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当鼠目男人的色爪正准备剥下她的兜儿时,他整个人忽然被踢倒在地,“畦”的一声吐出鲜血。
* * *
整场的突击动作俐落快速得惊人,七、八个男人全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只看见一道白影就这么凌空“飘”了下来,长腿若有似无地一挥,鼠目男人就往后翻仰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围阵陡然往后退开,每个男人都以又惊又慌的眼色相互传递讯息,然后决定不吃眼前亏。
鼠目男人可是他们当中武功最好的一个,连他都如此败北,难道其他人还会笨得以身相试吗?
快走!
“哼!给你老子记住,下回再见绝对不放过你!”
还算有丝义气,这些人是扶着受了重伤的鼠目男人才撤退的,离走前还装气魄地撂下狠话。
嗄?这样就走啦?
原本正准备热血沸腾地好好打一架,这下丹白只能愣呆得用力抓头发,还没想出接下来要怎么办,耳朵就忽然被一只高举的纤纤素手给揪住,旋即被气愤地扭了一下。
“呜哇!。丹白发出一记惨叫。长到这么大,会这样扭他耳朵的只有──
“姊!”他反射性地叫了一声。
“你!你为什么这么晚才下来救我?”许是真的被方才
那险些儿被人得逞的局面给吓到了,逃过一劫的野日风第一个反应竟是气愤一掺杂许多无苦可诉、无泪可流的气愤。“你在上面看多久了?是不是如果我不求救,你就打算束手不管了?”
“我不知道……”说真的,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在丹天谷那种淳朴的生活环境中,他无忧无虑;说难听世就是白痴空呆地成长,别说他不明白刚刚那场粗暴得几要得逞的局面代表什么意思,就连最基本的“鱼水之欢”是什么都不明白。
如果不是野日风一个不经意抬头、眼睛瞪了过来,他肯定还这么呆呆地做他的“梁上君子”看下去哩!
那时用匠双往他瞪来的莹莹水眸,楚楚可怜得让他心下一动,然后他便脑袋都还摸不清楚的行动,踢翻那个压在她身上的鼠目男人。
“你……”陡然松开扭他耳朵的素手,野日风先是从他身旁退离了一步,频频深呼吸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先定下心来!野日凤,人家大可袖手旁观到底,任你被那帮恶徒给糟蹋了,但他没有这么做,虽然动作稍嫌迟慢了一些……嗯!是慢很多,不过他还是出手了。
野日凤,你书都念到哪儿去了?再怎么说,你都欠了他一句道谢,更要为方才待他无礼又粗鲁的行为道歉……
“呃……姑娘?”丹白不明白她为何脑袋微垂地杵在那儿动都不动,他困惑地浏览她全身上下,不自觉地把焦点全黏在那白皙半裸的胸前,顿时觉得老大一口气提不上来也压不下去,乾脆赶紧转动眼光看向一旁的地上。
“你……呃!没事的话我就要先走一步了,告辞!”语毕的同时身影已如疾风似地卷出佛堂。
野日凤错愕地抬起头,只来得及看见一袂白色的衣角,才正准备开口致谢的菱唇半张,过了好一会儿才能阖上,一双莹莹水眸微微激红。
就这样?她又是孤独一个人的了……
野日风告诫自己,这没什么好哭的,却又矛盾地抬于拭去眼角的泪水。
逃过一劫的惊魂未定让她倍觉身为女性的柔软脆弱,希望不管是谁都好,可以在她身畔多陪一会儿……
“呃……姑娘?”
或许老天爷不只是长了眼,连耳朵也长了出来。
野日风才刚流下两行清泪,那道白色的身影又姗姗然地踅步到她面前。
泪眼一顿,野日凤愣愣的视线由下往上逆瞧,一直瞧到对方那张有些憨直的俊美脸孔。
“我……呃!姑娘,你还要不要哭啊?”丹白原本已经踏出佛寺了,但灵敏过人的听觉偏偏飘人了一丝很轻、很细,泪水滑过脸颊的静音……他发誓他真的听见了!
然后,原本要施展轻功的身形停摆了,丹白发现自己好像不应该把这个静静哭泣的姑娘留在这里不管,而双脚却比他发现得更早,非常主动地凋转方向往回走。
野日风来不及收起泪水,看见那人竟去而复返地站在自己面前时,不禁老羞成怒,一脚用力跺着地面,用一张自己从未表现过,更从未想像过的气红脸孔对着他大声叫问:“你回来做什么?”
嗄?不能回来喔?
“那我走了。”摸摸鼻头,丹白也没动怒,只觉得她责骂的态度真是莫名其妙。
“慢着!”野日风见他真的居然又掉头欲举步,第二次叫问:“谁准你走了?”
耶?摸摸鼻头,丹白再转身走了回来。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野日凤开始怀疑眼前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儿!这么乖!
“你……请问恩人叫什么名字?”狐疑感散了,泪也流下了,莫名其妙的气也没了,野日风重抬平素一派的严肃冷静,板着端正的面容,以不疾不徐的语调问着。
“我叫丹白啦!”哇!这个姑娘真是恐怖啊!丹白想着。
刚刚她失去冷静,坏脾气扭人耳朵的模样像极了他那已经出嫁,性子又火又强的大姊,这也就算了,怎么现下面容一整,活脱脱成了不苟言笑的大哥翻版呢?
她真的好恐怖啊!
在暗暗咋舌时,丹白却没深思出,既然知道恐怖,怎么不拔腿就逃,反而留下来给人间口供,而且态度还乖得连任何刑具都免了呢?
“原来是丹公子……”丹?那神秘传说中的氏族吗?“在下姓野,名日凤,是此城中水玉馆馆主。”
“什么?你、你就是那个姓野的水玉馆馆主吗?”丹白兴奋得叫了起来,并赶紧从腰际拿出那一卷的羊皮纸。“这个这个,我在找这个,请问水玉馆有没有卖呢?”
第二章
“珀魂玉”!莹莹水眸才一触及那蜻蜓眼珠链的款式,野日凤便认了出来。
这个叫丹白的男人为什么要找“珀魂玉”?她还以为这串只传嫡子的野氏传家之宝,该是个不对外公开的秘密。
“我啊!走了好长一段路才走到京城,别人告诉我你们野家是制作水玉的翘楚,而你又恰好是水玉馆馆主,所以我就问你哕!”丹白一脸盼望地比比羊皮纸。“如何?你们有在卖吗?多少钱一串啊?”
他以为这是大量生产、批发的东西?
“对不住!此乃家传之宝,不对外出售。”野日凤老实回答。
“珀魂玉”是爹亲亲手交予她的承袭之物,先不论其价格为何,光是其意义便非凡无比。
“珀魂玉”是野氏一个流传下来的逆亲故事见证──某一位族长逆伦地与其相妹恋,深知不可能结合的妹子在痛苦中自杀,痴心的兄长不顾轮回地将她的三魂七魄收到“珀魂玉”中长随左右,至死方休。
尔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珀魂玉”使成为订许白首的信物,皆由族长佩戴终身。
野日风则是前所未有的破例!只因野氏从未有过女子当家,但野滔尽却因极偏爱大夫人,坚持将长女扶上当家宝座。
所幸野日风不负爹亲重望,作风、手腕、生意眼光与头
脑──更重要的是一手冶炼水玉的好技术,尽得父亲真传,也才能在父母七年前双双身故后,以十六岁之姿挑起沉重的大任,将水玉馆经营得更加风光,杜绝众人悠悠之口。
不过,由于身为女子的关系,尽管野滔尽将“珀魂玉”传给了女儿,却下了但书──只能让女婿佩戴!
因为野家曾有过一位女性祖先,擅自配戴上“珀魂玉”后,不出三日便疯狂而亡的惨事;反之,只要是男子佩戴上“珀魂玉”,便能庇佑野家泽被财富,吃穿不愁。
想当然耳,野日风自是将“珀魂玉”好生养起来供着,怎可能会出售于外人呢?
“嗄?不卖的吗?”丹白一副不能理解的状态。“可是……可是不行呀!大哥正等着我带回去说……怎么办……”他烦恼地抱头蹲下,抓扯着黑发,表情紧张、失望、难过。
大哥派给他的第一件差事他都办不好,一年之后,拿什么脸回丹天谷见人啊?
如果按照平素聪慧的野日风,她早就该快快再三言谢后并自行离去,哪里晓得双脚却生了自我意识地又走了回去。
然后,某道灵光在她脑海中一闪!非常大胆且异想天开的……
野日风重重地抿了抿菱唇,莹莹水眸透出属于商人的计算光芒,骨碌碌地在丹白身上徘徊不去,灵光逐渐在脑海中盘旋成评估可行的念头,令她更是构思得浑身兴奋轻颤不已。
有何不可呢?
反正“珀魂玉”传子不传女,她既不能佩戴,却又有权处理……
“丹公子,”有求于人,口气自然得低下世,野日风努力地挤出一张笑脸。。你……真的那么想得到‘珀魂玉’吗?”“听说了没?”“听说了听说了!”“这真是天大的事儿啊!日子选在什么时候?”“就今日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