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没事的。”他的诚挚让英纱忽然有种罪恶感。
“这样子好了,改天带你去找些书,我可以念给你听。”
“真的吗?可是你很忙的,不是吗?”她快跳上桌面了。
瞧着她兴奋绯红的脸蛋,步云由衷笑了,“我是很忙,不过可以尽量抽空;再说,安杰也可以念给你——”
“我不要他,我就要你!”她毫不思索的阻断他的话。
话落,英纱马上发现自己的孟浪。夭寿唷——她是怎么搞的?怎么总是在失控中?
她讪讪的接口道:“因为我觉得这阵子麻烦安杰太多了,所以……没关系啦,随口说说罢了,你那么忙,哪来的空闲念书给我听呢?”
“我从来不会随口说说的。”步云微笑的脸上却是慎重无比,“你以后别再说什么麻烦的话,我看得出大家都很喜欢你,尤其是我妈。”
也包括他吗?正当英纱失神时,忽地,他的手伸向她。
“沾着饭粒了。”他的手划过她唇畔,轻柔的动作伴随着他拉近的体温,在那一刻,英纱的心弦像被人拨了拨,余音久久回荡。
噢不——她在想入非非!她居然好想停留住那刹那……
英纱的心开始做垂死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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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英纱是“外鬼”,那么,卓妈的儿子阿亮就是“内神”。
英纱不得不佩服志在必得的老哥,因为他找到了卓亮这个堪称“狼狈为奸”的最佳拍档。
卓亮原是老哥的高中同学,据老哥说,由母亲一手扶养长大的卓亮,在校时经常为了“父不详”的流言而干架,导致屡屡滋事,最后遭退学。终日游手好闲的他,退伍之后才成为安杰的司机。
自从南柏诈死“隐形”之后,孤军无援的英纱,就更无法漠视阿亮的功能了。所有与安家相关的隐私,都是他提供的宝贵情报,而这些往往是老哥遗漏的,譬如安老夫人的迷信。
住进来没多久,某日,英纱发现安家有了异常的嘈杂。
戴着工程帽的工人们进进出出的,又是水泥原料、又是施工器材,一副大兴土木的架式。
“苏珊,外面在干什么?好吵的样子?”英纱倚着窗棂,“眺”向外头。
“正在施工吧?好像说要改建花园喷水池!老夫人说了,让我们这两天尽量别出去走动,省得危险。”
“喔。”英纱漫应,转头问着脚步欲离的苏珊:“你上哪儿去?”
“你耳力还真是好呢。”苏珊有点称奇的笑笑,才答:“你忘了吗?我们今天要回医院复诊,我去问问安先生什么时候出发。”
“喔,那……你去吧。”英纱挤着笑。
安杰奉老奶奶懿旨,全程负责她回诊的事宜。虽然定期回诊对英纱来说,只是浪费时间;但是,她这个俏看护却乐此不疲呢。
目送苏珊轻盈离去的身影,英纱一时还回不了神,心里头怪复杂的……她发现苏珊愈来愈美丽,是种沉浸在幸福中的亮眼。
是因为安杰那死小子吗?
那她怎么办?不,是她的“任务”怎么办?
揉着眼窝,突然耳边多出一道声音——
“瞎子也不好当喔?吃喝拉撒有人伺候,就是眼睛快脱窗了。”
她猛抬头,发现是卓亮。
“你竟敢这样子偷偷摸摸跑进来?”英纱瞪得两眼快脱窗了。
“不这样子偷偷摸摸,难道要我拿麦克风去宣传你老哥捎来的话?”
一听是老哥,英纱忙问:“我哥说什么?他人呢?”
“放心,他好得很,不过就是要我留心你的进度罢了,他说要你加把劲。”
英纱闻言撇了嘴,“好哇,今晚你就负责把人给我带过来,用什么方法随你便,就是打昏了也行,我只要活的。”
“干吗?你想强了人家?”阿亮干笑,“这一招生米煮成熟饭对别人也许管用,对安杰是白费心机了。那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吃干抹净他最厉害,到时他还自认是给了你天大的恩宠呢。”
“这些话你应该告诉你的好哥儿们南柏。”英纱别过脸去,走往一边,她发现不远处老奶奶正在和一名身着中山服的陌生男子比划交谈,神情似乎颇为慎重。
“别急,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你的机会来了!”
“机会?”
“你看见外头正在动工吧?”阿亮神秘兮兮,“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从阿亮的口中,英纱才得知原来是为了安杰的“车祸”,老奶奶坚信安家阳宅风水有问题,所以,特地请来师父研究整修。
据说,这在安家已不是第一次了。原则上安家的门庭、内构,甚至从花坞到停车场,让人“耳目一新”,是常发生的事。
“老夫人这么迷信?”英纱皱眉。
“她愈迷信愈好,那你的机会就更大了!”
“把你的话一次说完,我没兴趣玩猜谜。”英纱有点儿不耐烦。
“好,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你想嫁给安杰的话,最有利的筹码就在那个老太婆身上,只要她点了头,就能帮你捉住安杰那条泥鳅。至于怎么做,嘿……你等着看吧。”阿亮狡诈的笑笑,转身走人。
她不喜欢泥鳅,真的不喜欢。
英纱知道阿亮的笑容代表着某种“阴谋”,那同时让她不舒服极了……杵坐床面发呆,久久回不了神。
须臾,苏珊回来了,身旁却多了两个人。
是安老夫人和那位“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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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纱,老夫人说要请师父帮忙看看房间的摆设。”苏珊边向英纱解说,边请老夫人入座。
“是啊,黄师父一听我说起你的事,就说他要过来看看,也许对你有帮助——”
老夫人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一连串的“啧”声给打断。
开口说话的是那位黄师父,他突然发现了啥天大的古怪,冲着英纱瞠眸。
“呃……怎、怎么了?”老奶奶紧张。
“真是奇!奇啊!”师父更紧张。
嗯,是奇。好夸张的一对斗鸡眼!来不及戴回墨镜的英纱忙低下头忍笑。
“唉,别低头。”师父忙道。
“对啊对啊,英纱,抬起头才能看清楚啊。”老奶奶附和着师父的命令。
英纱不得不重新抬头,好看清楚——这位师父脸上的粉刺还真多。
“黄师父,你可看出了什么?”老奶奶问了。
“啧!这实在是……可喜可贺啊!”然后黄师父扬高声音,“这女孩长得真好,单单瞧她这对眉好了,有道眉毛是夫妻、子女、财帛之宫,水镜先生就说:‘藏精于骨、现精于眉’!”
在现场的鼾声大作之前,大师一语定江山:“总而言之,南小姐乃属木形贵人,是天生大富大贵的吉相,最重要的是,她有帮夫运,谁娶了她谁幸运。”
“真的?”老奶奶忙着眨眼皮,已经笑不拢嘴。
呵呵呵……视力欠佳是现代文明通病吗?英纱摊手遮掩哈欠,陪着怪笑。
黄师父话锋一转,对着老奶奶神秘万分的说:“老太太知道为什么安杰会撞着她吗?”
“为什么?”老夫人不知。
她知,英纱敛笑。心想:这一点你也能算出来,本小姐给你磕头。
黄师父慎重万分的说:“这就是因果啊,本来天机是不可泄露,但为了老太太,我也顾不了了。简单说来,这南小姐和安家有着很深的渊源,这辈子她必须来了结这段缘分啊!她,注定就是嫁入安家的命!”
啥?!
在场所有人都掉了下巴。
当天,黄师父要了英纱的生辰八字,说是要回去好好合算一下安杰的。
事至此,英纱已知道阿亮的诡计——他买通了这个“大师”。
英纱很自然的瞟向苏珊的方向,发现她人不见了,只闻浴室那儿传来哗啦水流声。
那一晚,英纱隐隐约约听见隔床传来的窸窣声。
苏珊在哭吗?
一向贪睡的英纱,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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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没两天,阿亮以“功臣”的骄傲姿态,出现在她眼前。
“怎么样?我够高竿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愚弄老人家?你很卑鄙喔!”她骂道。
阿亮不在乎,“什么叫卑鄙?喂,是那个老太婆自己心甘情愿被骗,再说安家这么多钱,要让安杰那个败家子拿去外头撒,还不如造福外头那些工人,大家都有钱赚嘛。”
“是啊,就不知道你拿了多少回扣。”
英纱丝毫不感激的态度惹恼了他。
“喂,我是在帮你,你居然一点都不感激我,反过来替安家抱不平?难怪你老哥会担心你靠不住。”
“你胡说!我哥不会那样子说我,他……怎么可以不信任我?他怎么可以……”英纱垂下肩,强烈的驳斥转为沮丧的低喃。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女人嘛,哪个不会护着自己老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