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蝶将风车接过手,轻声谢过。
“小蝶乖,这个小玩意盼能为你们带来好运气。”原昱慈蔼地对她笑道,转眼瞧向受伤躺在床上的儿子,“等会儿我们就要回茶园,有空的话,得回老家看看。”
戏蝶惊讶道:“伯伯,您们要回江南?”
“都待了好一阵子,是该回去了。”杨少妹爱怜地拍拍她的手,“太后为你们订了婚,只差还未成亲,伯母真不晓得要等到何时才能把你盼进原家大门。小蝶,有空得到江南找我们。”
“伯母……”戏蝶反握她的手,她舍不得与伯母分开呀!
离情依依的气氛感染了被晾在一旁的原家父子。
“待小蝶嫁进门后,你们婆媳俩相处的时间多得是,有什么好伤心的。”原昱拉过感伤得红了眼的爱妻,对原振风道:“我们回去后,你凡事别逞强,好好休息。”
一番话别后,戏蝶送原氏夫妇离去后返回床畔,坐上圆椅,取出她细心收藏于怀中的小册子。
“这个家,往后会很安静。”
原振风深知她性子喜爱热闹,爱管闲事的娘回老家后,茶行会冷清些,他伯她会不习惯。
“你需要安静养伤。”戏蝶起身推开窗子,此时虽入冬,但在煦阳烘暖下气候清爽宜人。
她转身倒了杯茶,协助他坐起,然后将杯子递给他,久躺在床的他喉干舌燥,茶能舒畅他喉间的不适。
原振风将茶一饮而尽,温润的茶水滑过喉间,身子顿时舒服不少。
“还要吗?”
“不了。”他对她招招手,“蝶,过来一点。”
戏蝶移至他面前,岂知他一个手劲,她整个人就被揽进怀里。
“你的伤没好,会疼的。”她担心自个会压到他的伤口。
“敷过药,不怎么痛了。”他将下巴抵于她的发心,深情款款道:“很多事情都发生了,你别放在心上。待铁盒的事解决后,咱们成婚,可好?”
说实在的,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该早点成婚以免这只粉蝶一不注意又翩翩飞离他的身边。
当他认定她后,是不容许这种事发生的!
脸贴着他心口的戏蝶低声微笑,取下颈上的翠色玉佩,执起他的手,慎重地将它交到他的掌心。
“这玉珮本是一对的,你我各执一块,当为订婚之物,如今我保管原家传媳玉,你就代我收藏凤家的玉珮好了。说起当时,我真的很不服气,为何外婆非指定你当我的夫君,可是想想,天底下能随妻子游山玩水的好丈夫没几个,好吧,本郡主就委屈点,嫁给你。”她状似开玩笑的着,心头是十分愿意嫁他为妻。
经过西门钰事件,又见到凝雪姊姊对未知人生的不放弃,在有限的日子里,做着她认为有意义的事。很多事情,换个角度来看,能有种不同往昔的体会。
能把握的东西,就该好好把握,毕竟人生有限,生命无常。
“改日,请太后主持大婚,过个一年半载,我就辞官回江南老家定居。”
戏蝶抬起脸,表情惊吓,“真的愿意放弃功名利禄?”
他揉揉她的秀发,淡笑,“当看透一切,只要放得下心,什么事情都舍得。”
当满怀雄心壮志初进官场并大展鸿图时,却在慢慢看清官场台面下的黑暗面,随着时间与灰心,很多决心都将消耗殆尽。
适时的离开,回老家接管茶园,陪妻生子,看来是个不错的决定。
“不管你的决定如何,我都会紧跟着你,但你别丢下我不管。”
“紧跟着你”四个字让原振风大大安心,这只粉蝶对他有所依恋,不会轻易飞离。
他笑逐颜开,情难自禁地托起她的脸,痴迷双眼对上她盈满笑意的美眸。
当她缓缓合上眼时,温热的吻轻轻贴上她的红唇,就如蝶儿品味花儿间的甜蜜。
官兵抓强盗定律不变,但仍有一两个异数。
就像他们……
一位可爱娇美却未曾偷过东西的神偷门女弟子,初试身手还不是悄悄偷走一名铁汉的心。
尾声
今年冬天初降的细雪方停。
“你好慢喔!”换上便装,席帽上覆盖浅紫丝巾的姑娘,骑着初建立好情谊的爱马,在城外官道旁拉着缰绳,对落后的男子挥手。
千里停下奔驰,缓步踱到母马旁,两匹马儿脸颊有意无意地触碰着。
“你啊,一出宫,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千里鞍上的原振风晃晃手上的小包裹。“我买了干粮水果,路上饿了可以吃。”
“唉啊,我忘了。”戏蝶心虚地吐吐粉舌。
“我从未指望你会记得。”他没好气地道。
他下马察看两人该带的东西是否齐全时,她掀开丝巾回首城门,瞧见繁华的景象后,对马下的他微笑,“可以走吗?”
他翻身上马,伸手整理好她的席帽后驱马前进,示意她跟上。
原振风之前为她所挡下的那一掌,让他在家休息整整一个月。这段期间,戏蝶几乎住进原家照顾他。
待他伤好后,两人一同面圣,说明整件事的始末及西门钰已死的消息。
西门钰最终还是料错了,这两把兵器仍无法劈开铁盒,就连皇上派来工部的巧匠也无法将它打开。此事有关皇朝太平,于是,原振风自动请命,愿带铁盒寻访那位专精于研发各式武器的高手,江湖给他一个封号“百器手”。
这是一个传承的名号,传人通常青出于蓝胜于蓝,他深信,此人一定有能耐打开这个铁盒。
至于他与戏蝶的婚礼,铁定会延后;太后原本想把婚礼在过年时给办妥,但事关皇朝太平的铁盒让她老人家好不容易妥协,决定将婚事挪到半年后举行,她甚至同意戏蝶随原振风出宫体会民间风情。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戏蝶。
原振风决定顺道带她回江南看看老家的茶园,给父母亲一个惊喜。
马儿奔离京城愈来愈远,来到郊外生满黄绿草儿的小河边,在过桥前,戏蝶扯拉缰绳,马儿停蹄转过身。
城墙上的皇朝旗帜,随风飘动着。
凝雪姊姊……
药毁,在等不及下次开鼎,就判定姊姊只有三百多个日子可活。
日子不多,会有转机吗?
西门钰人之将死,都不忘拉个垫背的。
原振风来到她身旁,瞧见她眼眉间的担忧及难过,明白她思量何事。
“公主吉人天相,凡事会逢凶化吉。别忘了,你师兄始终会陪在她身边,再说老天爷会善待好心人的。”
“既然老天爷会善待好人,为何不早早开始保佑姊姊呢?”
原振风伸手揩去她眼睫上的泪,端详她眼中的泪花。
“在找百器手同时,咱们试图找找看,看能不能寻得那雪梅果的消息。”他温文微笑,“咱们不是答应过彼此,要为凝雪公主尽份力的吗?”
戏蝶吸吸鼻子,红通通的眼教人心怜。
相处愈久她愈觉得不懂甜言蜜语的他,一举一动都难掩对她的关心,疼爱她太过了,几乎到宠溺的地步。
“可以走了吗?”他问。
她点点头,策马跟上。
两匹马儿一前一后,鞍上的有情男女随风奔驰。
她无法预知未来会如何,但她能保证他们将会很甜蜜地相伴一生。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