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不解地摇摇头。她说了什么吗?
邵无择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还不去办?”
他话中的怒气,令他们两人收敛笑声,急忙往前走去。古人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人为何生气?”她一脸讶异。
他叹口气:“我没生气,走吧!”他率先往前走去。
子安紧跟着他,走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正在小跑步,“大人,我们在竞赛吗?”她喘气道。
他停下来,耸眉说:“没有。”
她攀着他的手臂,喘口气:“那你为何走那么快?”
他根本没有加快速度,不过是以平常的速度前进,“我没注意。”
之后,邵无择刻意放缓步伐,与她并肩同走,走出将军府后,子安又看见他的座骑。他们该不会又要骑马了吧!
“大人,我们要骑马吗?”希望这只是她的猜测。
“这样比较快。”他回答。
她叹口气:“我想,我没有选择。”
“你先上去。”他说。既然她没骑过马,他可以先教她上马。
她吃惊地看着他:“你一定在开玩笑,大人,我根本不会。”她相信她若上马,一定会被这匹可怕的怪物摔下来,看它昂首喷气的样子,就知道它有多顽劣。
“我可以教你,还有,我从不说笑。”他径自走到马的左侧,指着马镫,“将左脚踏在这儿。”
“我想——我宁可不要。”她连忙后退。
“子安。”他命令。
他的眼神告诉她,即使要站在这儿和她耗上一天,他也不会放弃的。
她不情愿地走向他:“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看到她嘟嘴的样子,让他咧嘴一笑:“这由我来判断,不是你。”
他的话让她抬起下巴:“我不是你的部下,你不能老是命令我。”
他挑眉道:“我什么时候想命令你,就会毫不迟疑地这么做。”他好笑地看着她的眼睛开始冒火。
她的下巴抬得更高了:“是吗?”
说毕,她掉头就走,就算用走的回去,她也不上马。
邵无择不敢置信地挑起双眉,他迅速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向他。
她惊呼一声。他们太靠近了,她愤怒地推挤他的胸膛,想拉开一点距离,更糟的是,她可以感觉到大门口卫兵好奇的眼光。
“放开我。”她气愤地低语,“你一定要使用蛮力吗?”希望他能“羞愧”地自动放开她。
“是啊!毕竟很有效。”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
“你想在这儿耗上一天吗?”他打断她的话。
“当然不想。”她大声地道。
“那就快上马。”他放开她,走到马侧。
她走到邵无择面前,瞪他一眼:“这是你最后一次命令我。”
她的模样像是在对天发誓,这让他想笑。但他若笑出来,她一定会以为他在嘲笑她,所以,他只是耸耸肩。
她将手放在马鞍上,左脚踏上马镫。黑马动了一下,并回头看她一眼,吓得她往后退,背靠在邵无择身上。
“它不会伤害你的。”他低头道。
“我不这么认为,大人。你没看它喷气的模样,好像想把我吃下去。”她恐惧地道。
“马不会吃人。”他翻翻白眼。
“这匹可能会。”她坚持。
黑马就像应和她的话似的,嘶鸣一声,令她害怕地往邵无择身上挤去。
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拍拍马背,黑驹立刻站定不动,如果她也像马这样容易安抚就好了。
“不要让它察觉你在害怕,你得让它感觉你能驾驭它。”他安抚道。
“可是,我根本不想驾驭它,又怎能让它感觉我能驾驭它。”她不解地道。
他再次翻白眼,想教会这鲁钝的女人骑马,可能得耗尽他一生的时间。他真想把这个女人丢上马!抛开这个卑鄙的想法,他告诫目己要有耐心。
“把脚放在马镫上。”他简短道。
她再次战战兢兢地将左脚踏进马镫,但是身子仍靠在他身上,双手紧抓着他环在她腰上的手,万一有任何变化,她可以立刻抽脚。
“子安,你这样怎么上马?”他叹气。
他拉开她的手,放在马鞍上,一边告诉她一切都会没事。
“你运用手和脚的力量,侧坐在马背上。”他教她如何用力上马。
她深吸口气,点点头,这应该比较简单。她一使劲,想侧坐在马上,无奈力道就是不够,她大叫一声从马上滑下来。
邵无择急忙抱住她的腰,帮助她安稳地坐好。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资质或许不适合骑马,他脚下一蹬,跃上马背,急奔而去。
“对不起,我辜负了大人的期望。”她仰头看着他。
“你需要多练习。”他下定决心要教导她,直到成功为止。
“我宁可不要,大人。”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恐怖的经验,她刚才好怕会摔下来被马踏死,她不懂为何他坚持要教她骑马。
“你得学,在这种时代,不晓得什么时候你会用到。”他解释。
“我很怀疑,大人。”
他无奈地叹口气,她可真好辩。
她听见他的叹气声,立刻不好意思地说:“我无意顶撞,大人。我通常不会这么多话,顾大夫总是说我像只柔顺的小猫,静静地窝在角落——”她惊觉自己杂七杂八说了一堆,连忙住嘴,“对不起——”她望着他。
他摇头:“你没做错什么,不用道歉。”
“那你为何皱眉?”
他扬起双眉:“我不习惯和人聊天。”他给人的印象都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为什么?”她好奇地问。
他耸耸肩,他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所以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讨厌女人吗?大人。”她低头瞅着膝盖。
他愣了一下:“不讨厌,为何这么问?”
“没什么。”她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想,如果大人讨厌女人,那我们定亲一定很奇怪。我想,这是一个蠢问题,就当我没提过好了。”
他见她尴尬,也就不再说什么。她总是有些奇怪的想法,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大人。”
“什么事?”他认命地应道,不知道她又要问什么了。
“你的马真漂亮。”她决定给他一些赞美,她想他会很高兴。
“什么?”他一定是听错了,他告诉自己。
他的怪语调,使她仰头看着他,她说错什么了吗?
“我是说,你的马和你一样漂亮。”她决定再多给一点赞美。
漂亮?马和他?邵无择生平第一次说不出话来。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摇摇头,他再次确定她的脑袋和别人不同。
“你不同意吗?大人。”他的摇头让她不解。
他叹口气:“你不能说一匹雄马和一个男人‘漂亮’。”
“是吗?”她惊异道,原来她用错词了,真是愈弄愈糟,“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称赞你。”她沮丧地说。
“为什么?”他非常好奇。
“爹说每个人都需要被称赞,尤其是当那人值得赞美时,更不应该吝啬。”她正经地道。
他再一次说不出话来,仿佛感觉头上正闪着亮光。从来没人这么说过他,他有些受宠若惊和……感动。
她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遂道:“大人的马怎么称呼?”
他不该惊讶她的问题总是那么奇怪:“它就叫‘马’。”
“为什么?”她谴责地看着他,“你这样会伤它的心。”
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他心想,一匹“马”会伤心,只因为它没名字?这是他听过的最荒谬的话。
“到目前为止,它都活得很快乐。”他涩声道。
她摇摇头:“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动物当然也需要。以前我养了一只兔子,它叫‘宋’宝宝——”
“等一下,你说它叫什么名字?”他一定是听错了。
“‘宋’宝宝。”她骄傲地说。
他彻底地崩溃了,忍不住大笑出声。这是什么名字?噢!老天,这是他听过最“特殊”的名字,他只听过鬼宝宝,可没听过宋宝宝,她竟然替兔子冠姓!
她无法理解他为何开怀大笑,而且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她终于忍无可忍。
“大人,你到底在笑什么?”她怒声道。
他慢慢收住笑声,但这件事真的很好笑,他从没这么开心过。
“你爹和大哥都同意你替兔子取的名字?”他问。
“他们不赞同,但是我坚持,这是一个好名字。”她说。
他又开始想笑了,而他也的确这么做。
“你怎么可以取笑宝宝的名字?真可恶!”她气愤地捶他的大腿。
“宝宝真的很可爱,我每次喊它的名字,它都会动动它的长耳朵。它真的很可爱又善体人意,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它?”她嚷道,双手想捂住他笑着的嘴。
她这一动,重心不稳,人便往后倒去,她惊喊一声.捉住他的肩膀。
邵无择立即勒马停下,迅速揽她坐好。她伸手圈住他的颈项,害怕地发抖着,差点她就向后滚下马了。
他被她吓了一跳,双手抱紧她,咆哮道:“别在马上乱动!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