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选择保留的权利,相信你也不会无聊到问你每一个女伴'为什么',对吧?那么我就有沉默的权利。"因为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借口。
的确,他是没有立场问她。
"你的答案?"她屏息以待。
幽深的眸子紧瞅住她。"如果是否定的,你会回家去,从此不再胡思乱想?"
'不会。"她飞快地道,旋即抬眼看他,"这是拒绝?"
他不语,她再度起身——
"你给我坐好!"他暴躁地吼道,她想去哪?找另一个男人?
可恶!他心头一阵浮躁,向来冷然自持的他,这一刻却怎么也平静不了。
多久了?这种乱了方寸的感觉,早在许多年以前就与他绝缘,今日又怎会心绪纷乱?只因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罢了,他投降了,与其让她被任何一个不知名的男人狎玩,他宁可自己来!
"说吧!你的目的。"他想叹息,为心中涌起的挫败感。
"哪个女人出卖灵魂不是为了钱?"而她却是为了爱!
他直视着她,"哦?真的是这样吗?"
他的神情分明显示了他的怀疑。
她心一慌,冲口道:"五百万,"为了增加可信度,她索性说:"每个月。"
会不会太狠了一点?话出了口,她思忖着。
应该不会吧!二哥说扬宇企业直可与楼氏相提并论,区区几百万对她与楼少钧而言根本是九牛一毛,对易子扬该也是小CASE才对。
他仅是淡淡挑了挑眉,"就这样?"
"不然呢?"她昂起下巴,不甘示弱地反问。
他凝望着她,好一会儿,沉吟地问出口:"为什么是我?"
弄晴未料他会出此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回复应对能力,"你明知道的。"沉静的明眸深深望进他如晦的冷眸深处,"我对你是有感情的。"
心口重重一震,他变了脸,微怒道:"别跟我说这些!"
"是你要我说的,这就是答案。你可以将它当成是一笔单纯的桃色交易,但其中却含有我真实的感情,否则我又何必坚决选择你。如果你一如以往的坚持,不愿有一丁点的感情牵扯,你可以马上拒绝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她直言不讳,因为她胸有成竹,认定他反悔的可能性不大。
易子扬一旦决定,便不会再做自掌嘴巴的事,否则一开始他就不会答应她。对他,她就是有这层笃定,也许,她已经有些了解他了。
何况,当她说着可能投向别的男人怀抱这些刺探性的违心之论时,他那难掩的暴怒在在说明他对她不是没有感觉的,至少,他仍是有些在意她的,因为这样的发现,让她有了继续为自己的爱情奋战下去的勇气。
没错,感情的纠缠始终是他最忌讳的事,若在从前,他不会带一丝眷恋地转身离去,因为他不需要爱情,他不信任爱情,他唾弃爱情!
爱情,是全天下最愚蠢的谎言,包裹着美丽而虚幻的糖衣,企图欺骗每一双眼睛,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的真爱,他不会有爱,也不相信爱情的存在。
然而,面对着她,他为何再也没了以往的洒脱?这也是一场可预见的骗局开端,他该对这种可笑而卑劣的骗局避如蛇蝎,敬而远之,为什么他办不到?为什么?
背过身,他语调冰冷地道:"你可以回去了,我没兴趣和你讨论这种无聊话题。"接着他补充:"这里你随时可以过来,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望着他冷漠无情的背影,弄晴不由得在心底逸出一声愁苦的叹息。
她是该回家了,还有一场艰巨痛苦的局面等她去面对,想起楼少钧,心头又是一阵深沉的痛。
为了一个绝情的男人,牺牲掉她的所有,值得吗?她是不是太傻了?
也许吧!但她仍决定执着到底,为了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她愿意傻、她愿意执迷不悔!因为她相信,易子扬值得她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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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是凌晨两点多,由庭院走来,客厅的灯光依然透着灿亮的光明,深沉的歉疚绞人心扉,泛起酸楚的悲意。
在这世界上,最爱她、关怀她最深的人只有楼少钧,然而她却这样的伤害他,令他痛心、令他蒙羞。
二哥,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悲痛地呐喊着。
才刚推开厅门,迎面而来的身影将她抱了个满怀,紧接着是楼少钧激动的声音:
"老天!你终于回来了,我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好怕你出了意外!"
在楼少钧盈满关切的温暖怀抱中,她再也忍不住地掉下颗颗酸楚泪珠。
"晚归也不打个电话,害我紧张了一个晚上,差点就报警了。"话中并无斥责的味道,只有浓浓的关怀。
"对不起、对不起,二哥,对不起……''她低低切切地泣诉。
"傻丫头,二哥又不是怪你,"他放开弄晴,才发现她苍白的容颜上挂满了清泪,心下一揪,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弄晴,别哭,告诉二哥!''
以往她晚归害得他担心,她会抱着他撒娇,不会这样一声声说对不起。
"我……"教她如何告诉他,他最疼爱的妹妹辜负了他的期望,做出今他颜面尽失的事?
"到底怎么回事!"楼少钧聚拢眉宇,心疼地拭去她颊上的泪,"天大的事,二哥替你扛。'' "不,"她猛摇头,这样的温情只会令她更难过,"别对我太好,我不值得……"
这是什么话?他不解地蹙紧眉头,修长的手指轻抚她湿濡的脸蛋,"事情不寻常对不对?你想说什么?前头接二连三的道歉是什么意思?是什么天大的事让你以为我无法包容、无法原谅?"
他太了解她了,当了弄晴二十年的兄长,如果连她的反常都看不出来,那就粗心大意得离谱,这些天,弄晴的失魂落魄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底,他一直等着她主动告诉他,可是她只是愈来愈落落寡欢,直到今晚,他终于察觉事态的严重性。
弄晴抬起泪眼迎视他,那神情好柔弱、好无助!
他轻叹,满心不舍,"好,我不逼你,如果你想说,我就听,如果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但,我一定会将它查个水落石出。"
"不用查,我说,我本来就打算说,虽然你不会原谅我……"
"好、好,你慢慢说,把泪擦干,原不原谅的问题我们待会再讨论。"这傻丫头!她是他惟一的妹妹呀!纵然她犯下天大的过错,他也只能包容。 该来的,总要面对。她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说道:"记得我一个半月的那个雨天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
她指的是哪一段?记忆自脑海飞掠而过,突然涌现的想法令他呆了一下,"弄晴,你该不会想说——"
"我又见到那个令我印象深刻的男人了。"
英挺的剑眉再度拢起,"然后呢?"
"我也想听你的话,我也不希望对他产生任何不寻常的感情,可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陷了下去,哥,我陷得好深、无法自拔……我也想忘掉他,相信我,我真的努力过,可是……好难、好难,我好痛苦,我办不到,我好爱他……"她痛哭失声,震愕的楼少钧只能伸出臂弯,怔然望着她。
"这个人是谁?"他当下做了个决定,如果这个男人值得他信任,他便将弄晴交给他。
她抹去泪,自楼少钧怀中抬起头,凄然道:"易子扬。"
他迅速沉下脸,"你疯了!谁不好爱,竟然去爱易子扬,他不是你爱得起的,你知不知道?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你只会一再地受到伤害,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对任何一个人动心,你这是在自讨苦吃!"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你不懂,我再也无法将他自我的生命中割除,我愿意为他赌上一切,再所不惜!" 楼少钧震惊地瞪大眼,"你说什么?'再所不惜'是什么意思?弄晴,你说啊!"
"我……我……决定迁就他,只要能将他留在我生命中……" "楼、弄、晴!"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响起,重重的一掌击向置于沙发前的长桌,力道之猛,桌上东西有的晃动,有的移位,"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二哥,成全我吧!让我为自己的爱情努力,好不好?求你!"她哀哀祈求,泣不成声。
"弄晴,你的爱情太盲目、太愚昧,对他,你永远只能是单向地付出,却得不到一丁点的回馈,这样的爱情不值得努力,它会榨光你对生命的热忱与活力,教我如何苟同?冷静点、理智点,不要让爱情扼杀了你美好的人生,我不希望看到你未来的日子活在痛苦与泪水中。"
"那是因为你不懂!如果你真正爱过,你就能体会我的痛苦。如果爱情能讲理智,它还是爱情吗?易子扬不是个好对象,我知道!他会伤害我,我也知道!但是飞蛾为什么会扑火你知道吗?就算易子扬是烈火,会将我烧灼得体无完肤,会将我烧灼得面目全非,我也认了!我无怨无悔,因为我是心甘情愿承受这股撕裂般的痛楚,只要我曾真正为爱燃烧过。"她噙着泪揪心地悲喊,将满腹凄切痛楚一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