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妈咪愿意与某位她看对眼的男生结婚,盼语就会有爸爸,或许再过不久,你就会多添一位弟弟或妹妹。”
“那干爹算不算妈咪看上眼的男生?”她又问。
陶乐丝瞠大双目。
干爹?!她何时有了一位干爹。
透过视讯,盼语看着电脑上她惊愕的模样,顺手又敲起字,开心公布,“干爹姓黑,是隔壁的邻居。”
姓黑,又住在程家隔壁,那不就是——
“黑冠杰!”
不是暗示过盼语是他的亲生女儿,这男人怎么只愿意当女儿的干爹,头壳坏掉吗?!
“阿姨好聪明,一猜就猜到。”盼语手上是这么打着字,心里想法并非如此单纯,妈咪的朋友似乎都认识干爹,他们的关系会如妈咪说的那般简单,只是邻居,还是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程盼语,你怎么可以擅动妈咪的电脑呢?”不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盼语迅速放下游走键盘上的双手,认错地低头,毕竟母亲再三警告她别乱碰实验室的电脑设备,是她不守规矩在先。
“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责骂她。”陶乐丝用麦克风出声安抚。程思欣将泡好的牛奶放到她手里。“喝完后,快快上床睡觉。”不管智商多高,盼语终究是小孩子,她委屈地低下小脸,拖着沉重的步伐,闷闷不乐的离开实验室。
在网络那头的陶乐丝看出好友凌乱的思绪。
“你看起来心情不好,我们明天到美琪的店里吃一顿,好吗?”她微笑邀请。
“我还有工作要……”
她话未说完,就被对方打断,“工作可以暂时不做没关系的,把孩子带过来,我这里有些适合小朋友看的书,别再推辞,就这么说定。我老公过来逮人睡觉了,不聊喽,散会。”
程思欣根本无力回嘴,疲惫的揉揉太阳穴,猜想明天在好友的连番轰炸下,将让她的感情生活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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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她所料,下午没课的陶乐丝早就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在安美琪的简餐店等她,一桌子都是她爱吃的甜食,等候主角大驾光临。
“你不觉得点太多东西了吗?”程思欣抱起女儿坐好,好笑的扫了满桌的蛋糕一眼。“依你这种夸张吃法,我敢保证你老公很快就会到外头找野食,再说你的胃不好,不能暴饮暴食,再进医院我可不去探病。”
“啐,你少乌鸦嘴。”陶乐丝递了一块蛋糕给盼语,又不客气的接过安美琪送过来的果汁。“我的健康状况好得很,医师说我可以多吃一点,机会难得你们千万别限制我。”
程思欣十分羡慕好友幸福美满的模样,而她的幸福又在哪?
她学历高、收入高又美丽,追求他的男人纵使知道她有位七岁大的女儿,仍努力想得到她的目光、她的青睐。
但的心里始终只容得下一名男人,唯有他才能激出她最真的情绪。
“在想什么?”安美琪送上热茶,解下围裙坐在她对面。“你压力很大,多喝点薰衣草茶可以舒缓解压、安定情绪。”
程思欣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芳香气味漫在鼻腔间,整个人精神好了起来。
“美琪泡的花茶最好喝了,谢谢你。”
“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安美琪接过工读生调制好的香草冰沙,移至盼语面前。“这是你的,慢慢吃喔。”
盼语乖巧的点点头,有家教又淑女的食用消暑的冰品。
陶乐丝与安美琪不约而同的微笑,盼语的成长她们都曾出过力照顾她,认真说起来她们俩也算是她半个妈妈。
“黑冠杰认盼语为干女儿一事,你为什么只字不提?”陶乐丝严肃审问,对她而言这是件大事。
“这事连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安美琪不明白她为何把这简单的问题搞得如此复杂?
“这是我的私事,让我自己处理。”
“你认为你可以处理好感情问题吗?你若能处理,七年前就不会像只鸵鸟把头埋进土里,用工作麻痹自己。”陶乐丝一针见血的话令她脸色苍白。
“别说了,盼语在场。”安美琪示意她别激动的抖出太多事情,况且当事人脸色十分不好,极有可能恼羞成怒翻脸走人。
程思欣深深吸口气,眸光明亮又坦诚。“不,陶乐丝说得很对,我是没办法处理我的感情生活。”
“需要帮忙吗?”陶乐丝关心的问。
“不,我不希望你们插手。”
“当年你隐瞒一切让他带着满腔怒火移民,几年后他因工作归来,这就意味着你们的情缘未尽。”安美琪说完起身,打算到厨房打理熟食时,又抛下一句话,“别否认,你们的牵扯在相识的那刻起就注定,你的心早就烙下黑冠杰的影子,别压抑自己,顺着心意自然而行,况且许多事情都要有个段落。”
程思欣缓慢的闭上眼睛,好友的一席话令她感觉自己的不安在此刻变得平静。
没有人愿意孤独一生的,她不该怕改变而胆怯的躲在壳里。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盼语着想,没有父亲陪伴长大,是她生命里无法弥补的残缺。盼语虽然乖巧不问父亲在哪,但她身为母亲不可能没注意她那小小的心灵中最深切的渴望。
安美琪的话打醒她,“我有事要办,你告诉美琪我们先走,改天再来这里吃一顿。”语落,程思欣拉着盼语匆忙离开简餐店。
门上的铃铛响起,厨房里忙着烹调食物的安美琪漾着笑意目送远走的母女。
“果然是行动派的。”
陶乐丝舔净食指上的奶油,一脸满足地笑说:“错过这么多年,我真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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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离开简餐店后,程思欣就带着女儿直奔黑冠杰公司,想跟他说清楚,没想到却看到他拥着个女人,她气得转身就走。
母女俩刻意在外逗留到傍晚八点多才回家,程思欣就是想避开与黑冠杰撞上的机会。
原本以为黑家楼房灯火未亮,那位仁兄必定还在公司里加班,于是她解除保全系统与女儿进家门,决定洗完澡后早点睡觉,以免有人来打扰。
然而,一进门尚未打开灯前,一抹黑影掠过眼前,吓得她赶快把女儿抱紧,生怕歹徒再度危害她们的生命。
“是我。”黑冠杰按开灯,居高临下的瞅紧这对让他在门口枯等四个多小时的母女。
程思欣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蹲下身帮女儿脱去上衣。
“我记得门锁全换过,保全系统也启动,你是用什么方法进来的?”
“尾随你进门的。”他拉起蹲在面前的她,脸色不悦的瞪向她。“你带孩子出门一整天现在才回来?”
口气有必要这么坏吗?
“先生,我去哪不需要向你报告吧,况且盼语是我的女儿,我带她出门玩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何必摆一张臭脸给我看。”她推开他,张牙舞爪的表情在对上女儿疑惑的表情时立即变为万般温柔。“你干爹又无缘无故发火,听妈咪的话,以后有这种男生追你时,尽量别理会,到时惹来一身腥你就会像妈咪一辈子都这么可怜。”
认识黑冠杰,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不幸。
为人父的他赶紧澄清。
“干爹绝对不会无故乱发火,像干爹这么好的男生天下少有,盼语往后长大若交男朋友绝对要选与干爹一样好的,知不知道啊?”
程思欣不赏脸的冷哼一声。“阁下脸皮还真厚。”他一定不晓得她最讨厌他那自以为是的样子。
“总比你到处闯祸要人帮忙收拾来得好。”他不客气的回嘴。
向来受不住黑冠杰冷言相激,她很快的火气又沸腾起来。
“我哪里麻烦到你?说啊、你说啊?”她吼得脸红脖子粗,将这几天积满肚子的气一道吼出来。
黑冠杰瞅紧她满脸的怒火,掀起嘴角一笑。“若要我细数,用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们之间的恩怨及你带给我的麻烦。”
程思欣痛恨的敛起粉拳,克制不住地冲着他的嘴脸大吼,“你明明移民到加拿大了,为何还要出现打扰我们母女俩平静的生活?!你晓不晓得,我好不容易才平静下心面对我往后的人生!但你突如其来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你这个讨厌鬼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永远不要回来!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好孩子的!”
“你真的能照顾好自己与盼语吗?”她尖锐的话语刺得他满身伤痛。“从小到大,要不是大家照料你,以你少根筋的生活态度哪有办法自己过日子!是你硬拉心肠软的我介入你的生活,陪你走过孩童、年少的岁月,甚至我移民异乡,你那该死的影子仍出现在我梦里不肯放过我,聪明的生化博士,请你告诉我,到底是谁介入对方的生活比较深。”
他的冷言冷语仿佛严冬寒风,吹得程思欣站不住立场,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