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人眼睛从“玉虚真人”那里,瞟回他师兄脸上。他现在终于明白,他师兄何以回山之后,举止行为会如此失常。
他师兄喜欢上人了。小道人突然想到云芙,幸好她不告而别,要不见到荆英现在这样,她一定会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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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绛霄被扣在地牢,双手被高绑,动弹不得。“玉虚真人”允许让她喝点水,小道人便利用给水之际,偷偷塞了培元固气的药丸给她。
史绛霄的情形总算还好,大半夜时,她不能躺下入睡,便闭目养神。
突然,她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猛地张开眼。亮晃晃的烛火,一步步地逼近,持烛火的人,目光异样炯亮,正是“玉虚真人”。
“牛鼻子。”史绛霄身子不自觉地绷紧,俏容依然高傲不驯。“我和你交情没这么好吧,需要你夜半来访。”
“玉虚真人”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将烛火就近放在桌上,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给她看。
史绦霄一看,那画像里的人竟然是她,这情形怪异得让她心头发毛。她瞪了他一眼。“牛鼻子,别装神弄鬼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玉虚真人”发出一声笑,喃喃地说:“我画了一整天,反反复复,画的都是你。”
“你画我作什么?”史绛霄沉下脸,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自脊柱骨窜上。
“玉虚真人”痴痴地望着她,目光紧紧捉牢她。“难道你无法从我的笔画中,看出我对你的爱慕?”
“你疯了!”史绛霄脱口,打了个冷颤。
“对,我疯了。”“玉虚真人”神情不稳地露了个笑。“我想你想到疯了。我爱你爱到疯了。”
他突然扑抱上她,在她脸上啮啃。那气息一靠近史绛霄,史绛霄胃里便是一阵翻涌。她一个飞腿,狠狠地踢向他。
“玉虚真人”吃疼,退了两步,面色一阴。“你最好乖乖顺服我,要不,我只好拿你像对待云芙……”
提到云芙,他心头一跳,还是噤住口。
“云芙?!”
史绛霄脑里浮出云芙那张素雅秀美的面庞,冒了不祥的感觉。
“玉虚真人”拿出一柄短刃,横向切断绑住史绛霄的绳子,顺势把她仆压在地,短刀扔在旁边,他两手紧紧扣住史绛霄双臂,两脚则压住她双腿,那姿势和他当初对付云芙的样子,几乎是一模一样。
史绛霄强抑下心头的不安鼓跳,怒目对上他。“说,你对云芙怎么样了?”
“玉虚真人”并不回答,只是将脸凑上史绛霄,用下体顶住她。
“他妈的!”史绛霄大声咆哮。“你强暴她对不对?”汹涌的愤怒,漫盖过她的不安。
“玉虚真人”一吐。“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最好也乖乖的顺服我。”
他的神态狰狞而变形,欲望原始而丑陋,整个脸扑上史绎霄。
史绛霄脸一侧,嘴碰上“玉虚真人”的双颊。她怒气攻心,张嘴狠狠地朝他脸上一咬,她死命地咬,硬生生让他的脸血肉模糊。
“啊!”
“玉虚真人”吃疼,整个身子弹起,双手捂住脸颊。
史绛霄手一翻,拾起那把刀。“你这禽兽不如的。”身子一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玉虚真人”心口猛然一插。
“玉虚真人”来不及闪躲,眼睛一凸,愣楞地对上史绛霄。“你……”
鲜血从他胸口漫开,迅速染成一片腥红。
史绦霄身子一退,看着“玉虚真人”在地面前倒下,喃喃地念:“禽兽不如的……”双手微微地发颤。
第八章
一早,小道人正要去地牢看史绛霄,他才开门,唤了声。“史姑娘…”
却见史绛霄扛负了一个人朝门口走去。直到她走近,他才看出她冷然的脸上喷溅了血污。
“啊!”
小道人惊声叫出,赫然发现她扛负的“玉虚真人”。
史绦霄自他旁边走出去,他闻到骇人的血腥味,赶紧快步跟上,结结巴巴地问:“玉虚……玉虚……师父……他……”
“他死了。”
史绛霄说,补了一句。“死有余辜。”
“杀人了!”
小道人惊慌失措,放声狂喊。“杀人了!”
史绛霄毫不管他,径自步出地牢,往厅堂走去。
小道人不停地叫喊,引来“武当山”道众将史绛霄团团围住。“施主留步。”
怕她逃走,众人摆开阵式。
史绛霄看了他们一眼。“叫你们掌门来。”
武当掌门——
“玄阳真人”已经闻讯自厅堂内赶了出来。“施主,贫道乃武当掌门。”
“那好。”史绛霄与他对望,自肩上一把抛下“玉虚真人”的尸体。
“玉虚真人”横躺在地上,双眼暴凸,众人一见,心头都是一惊。
“玄阳真人”更是在他旁边跪下。“师弟……”回想他这一生与他师弟的种种,心头霎时百感万绪,他双手微颤地为“玉虚真人”盖上眼皮。
“是谁杀了他?”他横目对上史绛霄。
史绛霄面无惧色。
“是我——史绛霄。”她冷哼一声。“哼,只可惜我没能早日手刃这恶贼。”
“住口!”一旁的道众忿忿道。“大胆刁女,竟敢这样污辱真人。”
“玄阳真人”站了起来,神色一凛。“你与我师弟有何仇恨,下手这样残忍?”
史绛霄昂然挺直脊柱。“他人面兽心,意图奸污我。”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
“玄阳真人”先是一怔,而后大怒。“胡说!我师弟执掌戒律甚严,怎么可能犯此恶行?你信口雌黄,诬我师弟,辱我武当,是何居心?若你能坦白招出,我或可从轻量刑。”
“什么叫从轻量刑?!”史绛霄不以为然地嗤笑。“是保我一个全尸吗?”
她眉目一沉,端正容色说道:“我史绛霄行走江湖,言不曾虚;更何况我怎么也是个姑娘家,如何都是不能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我与你那师弟,曾经有过比试,众人皆可作证,我的实力远不如他。若不是他色欲熏心,我岂有机会近他身,取他命?贵派不幸,出此恶贼,我为贵派清理门户,为江湖铲除败类,何错之有?今日贵派自视名门,何能是非不分?”
她慷慨陈词,意态凛然,听得众人心头一震。一番话语,竟让他们心生动摇。
“玄阳真人”
心中暗自盘量,断定事情可能并不单纯。可要是史绦霄言语无虚,武当执掌戒律之人,却犯色戒,还遭人手刃报复,此事一旦声张,武当脸面何摆,何以立足江湖?
“玄阳真人”面色一沉,手指着史绛霄一口咬定她。“你这是含血喷人,你以为我师弟已死,死无对证,便可任你搬弄是非吗?我听闻,你曾与我师弟有过争执,为他所伤,这必定是你挟怨报复之举。”
“好一个颠倒黑白。”
史绛霄黛眉一扬。“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什么是名门正派了。”
“你别想为你的罪行开脱,”“玄阳真人”举起手,说道。“拿下她,明日我要为师弟摆设灵堂,以史绛霄血祭,血债血还。”
在史绛霄的错愕中,他将手放下。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为了武当的声名,他绝不能放过史线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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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小道土再度为荆英送早饭。到石洞之前,他特地把手臂上的麻布解下,才开口叫道:‘大师兄。”将铁门打开。
荆英一箭步掠到他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道士心一虚,口便结巴。“哪……哪有?”
“你一天没来看我,一定有事。”荆英敏锐地觉察不对。“是不是绛霄出事了?”
“没有,能有什么事?”小道土赶紧否认。“不过就是我忙了,没能来看你。”说着,他身子一矮,把早饭放下。“师兄,我还有事情要忙,我把东西放着,你吃了就是。”
荆英挡在他面前,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小道士死咬着牙,荆英看着他说道:“和绛霄有关?”
小道士脸色微变,荆英再问:“她出事了?”
小道士心猛地一跳,荆英追逼道:“她又开罪玉虚师父?”
小道士闪身要躲。“别再问了。”
荆英抓了他的手。“是玉虚师父伤了她,还是她伤了玉虚师父?”
“哎呀!”小道士试图甩开他。“师兄,你就别再问了,等今天过完,我什么事情都告诉你嘛。”
荆英看着他,心中益发不安。“现在就说。”
“唉。”小道土叹着气翻眼。“好吧,史绛霄说玉虚师父意图强暴她,所以就……就杀了他。”
“什么?”荆英两手软滑。“怎么会?”
小道土拍了拍荆英的肩膀,转身要走。荆英扣住他的肩。“等等,绛霄人呢?她逃走了吗?”
“没有。”小道上摇头。“她坚持自己没错,可是掌门认定她是挟怨报复,今天要在玉虚师父灵前处死她。”
“处死她……”荆英神色一变,一咬牙,纵身掠出。
小道土赶紧在后头追赶。“大师兄啊,这已经成了定局,你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别去啊!”他追着他,与他同往灵堂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