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呵呵——”
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露出一抹尴尬的傻笑,心底则是频频暗斥着自己差点错失一条小命,成为车轮下的冤死鬼。
“你不该表示些什么吗?”
照常理而言,他给了她一个别的女人求之不得的搭讪好机会,这女人合该是紧抓着良机不放,拼命放电勾引他,可她却迟迟没有行动。
难道是……欲擒故纵?
黑眸微眯,任霁摸不透她潜藏的心思而感到胸口闷痛。
“表示?”柳吟江澄澈的大眼泛着一丝迷惑。
“我救了你一命。”
“喔,谢谢。”她由衷地表示感激之意。
就这样?
任霁愕然。
“我……呃,说错了吗?”
他救她一命,而她也真心地、由衷地道过谢啊,怎么他先是一脸错愕,而后青筋暴凸,模样如此骇人?
是她说错什么惹他生气吗f
柳吟江百思不解。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然后呢?她是不是该接一句“阿弥陀佛”?
眨眨一双感到迷惑茫然的大眼,柳吟江发现男人的眼底似是有着一抹几不可察的诡谲,而那好像是冲着她来的。
可是,冲着她来有何用意呢?应该是她的直觉有误吧!该死的她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蒜?
牙一咬,任霁沉声挑明:“你的谢意太微薄了。”
任霁不禁怀疑自己的魅力是否全然尽失,否则十来分钟已过去,这女人竟一点诱惑他的意思也没有。
微、微薄?
她以为这男人之所以救她一命纯粹是善心之举,可没想到外表看似清高的他实则是个要求回报的贪图利益者。
“先生,怎样的谢法才算隆重?”一反先前的傻样,现下她板着一张脸,语气冰冷且透着不悦和鄙夷之意。
“你说呢?”黑眸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他怀疑她是不是故作清高?无妨,待会儿就能证明他的臆测是否正确了。
要她说?哼,真要她说嘛,跪下来叩首最隆重,只不过她是死也不可能这么做的。
红唇一撇,她脸上的不屑之色表露无遗。
“小姐,同救命恩人喝杯咖啡不为过吧?”她的不屑反倒引起他潜藏于体内的征服欲。
他的薄唇不禁扬起一抹迷死人的笑容。
“呃……”喝咖啡?
只是单纯的喝咖啡而已吗?
噢!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就是她这种心态吧?
愧疚之色瞬间飞染双颊,此时此刻,她只想挖个地洞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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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女朋友。”
“做、咳……咳咳!”感到意外的柳吟江差点让咖啡给呛死,又惊又怒地讥讽着:“我从不知道喝咖啡是要付出代价。”
原来她的直觉没错,这男人果真是有目的。
“这不是代价,而是‘交易’。”薄唇微扯,任霁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他的提议很稀松平常,是她太大惊小怪。
然而,又有谁知道看似漫不经心的他其实正压抑着一股怒意,很不能理解做他的女朋友真是令人如此难以接受吗?该死的!
交、交易?
他竟把她当成色情交易的对象?真是可恶至极,不可原谅!
紧咬牙,冰冷的语气缓缓自她的齿缝间逸出:“如果这里不是公共场合,我肯定会甩你一巴掌。”而且会甩得他眼冒金星。她忿然起身,一刻也不愿多停留。
大掌早一步压上她的细肩,他将她按回原位。
“不要碰我!”她忿然拍掉他的手,只因道貌岸然的他令她作呕。
剑眉微皱,任霁第一次捺着性子同他人解释:“听我说,做我的女朋友只是权且之计、单纯的交易,与色情无关。”
很奇怪,在她起身的刹那,他竟有种不想让她自生命中消失的感觉。
她撤唇,摆明不相信。
他问:“你喜欢别人干涉自己的私生活,尤其感情的事吗?”
当然不喜欢,但她没回答。
他又问:“你愿意和个不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吗?”
废话,是白痴也不愿意好不好。
她瞥了他一眼,“这和交易有啥关联?”
“有;因为我要你做我女朋友的交易原因是我被父母逼婚,而逼婚的目的不外乎是传宗接代。”
说到逼婚二字,他的俊脸明显地变得紧绷,黑眸尽是阴郁。
“那你找错人了。”她嗤笑他笨拙,因为臀围不够肥大的她既不是个生孩子的最佳人选,更不可能会是个好情人。
“不,事实上你的外型符合我老头开出的条件。”黑眸在她曼妙的身躯上打量了一会儿,他异常炙热的目光教她脸红心跳。“至于交易方面你更不用担心,因为这一切只是演戏,等危险期一过,我们只要用‘个性不合’的理由分手,我的麻烦便可迎刃而解。”
是的,找个女人来扮演他的女朋友,藉以暂时堵住家人的逼婚,是他在父亲开出的期限里,唯一想得出能逃过婚姻枷锁的办法。
“我不要。”要她去骗一对老人家,她的良心会过意不去。
不要?
黑眸倏地一眯,他透出一道骇人的气息。
“你这表情是怎样?法律有规定我必须答应,不能拒绝吗?”这男人实在太狂傲也太自负,如果可以,她很想捅他一刀,以泄满腹的怒气。
忽地,薄唇上扬,他漾起一抹假笑,“别忘了,你欠我一条命。”
“你!”竟拿她的命来威胁她,小人!
瞪着他,柳吟江只觉得气愤。
而她的怒意看在他眼中却被解读成谈价的筹码,教他的笑意一闪而逝,“只要你答应假扮我的女友,我会给你一仟万。”
任霁深信没有人抗拒得了钱的诱惑,尤其是视钱如命的她。
一、一仟万!
柳吟江杏眼圆睁。
这年头竟然会有人花一仟万请她当女朋友,而且还是个“假”女友!眨眨双眼,柳吟江不禁纳闷莫非她遇到疯子不成?
“这些钱够你尽情挥霍一辈子,再考虑就没机会了。”俊脸漾起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浅笑,他眸底尽是鄙夷。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还不至于会为了钱去欺骗一心想抱孙子的无辜老人家。”
“你会关心素未谋面的人?”他露出讶异和质疑的神色。
视钱如命的女人会用“无辜”二宇来形容陌生人,而且口气和态度是这么真挚?他怀疑,如果不是匡翼找错人,便是他听错了。
“不,正确的说法是我有良心。”
良心?
印象中,女人应该只有“贪心”,他嗤之一笑。
“怎么,你怀疑啊?”她有种被歧视的感觉,而且觉得他好讨厌;话锋一转,她讥讽地问:“我能相信你付得起一仟万吗?”虽然他外表器宇轩昂,又是一身名牌服饰打扮,但谁知道他是不是虚有其表呢?
“没有人可以质疑我的能力。”
“是喔,初次见面,谁知道你所言是否属实啊?”嘴里念念有词的她刻意压低音量,但还是教耳尖的他给听到。
薄唇轻抿,他递给她一张名片。
柳吟江本不想接过手,可心念一转,突然想知道一个肯开出一仟万天价请她配合演戏的男人是何来历。
于是,她接过那张烫金的名片,定眼一瞧——
任氏总裁 任霁
她的小脸泛着惊讶之色,侧眼看了他一眼。
年纪轻轻就当上总裁,难怪他总给她一种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又自负过人的感觉;更气人的是,她发现他似乎很瞧不起女人。
或许,这就是他肯花一仟万换取自由也不愿意被女人束缚一辈子的原因吧。
“我没多少时间同你继续耗下去。”一个小时即将过去,头一回摆不平女人的他感到万分沮丧、懊恼至极。
“任先生,主动找上我的是你,你似乎本末倒置了。”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你!好,好。”好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一向心高气傲的任霁本该甩头离去,然而他却破天荒地做出生平第一次的退步,深吸口气问:“说吧,你在挣扎什么?”
应该是价钱开得太低。他想。
直觉理亏了是吧?好,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她就说给他听听。
“是这样的,现在景气不好,诈骗手法也日益翻新,许多人为贪小财而失去大把钞票、悔不当初的事情时有耳闻,再者……”
剑眉高挑,他冷声打断她的话:“你在怀疑我?”
“不是怀疑,而是合理的质疑。”是啦,她脑筋是直了点,可还不至于太笨,别以为给张烫金的名片就能唬弄她;撇撇唇,她继续说着:“呐,新闻每天都在报导谁被骗多少钱、谁被推入火坑等等事情,搞不好你就是贩卖人口的首脑,想用一仟万来骗我卖淫、从中牟利;又或者你只是觊觎我的身体,想……”
“柳吟江,停止你莫虚有的幻想!”隐忍许久的不悦表露无遗,此刻他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寒之气,有型的俊脸也更为僵硬。
“喂,这才不是幻想,而是……”她想辩驳,却教他一记更形森冷的眼色给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