沮丧的神情,遂建议道:“在‘璇玑门’的后方有一处水草地,上头有不少异种蟋蟀,它们为了适应沙漠酷热的天气,虽然体积奇小无比,但比一般蟋蟀勇猛好斗,改日我带你去水草地捉几只,让你回中原威风一下。”
翩翩闻言开心地欢呼一声,毫不犹豫地往银辙俊脸上“啾”一下,然后就迳自陶醉在她的蟋蟀打败天下无敌手的威风场面中。嗯!好过瘾喔!
银辙的四名师弟又看得目瞪口呆了,羡慕得差一点流下口水来。看来,娶妻的好处似乎不少嘛?四人登时立下明年一定娶妻的志愿。
银辙不理会他们羡慕的神情,自己将白玉盒中的冰蝉放进那碗清水中,原本清澈透明的清水立刻渲染成浓浊的乳白色,淡淡的香气使人闻了精神为之一振。
所有人全屏息以待,深怕自己的呼吸会破坏这神奇的一刻,连翩翩都被这奇妙的变化给吸引住,压根儿就忘了刚才的陶醉。
片刻后,银辙将冰蝉从碗中拿起,将自动蒸发变干爽的它放回白玉盒收好。
“好像在变戏法喔!”翩翩终于吐出胸中那股眩惑的浊气,眨眨她差一点瞪坏的明眸。“一碗清水竟然变成恶心的牛奶耶!太可怕了。”
翩翩不自觉地双肩颤抖一下,可见她对牛奶的印象有多差。
银辙拧起眉头警告地瞥视她一眼,对她心里在想什么心知肚明。“这不是牛奶,你别疑神疑鬼的。”银辙咕哝了几句。
“大师兄,这乳白的药水该怎么服用?”四师弟插进来问道。
银辙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桑札数年前曾告诉过我‘白玉冰蝉’的用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每人啜饮一小口,然后运功逼出药性就可以了,这并没有什么危险性,所以,你们大可安心。”
“白玉冰蝉”本身就是一种千年以上的灵药,除了可解天下万毒外,尚可增强个人的功力修为,故银辙一点都不担心用量的问题。
“它的味道会不会很像牛奶啊?”翩翩嫌恶的口吻又很不合作地响起。
银辙再也受不了地翻起白眼。“翩翩,拜托你不要那么担心好不好?这些药汁又不是给你喝的。”他丢给翩翩一个严厉的眼神,他实在不懂这只笨喜鹊到底在忧心什么。
“耶!”翩翩乐得整张俏脸蛋都发光了,直拍着她小小的胸脯喊:“好险”。
银辙决定暂时不理会这只傻呼呼的喜鹊,对着他的师弟道:“你们快轮流喝下冰蝉的药汁解毒,我先替你们护法,顺便看住外头那两个狱卒。”
“大师兄,就算我们解除身上‘七日断魂散’的毒性,也无法逃离这座坚若磐石的牢啊!要是在三日后桑札派人送解药给我们时,发现我们身上的毒药已解,岂不引起他的怀疑?”银辙的二师弟不放心地问道。
翩翩听了,头好奇地偏向右边,不解地道:“咦!既然三日后就有解药了,你们干嘛冒险喝这碗恶心巴拉的牛奶呢?你们不觉得它很像黄黄的鼻涕吗?”她只要想到他们得喝那碗浓稠可怕的牛奶,就满是同情地想为他们流几滴难过的泪水,真是太可怜了!
“它不是牛奶!”
五个大男人几乎快捉狂地异口同声,一副恨不得将她“揉死”,免得她祸害人间的模样。拜托,经她这么“生动”的形容,谁还敢喝那碗药汁啊!
银辙挫败地抹一抹俊脸,突然觉得很疲倦。
二师弟不忍见到师嫂翩翩娇美的脸蛋上多了一些“记号”——毕竟五名愤怒的大男人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他赶紧转移话题。
“师嫂,‘七日断魂散’的解药其实分为两种,一种是断续性的解药,它虽然可以解除‘七日断魂散’之毒,但在解除毒性的同时,又在人体内下了七日毒性,所以,这种断续性解药实际上只是延长三天的毒发而已;另一种解药才是真正永久性的解药。”
翩翩恍然大悟。“哦!那三日后的解药就是断续性的解药!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她开始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银辙对着翩翩露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笑容。
“你最好先闭目养神一阵子,到时我们的生死全掌握在你的身上了。”
“嗄?!”翩翩迷惑地搔搔鼻头,不懂银辙到底在胡说什么,只觉得有一股不祥的寒意从她的背脊直冲上脑门,“银大哥,你干嘛‘神经兮兮’地对我猛笑啊?好白痴哦!”
银辙不以为意地摸摸她的小头颅。“你去休息吧!别想太多了。”反正你是逃不过这劫的。银辙在心里暗暗加了一句。
翩翩不喜欢他的表情,他看起来太愉悦了,丝毫不像平常威严自制的他,况且,她有一种被算计的恶兆。
银大哥到底想干什么?
第十章
春山烟欲收,天淡稀星小。
虽然在“璇玑门”的牢房内无法窥视到外头的景象,但是,翩翩非常肯定此时此刻一定是“三更半夜”。
原因无他,因为现在“它”正苦命地振翅飞向那名呼呼大睡的狱卒身边,而伤痕累累的鸟身证明这不是一场噩梦。
都是银大哥出的馊主意啦!竟然在“它”睡得酣熟的时候,将“它”忽然摇醒,要睡意正浓的“它”去偷取挂在狱卒腰侧的那把钥匙,害“它”迷迷糊糊地东跌西撞的,增添了不少疼痛的青肿。
这实在是太强“鸟”所难了吧!况且,自从知道“它”这诅咒有药可解后,“它”已经很久没有练习飞行了,技术难免会生疏退步一点点。银大哥怎么如此不懂怜香惜玉啊!让“它”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现在“它”终于了解银大哥那抹神经的笑容是啥含义了,可惜“它”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在铁槛杆后面的几个男人因翩翩惨不忍赌的飞姿而心头感到七上八下,银辙则不停用右手揉揉疼痛的额际。而在他们身上的毒都解了之后,银辙把把他自己的身世及翩翩为诅咒的事都告诉了师弟们。
瞧“它”横冲直撞的飞行,就知道“它”把先前好不容易学会的诀窍全给忘记了,依然犯了捉不准重心的老毛病。天!银辙硬是咽回已到嘴边的沮丧叹息,亏他花了那么多时间陪“它”练习,“它”怎么能在一转眼间就全部忘光光,回复到“它”从前蹩脚的技术呢?
至于银辙的师弟们在克服了初看到翩翩变身的震惊后,已慢慢的能以平常心来看待那只飞翔得很“辛苦”的小喜鹊,同时默默地替“它”加油,希望“它”能征服万难,完成使命。
扑通!
五个大男人眼睁睁地看到小喜鹊倏地从半空中掉在地面上——今晚的第六次。
唉!他们同时无奈地叹口气。真怀疑照“它”这样的“摔”法,今晚到底可不可以顺利偷到那把钥匙?嗯!很难!
翩翩站在地面上头昏昏、眼花花好一阵子,才继续奋勇地振翅飞起,在空中歪歪斜斜地盘旋一下子,然后慢慢飞近狱卒的腰侧,当“它”看到那串钥匙时,不禁叫苦连天。
拜托!那么大把的钥匙“它”怎么衔得住啊?
“它”尝试性地用力咬起钥匙,但随即被沉重的它给拖摔到地面。好疼呀!
其余的人见到“它”的惨状全不忍地闭上双眼。唉!今晚的第七“摔”了!
待他们睁开双眼,却看到一幕令他们发噱的景象——
只见“它”娇小饱满的鸟躯一拐一拐地“走”在地面上,嘴里费力地衔着一串沉甸甸的钥匙,缓缓地……困难地……将它拖向银辙他们被关的地方,其缓慢如龟的速度连圣人的耐性都会被耗尽。
原来翩翩在掉落到地上后,发觉单凭“它”一鸟的微薄力量绝对不可能完成这个艰巨任务,所以,聪明如“它”自然想到拖拉这种方法,只是委屈了等“它”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