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为了卫翌,她还特别打扮了—下。
连江子悠自己也没有发觉,她的笑容突然僵了几分。
「娟娟,进来吧!」接过蛋糕,她将娟娟带进客厅里。
娟娟一看到卫翌,宛如看见崇拜的偶像似的,兴奋的奔向他。
「卫大哥!」
「欢迎你来!」卫翌佣懒朝她勾起笑。「也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娟娟娇羞的笑著。
江子悠瞪著卫翌脸上那抹过分灿烂的笑容,冷著脸又步回厨房。
其实早就已经没有菜要准备了,只是听著客厅里聊得热烈的声音,她压根不想出去。
「子悠姐,需不需要我帮忙?」
好不容易客厅里的声音停止了,身旁旋即传来娟娟的声音。
看了眼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厨房,她点点头将一锅热汤端给她。
「麻烦你帮我把汤端到餐桌上—小心烫!」
「我知道!」娟娟点点头,小心接过汤,准备端上桌。「卫大哥,你看——」
娟娟一看到一旁的卫翌,孩子气的忍不住想邀功,一不小心手晃了下,汤汁遽然溅到手上,她吃痛的倏然收手,整锅汤就这么应声落地,热汤飞洒一地。
望著满地的狼藉,以及闻声赶出来的江子悠,娟娟脸色霎时惊得死白。
「子悠姐,对不起!」她一脸手足无措,像是快哭出来似的。
「没关系——」
江子悠话还没说完,慌张的娟娟已经转身想冲进厨房找抹布,一下小心,却一脚踩上地上的汤汁,整个人就这么往後打滑——
「小心!」
江子悠心惊的想拉住她,却仍晚了一步,眼看她即将四脚朝天之际,一双大掌及时伸出牢牢接住了她。
娟娟惊魂未定的躺在卫翌的怀抱中,一抬头,撞进一双黝黑霸气的瞳眸里,霎时,她几乎忘了呼吸,只能仰头怔怔望著他。
看著怀中的小丫头,用一种迷醉如痴的水汪汪眸光看他,他也不打断她,任她尽情看个够!
思绪一转,他不禁想起了江子悠那双如冰似火的眸——她就绝不会用这种目光看他。
她的眸光总是冷冽得先冻死人,再把人狠狠烧成灰烬!
不由自主的,卫翌勾起唇笑了。
只是,脑子里想的是截然不同两回事的两人,在一旁的江子悠眼中看来,却有另一番解读。
两人以亲昵的姿势、动也不动的相互凝视,宛如一对天雷勾动地火的男女——
谁也没发现江子悠微微变了的脸色。
「你可以把娟娟放开了!」
一个冷冽得几乎把人划伤的声音,惊醒两对相互凝视的眸光,也将娟娟自几乎难以自拔的沉醉迷雾中拉回来。
「谢……谢谢卫大哥!」娟娟害羞的急忙退开身子,漂亮的小脸染上红霞。
「吃饭吧!」清理完地上狼藉,江子悠面无表情的迳自转头步向餐厅。
这顿饭吃得著实有些沉闷,一席饭下来,江子悠开口说话不超过五句,当然不是她故意端架子,而是卫翌跟娟娟聊得热烈,根本没有她开口的机会。
今晚,俨然是他们两人的晚餐,她只是个凑场面的配角。
饭後切了蛋糕,她更没有开口的机会,活泼的娟娟拉著卫翌,更是天南地北讲个不停,连自己的蛋糕也无暇吃。
「娟娟,赶紧吃蛋糕吧,我早点送你回去,明天还得上班呢!」江子悠淡淡的提醒她。
「喔!」娟娟这才终於依依不舍的住了嘴,听话的吃起蛋糕。
看娟娲将最後一口蛋糕放进嘴里,江子悠走到玄关穿鞋、取出外套,然後拿钥匙,静静的站在门边等著娟娟。
看了眼窗外暗黑的天色,卫翌突然自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天色晚了,我送她回去吧!l
「你哪来的车?」江子悠瞪著他手里的钥匙。
「先前借给朋友的!」他轻松的甩著钥匙。
这就是卫翌,让人永远用不著怀疑他的本事!
「不用了!娟娟是我的助理,我会送!」她冷著脸拉起娟娟就往门外走。
卫翌挑眉望著那决然而去的僵冷身影,以及一脸失望、频频回头的娟娟,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他难得好心要帮她,她却一副当他是强盗来打劫似的。
也罢!想猜透这个女人,不如去睡觉来得实际!
原本洒脱的要将钥匙往桌上一丢,转念一想,他还是转身将钥匙挂进钥匙盒。
女人确实是种可怕的病毒——就连这种细微的生活习惯,都会被她传染!
而另一头的江子悠,将娟娟送回租屋後,独自回到车上静坐许久,情绪总算冷静多了。
她今晚表现失常了——江子悠懊恼的忍下住摇头。
她何必这么紧张?
卫翌只是她交易的对象,她何必那么紧张?防备得宛如醋妇,就像卫翌真是她丈夫似的!
但另一个声音随即告诉自己,不——事情绝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她这么紧张,不是因为其他念头,只是担心那邪恶的撒旦打娟娟主意、对她不轨,况且娟娟才十九岁,是个单纯而天真的小女生,很容易陷入伪饰著温言软语的爱情陷阱,误入撒旦的圈套——
只是,为什么凡事跟卫翌扯上关系,她就会变得这么烦躁?这么不对劲?
就连两人相拥、凝视的一幕,都让她心里冒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莫名酸意?
这真是对娟娟的担心跟保护吗?还是——她在嫉妒!
她冷漠平静的脸庞,倏然出现一种茫然无助的神情,脆弱得像是只要一个小小的打击,就会令她全然崩溃似的。
她趴在方向盘上,将一脸的仓皇无助埋进手心里。
老天——卫翌那个撒旦究竟对她做了甚么?
***************
为了夺回一切,我将会不顾一切——
江子悠从床上惊弹起身,脸上一片涔涔冷汗,梦境中宛如鬼魅般阴森邪恶的宣示,仿佛还回荡在阴暗的房间里。
她又听到那种声音了!
近来,她老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怪梦,心底那种烦躁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像是即将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躺回床上,她却了无睡意,只好下床到厨房倒杯牛奶,帮助自己尽快入睡——她明天还有两件官司要出庭哪!
热了杯牛奶走上楼,发现隔壁卫翌的房间里还有一丝灯光,她好奇的趋近,里头一片悄然无声。
最近这男人老是一副忙碌的样子,不但白天总是跑得不见人影,就连这么晚了还不睡?
他该不会正在里面计画要怎样把她拖进地狱,还是修练甚么撒旦的魔法吧?
「睡不著?」一个飘渺如鬼魅般的声音,突然自她身後响起。
正胡思乱想的江子悠,被这个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杯里的牛奶差点洒出来。
「拜托你出现人家背後前,先出个声好吗?」她气愤的回头瞪著黑暗中的两簇灼灼眸光。
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喜欢从黑暗中,无声无息的出现?
「我吓到你了?」
他懒洋洋的声音听来格外可恨,像是狠狠踩了人一脚,还问人家痛不痛一样可恶!
「废话!没事在人家背後鬼鬼祟祟,就算有天大的胆也会被你吓死!」江子悠没好气的回道。
「没想到你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我只是个律师,不是驱魔的道士。」她板著冷脸,迳自端著牛奶要回房。
孰料,一转身才发现,他高大的身影就挡在走廊中间,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
「借过!」她冷冰冰的瞪著他。
「你忘了说请。」他懒懒提醒她。
「这是我的地方!」瞧他一副天经地义的口气,好像这才是他的地盘!
「这是礼貌问题。」
他也敢跟她提礼貌?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江子悠孤傲的高昂起下巴。「别忘了,你此刻属於我所有,而主人是不需要跟所有物讲礼貌—」
话还没说完,她小巧的下巴已经遽然被一只大掌擒住,颇有惩罚意味的微微施力。
「你最好别再提什么『主人』、『所有物』那套论调,我不喜欢听。」他一字一句清楚说道。
你本来就是我买回来的!虽然江子悠气得恨不得回他一句,伹从他不悦的眸光看来,她还是识相些别自找麻烦。
她紧抿著漂亮的唇瓣,掩饰不住眼底不驯的光芒。
在走廊晕黄灯光的衬托下,她看来别有另一番不同的味道。
一头总是盘成髻的长发,此刻自然的披散在肩上,如瀑的黑发反射著晕黄的光线,宛如顶著光圈的天使,少了几分冷漠,却多了股令人怜惜的气息,完全看不到白天精明干练的影子。
他漫不经心撩起她脸颊旁的一络发丝,凑到鼻端嗅著。
「老实说,你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人——聪明美丽,却严肃冷漠,跟其他女人完全不同!」
是的!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美丽而独特的女人,强烈的吸引了他。
她的冷、她的淡然、她那种像是一片薄雾般,来来去去从不曾驻足的无心,总是不由自主的撩动他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