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始至终他从不希罕她的牺牲,却反倒把她当成害他变成半残之身的罪魁祸首!
颈上逐渐收紧的大掌,以及心口那股揪心的疼,让衣水映绝望的闭上眼。
她从没想过,一厢情愿的爱一个人,竟是这般艰辛,甚至连付出所有,都换来这种不堪的下场──
看着她绝美的脸庞,逐渐由涨红转为青紫,气息逐渐微弱,他才像是被烫着似的,猛然松开手。
猝不及防的,衣水映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地上,直到新鲜的空气重新灌进胸腔里,她才缓缓睁开眼。
「大嫂……大嫂,妳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南宫羽偷偷摸摸,带有几分畏惧的声音。
衣水映撑着虚软无力的双腿,摇摇晃晃的起身,从头到尾,南宫珩却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看了南宫珩一眼,衣水映遽然转身心碎的奔出门。
直到她仓皇不稳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他才痛苦的将脸埋入掌中。
他又何尝想这样伤害她──
只是,每当他独自守着这个房间,哪里也去不了,那股像是如影随形的猜疑跟懦弱,就宛如鬼魅霸道的主宰了他的意志。
尤其是每当她不在身边,他的脑子就不听使唤,涌入许多不堪的念头与画面。
他已经失去了两条腿,再也无法忍受失去她!
说穿了──如今他只是个充满恐惧的懦夫罢了!
☆☆☆
南宫珩不安的坐在床上,目光不时投向窗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整个神经骤然绷紧。
几天来的漫长等待,已经让他的情绪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躁。
三天了,衣水映不曾再回房来,只有几个怯生生的小丫鬟,定时送三餐进来、替他打理寝房。
而他甚至不敢去想──是他那天的举动伤了她,还是她真的投入了南宫琰的怀抱?
看着在房内忙碌打转的丫鬟,憋了大半天的南宫珩终于压抑不住了。
「苹儿,夫人呢?」南宫珩闷闷的问道。
「喔,夫人她──她这几天都在绣房里。」苹儿两手绞着抹布怯怯回道,就怕不小心说错话触怒了他。
绣房?闻言,南宫珩胸口紧憋的那口气,竟不由自主的松了开来。
「那二庄主呢?」他不放心的再度问道。
看南宫珩的脸色无太大的变化,苹儿的胆子终于大了些。
「二庄主这几天都忙着替城里的药庄补货,跟冷总管老是忙得不见人影哪!」
「嗯。」南宫珩面无表情应了声,终于放下心头悬了几天的大石。
苹儿眼见南宫珩紧绷的嘴角松弛了些,赶紧乘机上前问道:
「庄主,我……我替您擦……擦药油好吗?」
苹儿虽然怕得两腿直打颤,却不敢忘记衣水映今早的吩咐。
脸色不佳的瞥了床边战战兢兢的小丫鬟一眼,南宫珩终于还是拉开了腿上的薄被,任由她去。
如获大赦似的,她诚惶诚恐的赶紧掀开他的长衫下襬,依照大庄主夫人教的方法,小心涂上一层薄薄的药油后,开始以掌心按摩起来。
看着大庄主阴晴难测的脸色,苹儿感觉自己像是正在给老虎梳毛似的,两只手抖得不象话,深怕下一刻就会葬身虎腹内。
南宫珩闭着眼,将两条毫无知觉的腿任由小丫鬟摆布,好半晌后,他忍不住张开眼,看着小丫鬟跟衣水映如出一辙的流畅手势、动作。
她学得几乎是维妙维肖,但他就是觉得──少了衣水映的那份温柔与细腻!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她在的时候,他总是借故刁难找碴,然而一旦换了个人来伺候,他却偏想起她的好,怎么也觉得不对劲。
「别做了!」他遽然出声阻止她。「去把夫人找来!」
「是……是!大庄主!」楞了好一下,苹儿才拎着裙襬急忙往外跑。
然而好半天后,苹儿回来了,却不见衣水映。
「夫人呢?」一看到她空荡的身后,南宫珩的脸色当下沉了下来。
「我……我找不到夫人。」苹儿慌得像是快哭出来似的。「今早夫人明明还在绣房,怎么一下子就不见她人了──」
原本气得想骂人的南宫珩,一看到她两泡可怜兮兮的眼泪,当下不耐的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妳出去吧!」免得他看了更心烦!
「是!」苹儿点头如捣蒜,连滚带爬的急忙逃出房。
苹儿一走,南宫珩的心情依然没有平静下来。
看着那道他跨不出去的门,又想到不知去向的衣水映,心情反倒比方才更加焦躁了。
他看看角落边的木轮椅,又望向门外,终于,他忍不住了。
「苹儿、苹儿!「他大声朝门外急喊着。
「大……大庄主,有甚么吩咐?」
「把那辆木轮椅给我推过来!」他不耐的命令道。
「喔──」苹儿点点头,赶忙将木轮椅推到了床边。「大庄主,我扶您──」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
南宫珩倔强的推开想帮忙的小丫鬟,坚持自己来。
但他却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不过是从床上移到木轮椅上这么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累得满头大汗,几乎耗去了半个时辰。
等他找到她,他肯定会让她后悔,胆敢把他弄得这么狼狈──南宫珩咬着牙暗自发誓道。
生涩的操动木轮,他缓慢的朝门外滑去。
他果然没有料错!
当南宫珩终于找到了衣水映,看到的却是她亲密依偎在南宫琰怀中的画面。
这个不堪寂寞的女人──他咬牙切齿的咒道。
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说着绝不会背叛他,私底下却背着他跟他的弟弟,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丑事来!
「好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啊!」
他冷冷开口,惊起了前头相拥的身影。
「珩,你──」衣水映一回头,既惊讶却又欣喜的看着他身下的木轮椅。
然而早已被嫉妒、愤怒冲昏头的南宫珩,却误把那样的表情看成是心虚。
「难怪妳舍不得回去,毕竟,一个四肢健全的男人,能提供妳一切所需,这远比陪伴一个瘸子还要有趣多了,不是吗?」他讥讽的瞥了眼南宫琰。
「珩,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回房去!」他遽然打断她,语气森冷的吐出一句。
衣水映气他压根不听她解释的蛮横,好半晌就这么僵硬的站在原地。
「别逼我叫家丁来把妳绑回去!」他的眼神明白写着:他绝对是说到做到!
衣水映一惊,终究还是难堪的遽然转身离去。
一见她走了,南宫珩回过头,愤怒的目光笔直射向南宫琰。
「你真是个好弟弟,分明不把我这大哥放在眼里,竟然连大嫂也敢染指?」
「大哥!你误会了,我们刚刚──」
「刚刚发生了甚么事我全看见了,我腿虽瘸了,眼睛可还没瞎!」
「大哥,我不过是帮映儿吹出眼中的沙,为何你要把我们说得这么不堪?」
「映儿?瞧你叫得这么亲热,你别忘了,她现在可是我南宫珩的妻子!」
「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忘记。」南宫琰面色紧绷的回道。
「你最好是记住了!往后你要敢再靠近映儿一步,休怪我翻脸无情!」
南宫珩冷冷的撂下狠话,随即吃力的推动木轮而去。
翻腾着嫉妒的南宫珩,一把撞开房门,只见衣水映正垂首坐在床边,一见到他回来,立刻上前想帮忙推他进房。
「走开!」他暴怒的吼道。「早在妳出去玩得乐而忘返前,就该想到妳还有个瘸子丈夫!」
面对他莫须有的指控,衣水映仍是沉默的不愿反驳甚么。
「怎么样?比起一个瘸子,正常男人的怀抱是不是更令妳满足?」
「你不该说这种话。」衣水映倒抽了口气。
「我不该?面对一个不贞的妻子,我连知道事实的权力也没有?」他滑动着木轮,一步步逼近她。
「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面对他眼中仿佛想杀人般的骇人眸光,她仍毫无畏惧。
「问心无愧?我都亲眼撞见了,妳还想狡赖?」
他打定主意要将她逼得无路可退,直到衣水映整个人跌坐在床榻上。
猝不及防的,他突然倾身一把撕裂她的衣衫。
「妳就是这么不堪寂寞,妳要的就是这样是不?」
他粗暴的蹂躏着她细嫩的肌肤、怯然颤动的胸脯,存心以最不堪的方式来羞辱她。
「告诉我──妳是不是在他的怀里浑然忘我?是不是把曾经给过我的身子,也热情给了我亲爱的弟弟──」
「你不能这么侮辱我!」
她羞愤的用力推开他,毫无防备的南宫珩被她一推,整个人就这么连人带车的摔落地下。
惊惶正要往门外跑的衣水映,一看到自己竟推倒了他,顾不得怕,急忙又跑回来要扶起他。
「珩,你有没有摔伤?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滚开!」南宫珩暴怒的一把推开她,狼狈的挣扎想起身。
「珩,别逞强,你会伤到自己的!」
衣水映心急的想拉他,不料整个人却被他的重量往下带,身子就这么软绵绵的跌进他宽阔的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