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史绛霄看着他,露出了笑。“兄弟,就看你的了。”她一手揽住阿绣的柳腰,一手支着栏杆,翻身而下。
荆英则是跃身,向二楼腾飞,两人在凌空交会处,互击手掌。“啪”的响声中,两人交换了笑容。
阿绣则是吓得心口都快跳出来,她一落地,脸都变白。
史绛霄看着她,一笑。“阿绣姑娘,你喝不喝酒?”
阿绣摇头,惊魂未甫地看着她。“做什么?”
“压惊啊!”史绛霄绽笑,朝窝躲在二楼一角的掌柜招呼。“掌柜来壶好酒。”
掌柜在楼上看荆英和几名大汉,拳脚交错,吓得发抖,直向史绛霄嚷唤。“姑奶奶,求您行行好,二楼的地板都快让爷几个给折了,您帮我劝劝他们吧。”
史绛霄笑道:“掌柜,你快下来吧,否则地板塌了,你可要一并摔下了。”
荆英听他们来回说话,展颜一笑。“嫌楼上人多是吗?”
说着,他拳一出,一招掠翻一人。转眼间,四名大汉,一人接着一人,伴着一声声的哀呼,咻咻咻地摔向楼下。
以荆英这样武林高手而言,一连翻掉四人,本没什么奇特之处,可是巧妙就巧妙在他摔人的时间与落点掌握的精确。只见前一个人正要摔出去的时候,后一个人就紧接在他旁边。那前一个人为了避免掉疼,顺手攀住另一个人的腿,而最后一个人无处可攀,只得两手抓住栏杆。顷刻间,那四名大汉就这样被卡在一、二楼中间,有如挂香肠一般,一个个的吊挂。
荆英所使的力道与手法,堪说是妙不可言,史绛霄忍不住大声喝采。“好啊!”
她鞭一抽直接从柜台处,卷了一壶酒过来。开了酒,便就口灌下。
阿绣见她这样喝法,忍不住问她:“你也要压惊吗?”
史绛霄朗声笑出。“不,这是助兴。”放下酒壶,对着二楼的福公子喊道。“那个福公子,下来吧。”
那福公子看这两人功夫深不可测,腿都吓软了,愣愣地与一脸笑容的荆英对望。
荆英比了个手势。“请。”言语还是一贯温和,也不逼他。
史绛霄一笑,在楼下继续喊着。“福公子,难道你是想和你手下的人,用一样的方法下楼吗?”
只见那栏杆承不住四人的重量,啪地一声,倾了下去。木板霎时嘎嘎作响。那手抓栏杆的人,再也握不住栏杆,咚地摔下。砰砰砰的几声,四名大汉连环摔下。“哎呀呀!”躺在地上哀呼不止。
福公子见状,咽了下口水。“我自己下去。”咬牙拔腿,连跑带滚地下楼。
掌柜赶紧跟着他下楼,一见到史绛霄便哭诉道:“姑奶奶,我这店算是让您给拆了。”
“是吗?”史线霄对着福公子勾动手指头。“你说这店是让我给拆的吗?”
“不是,不是。”那福公子倒是个聪明人,不但连忙摇头,还主动掏出银两交给掌柜。“这店算是我拆的,该赔多少你就拿多少吧。”
掌柜转忧为笑,一笑之后,又赶紧变为愁容。“福公子啊,我是不敢跟您计较,只是我是小本经营啊。”
福公子挥手。“拿走,拿走,多的不用找了。”
“挺懂事的嘛。”史绛霄和和气气地招福公子过来。“既然你是明白人,我想和你用讲的,应该就可以了吧。”
“是、是。”福公子嘴角抽搐,慢慢地移向史绛霄。
史绛霄眉一皱。“我没多少时间,你走快一点。”
荆英缓步走下,正见史绛霄戏弄那福公子,不住摇头逸笑。史绛霄这样的性格,虽说是交友多,怕是树敌也不少。她能平安的活到现在,算是托天鸿福了。
福公子趋步到史绛霄身边,低下头。等她差遣。
“别怕。”史绛霄拿了二十两放在他手上。“你娶阿绣姑娘的钱,我已经还你了。从此之后,阿绣姑娘就是自由之身,你别再打扰她,明白了吗?”
福公子掂掂手上的银两,再看看史绛霄,只能点头。
荆英走到史绛霄身边。“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就走吧。”
“嗯。”史绛霄丢了锭碎银给掌柜的。“这是我的酒钱,甭找了。”
两人偕同阿绣正要离去时,门口突然来了群差役团团围住。原来是先前逃散的姑娘,因为惊恐,所以去报官了。
“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在我的辖地闹事。”县太爷在差役的护卫下,走了出来,他手指着荆英等人,对其怒叱。
一转眼又巴到福公子身边,轻声细语地问道:“福公子,您没受到惊吓吧。”
福公子往他的脑袋,就是这么一敲。“你看我这有没有受到惊吓啊!”
刚刚瘫在地上几名大汉,见后盾来了,一站起来,就往他们公子后面站。
史绛霄看到官府的人,用肘拐了下荆英。“我来处理就是了,你先带着阿绣姑娘走吧。”她见事态扩大,不想将荆英一同拖下。
荆英哪里会不明白她的心思,一展笑颜。“我们一起带着阿绣姑娘走,不是更好吗?”
“哎呀,你不懂我的意思吗?”史绛霄皱眉,误以为他没有衡量厉害,只得与他明说。“所谓民不与官斗。我是刁民不怕恶官,你可不同了。”她压低声量。“你‘武当派’还在这县的辖地内,往后出人,说不定还会遇上这狗官,你自然不宜与他为敌,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荆英放开笑容,温温地说:“我就是懂你的意思,才更不能丢下你一人。”她为他的着想,他是盈怀在心头的。他慢慢看出她豪爽的性情中,藏伏着令人窝暖的体贴。
史绛霄听他那句话,心中突地翻了股暖出来。那一霎时,她明了自己不只是被了解,而且是受呵护。她抬眸看他,一笑。“我应付得来的。”
荆英以笑容回应。“我留下来不是因为你应付不来。而是因为我们是朋友,自相交那天就是祸福与共了。”
“好兄弟。”史绛霄心神又动,朗声道。“冲你这句话,今天我们就教训得这狗官,跪地求饶。”
“大胆刁民。”县太爷眉头一竖,大声喝道。“我看你们还是速速就擒,省得一会儿多受皮肉之苦。”
史绛霄鞭一扬。“那要看你拿什么本事抓我们了。”
荆英握了她的手,要她勿躁急,淡淡地探问:“杀头也要安个罪名,敢问老爷,我们是犯了何条律令?”
“你们……”县太爷支吾了半晌,看着福公子。
福公子一清喉咙说道:“县老爷,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人强抢我的小妾,还打伤了我的人,请你重重治罪。”
荆英轻晒。“阿绣姑娘连门都未过,怎么会是他的小妾?”
县太爷哑口无言,再看了福公子一眼。福公子翻了县太爷一记白眼,对着荆英说道:“我可是已经下聘了。”
史绛霄冷哼一声。“你只是丢了三十两给人家的娘,竟敢说是下聘了。”
福公子紧抓着史绛霄这句话说道:“县老爷你听,他们也承认我给了三十两了。”
“别说那三十两,我早已还你了。就是没还你,也不能由着你拿钱买了人家姑娘的一生。有钱了不起是吗?”史绛霄突然从怀里掏出银袋,扔给了福公子。
福公子本能接下。
史绛霄一笑。“那里少说也有五十两,买你的那话儿的。”
福公子一骇,赶紧抛下银袋。“开玩笑,这怎么能卖?”
荆英芜尔,看着史绛霄轻轻摇头。“你啊……”史绛霄对他咧了个笑。
荆英收了含笑的视线,他已明白史绛霄何以会出那惊人之语,是故扬声说道:“县太爷,福公子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有些东西不是出了钱就能卖。阿绣姑娘她娘不愿结这门亲事,强要下聘也是没有用的。”
“老太爷,”史绛霄接口。“我们可是跟你说理了,你要不听的话,我只好直接动手了。”
“无知刁民。”县大爷见无法可抓,无理可说,索性将厉害说了出来。“你们当这福公子是何人?他可是宫内大总管的义子。不说别的,就凭你们今天得罪了他,就别想走出这里。”
荆英嘴角一扬。“原来是阉贼的走狗,怪不得这样嚣张。”他的语态不算严厉,但已经是难得的不悦了。
“好兄弟。”史绛霄搭上他的肩。“这些人做恶多端,我们也就不用客气了。”
“好。”荆英话出剑飞,纵身直探县太爷。
史绛霄一手环护住阿绣,一手扬鞭,二话不说,对准的便是福公子。
差役和几名大汉赶紧护住县太爷和福公子。
见他们开打,掌柜的赶紧跑到柜台后面,害怕地躲了进去。
荆英手上三尺青锋,有如神龙脱出,众人与他虽是刀剑往来,却远远不是对手。刀光剑影中,他们胸前一凉,衣服从他们鼻梁下端直直地被勾了一道,那剑锋再深一寸,他们就让人劈成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