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锡生神情近似疯狂,“快告诉我青匣封凤在哪?快!”只要取得主公所要之物,一辈子享福不尽。
她——快呼不过气——
“冬晴!”石禾谦心急如焚,却不敢贸然接近。
他要青匣封凤,好,她给。
“匣子在……大厅横梁上。”
所有人都抬头,首位上的横梁上若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发现搁放个青色匣盒。
章锡生大喜,利用手上的破瓷片准确击落匣盒,落入掌中。
他拿到了!
石禾谦不动声色地逼近数步,“东西拿到了,还不快放人!”
“我不放,我要让你亲眼看着她是如何死在我手里。”话落,他眼露杀意,单手掐住冬晴的喉头、举高她,她双脚碰不到地,难过地挣扎着。
“哈哈哈、哈——”章锡生五指驱力,嗜血的目光正享受她痛苦的表情。
突然,大门被人撞开,一记丹田十足的声音由门外传进前厅。
“住手,莫伤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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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名身穿军服的将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闯进石府,排成两排,各个亮出大刀,气势威人。
“我所做的就是沈公公命令的事,谁敢阻止我!”
有这青色匣盒,他这辈子飞黄腾达、荣繁富贵享受不尽,绝不容许半路杀出抢功的程咬金。
“我不晓得讲王法的大明皇朝,竟会出现仗势欺人的走狗。”
这分明是在骂他!
章锡生面目狰狞地转过脸,瞧见数名虎背熊腰的将士簇拥一名身着华服、手摇金扇、贵气逼人的斯文公子朝他们走过来。
“咱们好久不见,章公子别来无恙吧?”贵气公子态度客气地笑道。
章锡生张口结舌,凶残恶狠的表情迅速转上一张像撞见到鬼的模样;心想,他这位大贵人怎么会来此地?
“公子见到我怎么还不行礼?”贵气公子坐上椅,阖起玉骨金扇,俊逸带笑的脸庞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还是我不够格不值你尊敬?”
章锡生连忙收手,诚惶诚恐双膝下跪。
“拜见……太……子……”太紧张了,简短四个字严重结巴。
他故作惊讶,“原来你还记得我是太子啊!”
“太子丰采逼人、受人敬仰,章锡生对您仅有尊敬,不敢不敬。”此时的他汗流浃背,生怕一字之错便会人头落地。
太子转眼看那对紧抱的情侣,对他们眨眼一笑。
“你是沈公公的人,朝庭还有很多地方需仰仗公公,我实在不想与他硬碰硬;你回去后,转告公公石府是我罩的,而父皇重视各位京华传奇天下人尽皆知,他老人家惜才,动他们就是与圣上作对,相信这点不用我再说明吧。”
章锡生是聪明人当然听得出他言外之意,“小的回去后必当转告沈公公,有太子爷在,他不需多加担心石府的安全。”
“不好意思,让你白忙一场,你该回去休息了。”
在章锡生离开前,太子又唤住他,“对了,在你离开前,将手上的匣盒放下;听说沈公公脾气不好,在此祝阁下好运。来人,送章公子回沈公公那儿。”以防万一,还是派人“送”他回去。
章锡生不甘不愿地放下得到手的匣盒,愤然离开石府。
太子遣退众人,留下这对相貌不登对的男女。
“见了我至少也该躬身作揖,尊重我太子的身分嘛。”
“在宫外你的身分是荣爷,若想要我向你行礼,等哪天你召我进宫再说。”石禾谦全神贯注冬晴被掐红的颈子上及血痕,力道轻柔地抚着,随意又问:“对了,你如何晓得我们有难?”他贵人事忙,如何得知这消息?
“我注意沈老太监有好一段日子,当然晓得那老家伙暗地做的举动。”他简单道。
佳偶浓情蜜意根本无视外人存在。
太子挑挑眉,不敢置信有人漠视他到这种地步!
细想,自每位京华传奇成双成对后,就算他们交情再好,可其眼光总随心上人而动,他的存在的确碍眼。如今,连这位面貌丑陋的书友也得此佳人,教他这位孤家寡人如何不难过、不掩面泣泪?
太子意兴阑珊的说:“好歹我救两位一命,可否看我忠肝义胆、不畏权贵的英勇份上,分神看我一会。”他好歹他是未来的君主,算给他几分薄面行不行?
冬晴惊悸未定,深吸几口气稳住心神,盈盈来到他面前,身子一福。
“民女龙冬晴,拜见太子。”
“不必多礼。”他收起扇,打量她一眼,“果然是位大美人,石兄,你真是好福气、好福气啊!”
石禾谦将冬晴拉近,全身戒备地盯紧笑开的朋友。
数年前,这位大贵人硬是闯进府向他寻求仅剩不多的版画,他们两人因而结为志趣相投的好友。他们之间纯属君子之交不涉及利害关系,却让他更加清楚看出好友外表周旋在国事中谈笑风生的模样,暗里却是位笑里藏刀的笑面虎,能力与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学富五车、诙谐易亲的荣爷是位值得交心的朋友,只可惜他生在皇族,又贵为当朝太子,唯有硬将自己分成双面人,以便对付各式各样的官吏,这才是在朝野的生存之道。
“至少在下还知道,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太子笑道,取出一块金色令牌,“龙姑娘是百器手,未来的日子必定很热闹,这块令牌是父皇赐给你的,它保你一生平安无事。”
父皇老谋深算,有关大明兴盛之事他特别费心,在尚未破解刘中丞相窥视天机后精心设计的谜局前,他有必要保护相关人士周全。
天下野心之人何其多,为君为王更是不少枭雄一生大志,伺机而动欲掌天下。
他不禁思索,为何有关风水宝地之事皆与京华传奇有关,是否冥冥之中就安排该如此发生,还是只是单纯的巧合?
石禾谦将青匣交给他,“它很重要,你带回去吧。”这把关键之钥,应当由他保管。
太子接过手,抚过这个略比巴掌大的长形匣盒上那小巧可爱的如意结。
“我很想打开它看看里头究竟装的是把怎么样的钥匙,才能打开那只乌色铁盒。”他很好奇龙冬晴的师祖制作出一把何等神奇钥匙。
“钥匙并不在盒子内。”
简单一句话,令两位男子不约而同青了脸,转看冬晴。
太子摇动匣盒,听不见里头撞击声响,双眼圆瞪,“这、这是个空盒!”抢了半天,他们竟在抢一个空匣盒?!
石禾谦定定看着她,不发一语待她解释。
冬晴尴尬一笑,取下头上铜制的凤鸟发簪。
“我初来京城时,身上没有姑娘家该有的饰品,觉得钥匙挺好看的,就、就拿来当发饰。”她怯怯抬眼瞧他们一眼,心虚垂眸,嗫嚅道:“重要东西本该随身带着,我这么做没错啊。”
“还敢强词夺理!”石禾谦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这丫头对别人细心,倒对自己的事情粗心得可以,倘若哪天这把钥匙被她搞丢了,看她怎么办!
“姑娘是让人疼的,别骂她。”太子安抚好友的情绪,拿过冬晴手上的发簪,仔细端详,“不愧是你师祖,真厉害,竟然将钥匙做成姑娘家发饰。”
他犹记那只乌色铁盒身侧刻有篆字,“欲开宝盒、先寻龙凤”。
难怪当年西门钰算尽心机找原振风与凤戏蝶的麻烦,欲夺龙鳞刀与凤飞剑。
原来所指的龙凤并非两把神兵利器,而是指百器手与这精致的凤鸟发饰。
他将发饰交回她手上,“我想这发簪必有机关,就算有人拿到它也不一定能打开铁盒,它还是交由你保管。”他看向石禾谦,捶他肩一记,“有喜酒喝,别忘请我一杯。”
冬晴面红耳赤地躲到石禾谦身后。
“好啊,记得来时礼金多包点。”石禾谦打趣道。
他们送太子出大门,他翻上良驹缓踏离去,将士们架走易容成沈念芬的女子,小跑步随太子爷远离。
石禾谦紧握她的手,方才的惊险吓得他肝胆俱裂,他绝不容许这种事再度发生。
“没戴面具,你敢出门!”冬晴轻声提醒。那块伤疤是他的禁忌,如今无面具的屏蔽,难道他不慌、不怕吗?
他温柔凝住她的眼眉,“没什么事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细致的微笑漾上她的唇畔,不畏众人的眼光,冬晴伸手环住他的颈,安稳地栖于他肩上,低声细语,“我晓得你的心只收容我这孤苦无依的姑娘,我……对我几日前的无理取闹道歉。”
“我也有错,我该向你坦白说明娘与舅舅那段亲上加亲的戏言,就能避开这场不必要的冷战。”他搂着她,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馨香,胸口添满暖暖的温情,“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咱们成亲吧。”
“好。”
石禾谦本以为还需拖一段日子,万万想不到她回答得这般爽快……
他托起她的脸蛋,与她眼对眼,不确定地问:“你真的愿意?不怕我这丑不堪言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