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客厅不是很大,要是他再迟个几小时进门,她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可惜!
不过这样她已经很满意了,至少已经看不出客厅原来的风貌。
暴跳如雷吧!喷火吧!生气吧……哈哈!他的生气,就是她的快乐。
她就是故意要气死他,与他作对。他喜欢极简风格,她就故意将他的屋子涂满颜色,让它色彩缤纷。如果时间够的话,她还会将魔掌伸向几个房间哩。
谁料东方令驹竟然一笑摇头,甚至还夸奖她。
「还不错,谢谢你这么费心,肚子不舒服还擦了一整天的油漆。」他像是个纵容顽皮孩子的父亲,拍拍她的背道。「去洗把脸。换个衣服,室内空气不好闻,我们今晚出去吃饭。」
「嘎?就……这样?」他不生气?
潘妮瞇起眼,仔细地注意他的表情,她非要找出他一丝生气的痕迹不可。
可惜她失望了!
「没错,就这样。」东方令驹肯定地道。
其实他才不是什么极简主义的拥戴者,对他而言,这个家……不!这不能算是家,只是他一个休憩之所而已,只要累了能够有张床可以休息,那就足够了,他不在乎这房子的大小,或者装潢如何!
当然此刻,知道她乖乖的待在家里没闯祸,房子让她发挥一下「专长」又如何?无所谓的呀!
潘妮好挫败,他不在乎,他竟然不在乎自己的房子被她画得五颜六色?真是令人失望呀!
该不会是她画得不够吧?她想继续再接再厉!
但事实证明,他不在乎,真的不在乎耶!
怎么会这样?!
「既然你喜欢我将房子弄成这样,那……这里还有许多油漆,明天我将油漆搬到公司画梅兰菊竹,你觉得怎样?」没气到他,死不罢休!
「公司不行,那里不能任你涂鸦,你死心吧!」纵容也是有程度的。他平静地回答,并将她推入她房中。「去换衣服,我饿了!」
其实室内的空气真的很不好闻,而这小妮子竟然不会照顾自己,还擦油漆擦得不亦乐乎,但他可不同意继续待在这里。
回到房间的潘妮靠在门板上,心中竟然有点甜甜的。
这家伙,好象不如想象中坏嘛!咦……该不会是他的诡计吧?
啊!这是不是标准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潘妮吐吐舌头。
「潘妮,你睡着啦?」门外响起东方令驹好听沉稳的声音。
「才没有。」她赶紧去换衣服。
算了!画花了人家的墙,他什么都没说,而且还差人送甜汤来,甚至要带她出门吃晚饭,不再是叫那吃腻了的便当喂她,那她好象也不能太计较,暂时就大人大量地原谅他之前欺负她的事吧!
欺负?他有吗?
那个夸下海口说会将资料全部整理妥当的人好象是她耶!将人家公司的东西拆下来研究的也好象是她;把计算机玩坏的也是她……更甚的她还涂花了他家的墙。
那他有欺负她吗?
嘿嘿!什么时候她也学会一日三省吾身啦,莫非真是心虚?
讨厌啦,他干嘛突然对她这么好?害她无所适从,连要捣个蛋都觉得心虚,真是的……不过这种有人宠爱的感觉真不错,而且和爸妈宠爱她的感觉不同那,至于哪里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呀?她也很想知道呢!
第七章
其实说老实话,他真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刚毅的轮廓下,一双精锐的目光、俊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挺拔的高大身材和沉稳的气度,虽然看来不苟言笑却安全感十足。
当然偶尔他也会笑、会露出关心的表情--就比如这阵子,他以为她「那个」来,对她那样的温柔……虽然嘴巴不说,但光看那甜汤补品的,就够让她窝心了。
好奇怪,他们两个不是死对头,她原本以为就算自己病得快死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伸一下援手……谁知道想象和事实完全不同。
真好奇!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潘妮支着下颚,又不知不觉地将眼神瞟到他身上去了。
工作中,东方令驹可以深刻地感受到一簇炽热无比的眼神直追寻着他,他当然知道那个这么放肆的人究竟是谁,极力忍受,可惜忍耐毕竟是有限度的。
「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冷不防地,他突然抬起头问。
潘妮就像个当场被逮到的贼,吓得手忙脚乱。本想佯装自己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而已,谁知道天不从人愿……「啊--」
惨叫一声,原来慌乱中回到键盘上的手不小心一碰,一个早上的努力成果顿时化为乌有。
天哪!真是沉重的打击,那可是她好不容易完成的工作,本想跟他炫耀一番的呢,这下可好了I「怎么了?」
他怀疑地走向她问。
「都没了,你看,我……我打了一早上的资料全部都不见了。」上帝明鉴,虽然她不是很专心,但她确实有很努力地想要做好他交托的事。
东方令驹清俊的脸上勾起一抹莞尔,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哩。
「别紧张,只要按复原键就行了。」他靠近她,修长的指头移动鼠标,一下子就恢复了她所打的资料文件。
两个人靠得这么近,潘妮的心跳莫名地加速,看着他救回她努力的成果,心里有股难以言喻的崇拜。
这男人真的很不简单,感觉似乎任何事都难不倒他。
「又怎么了,我睑上有什么不对吗?」不能怪东方令驹怀疑自己的脸出问题,实在是这几天她十分不对劲,动不动就直盯着她看。
完了!刚刚她的样子一定很像花痴,就只差流口水而已。
「没……没什么。」潘妮恼羞成怒地嚷嚷了声,声音之大甚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嗯!
有人「那个」来这么久的吗?要不她最近怎么那么奇怪?
东方令驹摇摇头,他宁愿面对商场上奸诈无比的老狐狸,也不愿去猜这小女人阴晴不定的心思。
「东方令驹。」正当他要静下心继续工作时,潘妮突然又开口了。
「什么事?」
他懒懒地回答。
「我……我下午我要请假。」
「请假?做什么?」
「这个……」
她顿了顿神秘兮兮地回答,「秘密。」
「看来你似乎不准备让我拒绝。」
潘妮果然瞪大眼睛。「当然不行,拒绝我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东方令驹看到她那严谨的态度,头更痛了,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好吧,不过你最好别耍花样。」
「你这么不信任我,今晚一定会后悔。」
东方令驹怀疑着她这句话的可能性有几分。
「这么严重?」
他压根儿不信。
「是的。别忘了,今晚要准时下班。」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还有,回来别直接开门,一定要按电铃喔!」
&&&小妮子究竟又想玩什么把戏?该不会上回在客厅里的春夏秋冬画得不过瘾,这回要染指几个房间吧?东方今驹竟然有些好奇。
下班时间一到,他迫不及待地回到了住处,在拿出钥匙前,他突然想起她的交代,立刻按了电铃。
「来了!」上前来开门的人,正是潘妮。与平日不同的是,她竟穿了一件可爱的围裙,手上还拿着铲子。
「这是做什么?」东方令驹怀疑地问。
「进来再说。」潘妮连忙将他拉进门。
一进到大厅里,扑鼻而来的,正是一阵阵的饭菜香味,那种味道和外面精致的饭食不同,是纯然家的味道。
「你不会告诉我,你在煮菜吧?」东方今驹惊奇地问。
「没错。」潘妮笑着回答。「你先去梳洗一下,很快就能吃饭了。」
当东方令驹坐在饭厅里,看着满桌子散发出诱人香气的佳肴时,心里突然涌现一股莫名的感动和难以置信的感觉。
这真的是家的味道,下班后,有个贤良的小妻子倚门等候,煮好了饭菜,等待丈夫归来一起享用,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小妻子?不!应该说大麻烦才对。
因为她的纪录实在太差,东方令驹恢复了警觉,不信任地看她一眼。
「放心啦,我手艺很好的,绝对不会错把洗碗精当色拉油,你只管安心吃。」潘妮用力地保证。
可惜她那句「错把洗碗精当色拉油」,已经够吓坏人了。
见他一直不敢动筷,潘妮索性先吃给他看。
「哇!好好吃喔,我果真是个有天分的人,煮菜能够煮得像我这么好,实在找不出几人哩!」
东方令驹看她那副自我陶醉样,好笑地勾了勾唇角,也开始动筷了。
入口的味道,让他惊奇,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菜,心中突然涌现一股散不去的感伤。
长久以来,他若不是图方便吃便当,就是交际应酬、吃些大饭店里的精致餐点,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吃过这么家常的菜了,难怪觉得有些感叹。
潘妮一直紧紧盯着他看。
奇怪,他……他怎么一副想哭的样子?上帝明鉴,这回她绝绝对对没有胡来、使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