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西门钰这席话,他们神色凝重。
倘若那乌色铁盒与预言有关,那更不能让她得逞。
“我这么多,你们要不要把刀与剑交出来?”
戏蝶挑挑眉,“你虽然是我师叔,但你的行径实在令我无法苟同,你说,我会把剑交给你吗?”对神偷门的叛徒,她是不会心软的。
西门钰表情一怒,“别敬酒不喝喝罚酒。我的要求很简单,刀剑给我之后,我便会离开京城。”京城人富有,名贵药材也最多,这是她来京城的理由,但另个目的就是为了这两把兵器。
想到能取出盒中之物,寻得宝地后,她可挟宝地之贵以令当今的狗皇帝,呼风唤雨。
风水宝地,注定是她西门钰的!
正当她犹自沉浸美梦时,上官无敌一个眼神下,戏蝶及原振风纷纷扬起兵器,向她冲了过去。
西门钰也是不省油的灯,拔剑面对三位武艺不凡的年轻人,轻功飘忽、招式高明,一招拆过一招,让他们几乎抓不住她的衣角。
掌风、剑气、腿劲、刀气,耳边传来碎空之风声,可见这场对打战况激烈。
戏蝶见每招每式都被她化解,心头愈来愈急。
她的九转剑法,怎么会对西门钰没有用?
她一急,乱了心寸,招式攻得又急又快,失了往常的水准。
西门钰见她的招式露出一个大空门,双手屈为爪,直取她最脆弱的咽喉部位时,恰巧上官无敌以掌拍失了准头。
原振风瞧见离戏蝶咽喉一寸之差的狠爪,一下子快吓掉他半条命,趁着上官无敌全心对付西门钰时,将发愣原地的她扯了过来。
“你是怎么了?”
“我——”她表情怔然地说不出话来。
奶娘不是说过,九转剑法是神偷门最好的剑法,她练此剑法少说也有八年,舞得顺手,心手相应,可是一连串的攻势都让西门钰避开,这是为什么呢?
她以怀疑的眼神盯紧手中的宝剑。
连她都对付不了,自己真的能当神偷门的弟子?她能吗?
“蝶——”原振风担心地握紧她的手,“是西门钰太狡猾,旁门左道的功夫让咱们一时应付不来。你看,你师兄愈打愈处于下风,再不过去帮忙,这次若教她又逃了,那凝雪公主的药可能再也拿不回来。”他对她鼓励地一笑,“用心观招,我想,你有足够的能力对付她的。”
“我能吗?”她信心不足地问。
“能的,你可是‘夜风’仅收的女弟子,剑招你苦练多年,只要专心就能对付,先相信自己便有一半的胜算。”
意念剑端、剑舞如飞……意识里浮现九转剑法的口诀,似乎在戏蝶耳畔反复诵读,一股力量在她体力驱动起来。
她怎么忘了剑法中最重要的心诀!
她眼迎视他,美丽的明眸染上笑意。
奶娘不是说过,她是神偷门中最有潜力的女弟子,她能对付得了西门钰才对。
强大的信心令她意念一动,手上的长剑反守为攻,行云如流水般的剑招,打得西门钰措手不及,渐渐处于下风。
没想到这丫头尽得九转剑法的真传。
想至此,她不由得怨起师父的偏心,同为同辈女弟子,他老人家为何将神偷门只传女徒的剑法传给那贱人,她是哪一点比不上?!
忆起师父的不公及师兄的无情,西门钰体内真气与怒气顿时行急,驱使她体内的剧毒发作,喷出一口血雾。
好机会。
上官无敌剑尖笔直地刺穿西门钰的心窝。
她眼球充满血丝,手一松、剑落地,低眼不敢相信胸口那缓缓流出的血,发疯似地大喊,“我要你们全跟我下地狱!”
西门钰闪至戏蝶面前,诡谲的招式欲置她于死地;就算戏蝶有信心对敌,但仍是打不过已半疯狂的西门钰。
她一个闪神,西门钰见机不可失,举起双掌,用尽最后的力量狙击向她的胸口。原振风与上官无敌恐娇小的她承受不住这一击,皆迅速闪到她面前推开她,各自承受西门钰的一击,力道将他们打飞老远,重重地摔落在地。
怎么会这样?
戏蝶扶起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原振风,花容失色,眼内尽是泪花。“你……”他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重伤的他,手覆上她的手。“我……没事,可能又……得躺……一阵子。”
听到“没事”的保证,泪水像决堤似地哭花了俏脸。
血流如注的西门钰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几步后便脚一软,委靡于地。
她扑倒在地,但那双疯狂的红眼,心有不甘地瞪着远处三个身负轻、重伤的小辈。
神偷门中,她才是最优秀的女弟子、她才是!
当她瞧见上官无敌时,眼中浮上一抹嗜血杀气。
她取出藏在怀中那两只瓷瓶。“上官小子,你不是要拿口这东西吗?”
凝雪的药!
上官无敌欲想取回,但刚才那一击掌势极狠,令他连站都站不稳。
“它对你很重要吧!”西门钰冷冷一笑,手一扬,瓷瓶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落入烧得正旺的火盆里。
“不——”上官无敌痛声大喊,水雾模糊他的眼。
西门钰吐出一口污血,带着诡谲的笑容缓闭上眼。
冷风萧萧一阵又一阵吹过西市,晃动的树影状似鬼差擒拿某人的魂魄。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着盆中随风摇晃的烈火,泪水、怨怒、悲伤……等杂乱的思绪,让他们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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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别哭嘛!”妙妙好言好语安慰哭成泪人儿的主子。
“背部让人击了一掌,都发黑了,人昏昏沉沉也好些天,你叫我怎么不哭!”戏蝶手持帕子擦泪,忍不住关心再问:“师兄人……还好吧?”
“在凝雪公主细心照料下,上官公子人已经清醒。”
师兄醒了。
那日京城郊外西市的苦战,西门钰毒性攻心、一命归西,平生追求权力及爱情,到头来还不是换得黄土一堆。
“郡主,原大人醒过来了!”妙妙高兴地喊着,唤回她的神智。
戏蝶接过妙妙拧干的布巾,对上原振风睁开的眼,为他拭去额上的汗水。
“我晓得你难过,喝过几碗药后,身体会舒服点。”
不舍佳人泪水在眼眶打转,他伸起手想摸摸她柔美的面颊,扯动手上刚愈合的伤口,痛得皱眉。
她握住他的手,“别动,你手臂上有伤。”
几日前的那一战,他们分别挂了彩,这些小伤只要擦个药,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就能复原,但原振风为保护她所受的掌力,让他伤得很重,高烧发了好几天。
他曾向凝雪姊姊保证过会保护她,他做到了,但看在她的眼里,心头交杂着难过与感动。
原振风瞧见那夺眶而出的泪水,眼中浮上温和的笑意。
戏蝶的个性很率直、单纯,情绪常常表现在那张可爱的小脸上,她为他担心的模样,表示他在她心中占的份量很重、很重。
“蝶,别哭。”他轻声哄道,爱见她的笑容不爱见她掉泪。
“女儿家有泪可轻弹,人家心头难过,哭一哭都不行吗?”自从认识他,她也变得爱哭。
“行行行,只求你别哭伤眼,到时又得麻烦凝雪公主。”
提到朱凝雪,戏蝶的泪流得更猛。
“姊姊的药没了,一年过后,她该怎么办?”说到伤心处,她拿着手上的布巾掩脸大哭。
二十年来,姊姊把她当亲妹妹般照顾,好吃好玩从不少她那一份,想到一年过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姊姊,她……
“天无绝人之路,还有段日子,咱们出宫帮凝雪公主寻药可好?”戏蝶将是他的妻,他有责任为她尽份力,以报答凝雪公主多年来对她的照顾之情。
戏蝶止住哭泣,嗫嚅问:“可以吗?”她……有机会到京城外走走吗?
“只要你不怕苦,我便能带你出宫。”
“我不怕吃苦的。”她信心十足、认真急切地保证着。
原振风拉拉她的小手,示意她靠近他一点,在她耳畔诉说那积存多日的情话。
妙妙见主子与未来郡马爷眼眉间流转的情意,发现自己再留在这儿会惹人嫌,端起水盆正要悄悄踏出房门,却不意撞见原氏夫妇。
原昱要她噤声,首先进屋,见到受伤的儿子及未来的媳妇眼露爱恋的模样,眼尾笑出了皱纹。
不错、不错,这两个孩子状况极佳,也就是说他想抱孙子指日可待。
“小蝶,伯母带来可爱的小玩意给你喔!”杨少妹手上拿着两个漂亮的风车进房,完全不晓自个突如其来的声量,吓得交头接耳说悄悄话的鸳鸯猛然分开,转眼见站在他们身后的长辈,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杨少妹快步来到他们面前,见儿子已然清醒,关爱地轻拍戏蝶的肩。
“我不是说过,这孩子壮得像头牛,睡饱后自然会醒,叫你不用担心。”她将手上两个彩风车给她。“你们两个孩子也真是的,自从认识后老是受伤,我刚才上观音寺一趟求菩萨保佑你们事事平安,见寺旁老妇人风车扎得漂亮,买了两个让你们转转运,保佑事事平安。”