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云姑娘,你别安慰我了!像你这样善解人意、又懂事坚强的姑娘才该称得上好,我那丫头若能有你的一半好,我老头子这辈子合该心满意足了。」
在一声长歎之后,房内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哎呀,席姑娘,真是对不住!一不小心就跟你拉拉杂杂说了这么一堆,你赶紧用膳吧,饭菜都凉了。」
坐了半晌,福伯突然惊跳起来,一脸歉疚的连忙起身往门外走。
见福伯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药圃的小径上,突然间她竟顿失了胃口。
来到这里究竟是对是错?
十几年来,早已习惯姐弟俩飘零无依的日子,如今有了个像样的地方安身了,却仍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馨儿,快醒来吧!
等你的伤养好了,并还了这份「恩情债」,姐姐就带你离开这儿,起码过得苦些,却远比在人家屋簷下低头来得自在。
她看着床榻上的小小身影,不禁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无声祈求……???
虽然怀着殷盼,接下来几天馨儿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馨儿已经昏睡好几天了,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
眼看慕容灏风的药已经下了好几帖,但馨儿却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这叫盼云打从心里慌了。
「你不是名闻天下,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回春圣手』吗?怎么会连个小小的内伤都治不好?!」
在床边来回踱了好一阵,盼云再也忍不住焦急的脱口而出。
站在窗边的慕容灏风闻言挑了挑眉,而后朝床边走了过来。
他不愠不火的在床边坐下,执起馨儿细瘦的手腕从容诊脉,丝毫没有权威被挑衅的不悦。
「这小鬼……」
「馨儿不是小鬼,他是我弟弟!」
盼云颦起眉,不悦的开口纠正道。
「对我来说,他什么也不是!」
他丝毫不带感情的一句话,蓦然堵住了她的口。
她当然知道他们两姐弟与他素昧平生,救馨儿,只是因为能从她身上获得一点代价罢了!
盼云垂下眼眸,蓦然沉默了。
「他体内虽然血块已除,然而血脉中却仍残存淤血,以至于气血逆流、昏迷不醒。」
半晌,慕容灏风缓缓起身解说道,神色间仍是一派的淡漠。
「那该怎么办?馨儿会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经他这么一说,盼云好不容易安下的心再度慌了起来。
「看来得再开一帖药方,才能将他血脉内的淤血尽除。」
「那拜讬你赶紧开药方,救救馨儿!」
盼云一急之下,不觉紧抓住他的大手央求道。
「要我再开药方当然是可以,只是……」
他蓦然反握住她葱白的小手将她拉近,而后俯下头在她耳边喷着热气。
「你得再付点利息才成!」
「别……别这样……」
她扭动身子挣扎着,却反倒只是更往他伟岸结实的胸膛里蹭。
他温热的身躯、浓烈好闻的气息似乎随时会夺走她的意识。
想到上回他索讨利息的结果,盼云的粉脸不觉涨红了。
她别过脸,只觉紧贴着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烫,就连胸口也跳得好生厉害。
「反正你这副身体迟早是我的,现在我只是先验货,看看你值不值得我浪费时间。」他扬起唇,无赖似的笑着。
「不……不要……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但不是现……唔……」
盼云争辩的小嘴还来不及说完,就被一双狂霸的双唇给佔据。
一场来势汹汹的火蓦然卷走盼云的思考能力,只能任由他滚烫的唇舌,挑动她敏锐的感官。
他几乎是存心要将她逼入绝境!
他的唇虽然热烈的吻着她,然而火样的双眸却瞬也不瞬的凝望着她,将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热烈得几乎将她燃烧,让她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她倏然紧闭眸子,不敢迎视他深邃的目光。
她该推开他的!
然而在他霸气的怀抱与狂烈的双唇中,她浑身虚软得使不出一丁点力气来,只能在他饶富技巧的吻里,不由自主的回应……直到馨儿的脸庞蓦然浮现脑海,她才遽然惊醒过来,用抵在他胸前的双手拚命推拒着他。
「你是我的,不准你拒绝我!」
慕容灏风遽然抓起她抵在他胸前的柔莠,将她更拉进自己,直到两人的身体再无一丝空隙。
「你不能……」她摇着小脑袋,微弱的声音忍不住轻颤。
「我不能吗?」
他邪佞的勾起唇,定定的望着她,而后挑衅似的缓缓俯下头,用他的舌轻舔过她的唇瓣,引起她浑身一阵颤栗。
「你瞧!你的身体并不讨厌我这么做。」
慕容灏风得意的瞅着她,勾起一贯的邪气笑容。
「那……那只是……发抖罢了。」
盼云倔强的别开眼,辩称道。
「发抖?」
他饶有兴味的挑起眉,而后伸出两指沿着她嫣红的脸蛋缓缓滑下她的颈项,而后在她纤细的锁骨间来回轻抚,直到他的指尖挑开她的衣襟,悄悄地滑进她雪白的胸口……「够了!」
盼云气息不稳的遽然拍开他的手。
看着她涨红的脸蛋,剧烈起伏的胸脯,他忍不住扯开了唇。
「你浑身烫得简直像个火炉。」他闷着笑,下了结论。
「你……你管不着!」
盼云下意识的将双臂环胸,恼羞成怒的低嚷着。
看着她双眸里的怒火,以及双颊染上的嫣红,慕容灏风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几乎是立即的,他面无表情的松开她遽然转身。
「我会开药方,请银婶煎了送来。」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慕容灏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而门内,是已然瘫软了双脚的她。
???夜静声息,山间的夜静谧如画。
晚风拂过树梢的□□声,与湖面上潋起的水波共成一律,却衬得灯火微暗的苑落,益加的沉寂、静谧。
一轮银白的新月斜映在廊簷,偌大的凌风山庄人声皆息,惟有花园、曲径上留有几盏纸灯。
一抹黑色的人影,就微暗的夜色掩护下,自风苑旁闪了出来,行迹鬼祟的沿着屋边来到「药苑」外。
他左右张望了下,而后施展轻功双脚一蹬,无声无息的跃过石墙。
黑衣人显然相当熟识这里的地形环境,一落地,双脚竟不偏不倚落在苑内栽植珍贵药材的药圃上,松软的泥地丝毫没有洩露他的落地声。
他一定神,随即往苑内最里侧的房间走去,当他在隐约看得出木匾上写着「炼药房」三个大字的房前站定,凌厉的双眼不觉一。
一反方纔的冷静与沉着,他冲动的奔上前去。
一伸手想推门而入,却猛然惊觉门竟然——落了锁!
「可恶!」
黑衣人咬牙低咒一声,愤恨难平的用力扯着铁锁。
亏他忙了大半夜,没想到到头来竟只是徒劳。
只是,他没想到慕容灏风竟然会有所防备,简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以往炼药房是从不曾上锁的,怎么今晚竟然突然多出一把锁阻挠了他的行动。
这究竟只是碰巧,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一想到这,他不禁有些不安起来。
他警觉的遽然转身,看着阒黑一片的四周,开始一步步的往墙边走去,深怕一旁有人埋伏守候着。
看来今晚只好先离开这儿再说,明天再好好的想办法了!
他双脚再度一蹬,两个不落痕迹的凌空翻,在空中划出两道漂亮的弧形,这道黑影就这么跃出了药苑。
夜沉沉,月似乎更加澄明了……???
慕容灏风确实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回春圣手」,才服下两帖药方的馨儿,在两天后的一个清晨醒了过来。
见到惟一相依为命的弟弟终于恢复了神智,盼云比谁都还要激动。
「馨儿,你可终于醒来了!」
一见到馨儿那双灵活的大眼,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
「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哪儿疼?还是你肚子饿了?姐姐马上去煮碗粥给你吃……」盼云激动的又哭又笑,急欲弥补这些日子以来他所受的苦。
「姐姐……咳咳……馨儿没事,你别哭了……」
馨儿虽然略显虚弱,然而神智却十分清楚。
他看着姐姐担忧的眼泪,与明显瘦了一圈的身子,也十分的不忍。
「姐姐没有哭,馨儿能醒过来,姐姐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哭呢?」
为了不让弟弟担心,盼云赶紧拭干眼泪,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以对。
「这是哪里?馨儿怎么会躺在这?」
馨儿环视着屋内雅致的摆设,满心疑窦。
「你忘了吗?那天咱们遇上了坏人,馨儿为了保护姐姐才会受了重伤,幸好有位侠士路过,见义勇为救了我们,还将馨儿带到他的庄苑里来疗伤。」
盼云抚着他的小脸,缓缓的解释道。
「那位大侠呢?馨儿一定要当面向他道谢。」
馨儿虽是小小年纪,却十分懂事,他挣扎着起身,就想下床。
「你最好别乱动!」
一个低沉的嗓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盼云用不着转头,就知道来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